[犬夜叉]这该死的因果

　　语毕，她拉着阿祭就下了山，不过却在最后的分叉口选了另外一条完全相反的道路。

　　阿祭还以为少女迷了路，不由提醒道：“沉鱼姐姐，我们走反了。”

　　“……没有。”沉鱼面不改色的回答。

　　阿祭愣了几秒，抱着几分似懂非懂的怀疑，再次问了少女一遍，“我们不是去捡鬼蜘蛛吗？”

　　沉鱼这次没再隐瞒，直接说道：“自会有人去捡他的。”

　　想起记忆中那个温柔女孩脸上的纯净笑容，怕是再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刻骨的仇恨所取代吧。

　　真可惜。

　　她这辈子……是不是只有小时候那段时光才算是轻松美好的……

　　而眼下，沉鱼竟就要这么眼睁睁看着对方即将被那所谓的可悲命运所毁掉，曾经萍水相逢，连她都不敢去触碰的人，就这么要消逝了。

　　虽然明白这本身便是原著的剧情，可如今发生了那么多出人意料的事后，沉鱼似乎低估了桔梗曾出现在自己这段妖怪人生中的影响力。

　　可如果她插手的话，那便意味着与剧情对抗，牵一发而动全身，怕是就再也没有后路了。

　　沉鱼觉得这个选择需要慎重，毕竟此意违背了她日后人生的方向。

　　于是起步继续朝前走。

　　但是没一会儿后，又停了下来。

　　因为沉鱼突然意识到一个明显麻烦的问题。

　　那就是关于奈落诞生后可能拥有她与鬼蜘蛛纠葛的那些记忆。

　　凭借着不搞事便配不上反派之称的拉拉裤而言，沉鱼觉得自己未来堪忧。

　　毕竟和鬼蜘蛛不在一个层次上，她真的不想在将来都与那种棘手的家伙斗智斗勇。而且反派在原著里更是形同主角一般重要的存在，一旦与反派有了联系，也代表沉鱼还是无法脱离剧情。

　　真是头痛。

　　难道真是命吗。既然左右都无法摆脱的话，那她宁愿选择比较简单的一种。

　　最后原路折返回到崖底下的沉鱼缓缓停在那卷十分熟悉的草席前。

　　看着从一头散落出来的几缕黑发，听着里面闷声传出的嘶哑，她终于还是做出了一个与剧情对抗的决定。

　　那就是将反派扼杀在摇篮之中。

　　只要不让这个时期的鬼蜘蛛与桔梗遇上，没有邪念便不会再吸引那些仇视巫女的妖怪来，因此也就不可能有结果了。

　　想到这些，沉鱼神色格外坚定地将草席扛上肩头。

　　她打算带着这麻烦尽快离开武藏国，阿祭没有意见，全程一直都跟随着沉鱼的行动。

　　但到底是顾及着这小孩身为人类的正常生理需求，沉鱼只选择了在白天赶路，晚上休息，所以今夜她们叨扰了一处村子。

　　然后沉鱼又用一些钱从村民那里换了很多绷带来。

　　“伤成这个样子，估计是干不了活了吧。”

　　阿祭皱眉闻着满屋子里都是烧焦中裹挟着草药的浓浓气味儿。

　　虽然少女眼下已经给对方全身都包扎好了，但之前亲眼目睹的那片红黑交错的血腥皮肉却是在她脑海久久盘旋不散，尤其是这张已然变的面目全非的脸。

　　可怕程度简直丝毫不亚于曾经那些身首异处的村民。

　　“……这真的是鬼蜘蛛么？”

　　阿祭不禁怀疑，毕竟昔日的记忆犹新。明明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竟在眨眼的功夫就成这般模样，真是令人唏嘘不已的生命无常。

　　她忽然觉得对方有些可怜，一时没忍住戳了下。

　　但男人安静异常，如若不是那明显还能看出正在起伏的胸膛外，简直就形同死人一般。

　　果然是伤的太重了。

　　也不知还能不能活下来。

　　阿祭觉得希望不大，但沉鱼却称对方命硬得很。

　　旋即便这样又过了两天。

　　当她们二人暂时停在一处荒村里栖身时，看着那果真悠悠转醒的男人，目瞪口呆的不可思议近乎令阿祭一路踉跄着终于跑到了沉鱼跟前。

　　“沉鱼姐姐，他……他他他醒了！”

　　昏暗狭隘的木屋里。

　　身负重伤的鬼蜘蛛又开始做梦了。

　　可能是因为来自这具身体上的痛苦整日折磨得他久久不能忘怀吧，以至于在每次意识沉浮间，一片混沌便会带着他猛然又回到那一日的熊熊大火里。

　　“烧吧！烧吧！”

　　“哈哈哈哈哈！鬼蜘蛛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烧的连骨头都不剩吧！”然后伴随着一阵这样异常激动地疯狂大笑声，则是耳边那又一道轰地瞬间炸响开的剧烈爆炸音。

　　“罗……刹鬼……”而他也更不知是已经第几次的，再次用力地叫出了这个名字，那嘶哑至极的嗓音里近乎全都是对对方充满的浓浓憎恨与不甘。

　　但只可惜耳边并没有任何人回应他。除了一群在大火中而被吓得四处惊散的人类外，剩下的便只有鬼蜘蛛独自一人被四周炙热所无情舔舐的力不从心。

　　看来他是逃不掉了。

　　因为大意而遭到堪助袭击时不小心染了酒水，所以一瞬间便引火烧身的鬼蜘蛛几乎很快就倒在了一片浓烟之中。

　　但是……

　　真的好不甘心啊。

　　楼阁的坍塌声，大火的噼啪声，男人的狂笑声。

　　当这一切深深的苦痛都在随着那剧烈风声不停下坠到一片变得逐渐遥远且死寂之中的时候，突然有双冰凉的手仿佛抬起了他，接着耳畔终于响起了一道听上去不再令人厌烦的声音。

　　“醒了吗…”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甚至有点熟悉。

　　鬼蜘蛛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待到意识彻底清醒时，他也同时嗅到了来自呼吸间浓浓的草药清香。

　　然后视线紧跟着无比吃力地慢慢移动，直至在那变得一片狭窄的昏暗里最终找到光源。

　　旋即目光便死死定格在了那抹格外明艳的身影上。

　　“……沉……鱼……？”鬼蜘蛛竭尽所能的叫出一个名字。但由于声带自大火中受损，他歇斯底里了半天竟是连自己都听不清那到底是个什么鬼话。

　　无力最终只能气急败坏地躺着不停发出断断续续地哼哧声。

　　沉鱼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这副只能干瞪眼的怨恨模样，语气不由比以往软了几分：“别说话了，先好好养着吧你。”

　　鬼蜘蛛明显一怔，好似所有负面情绪都随着少女那一声轻叹而变得烟消云散，旋即重新凝聚成一种百思不得其解的动力，支撑着他。

　　再次迫不及待地开口：“你……为……什么……”

　　鬼蜘蛛很想要问问对方选择救自己的理由，但从喉咙处传来的那股子强烈灼痛让他近乎才费劲地说出这几个嘶哑不清的字后，竟又是再次没了任何动静。

　　真是——抓心的难受。

　　鬼蜘蛛不甘至极地盯着沉鱼那双明亮澄净的蓝眼睛。

　　直至她开始从食盒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来。

　　这是沉鱼在邻村那特意用钱买来的，毕竟她前辈子都是点外卖，而这辈子的身份，更别提会下厨房了。

　　“吃吧。”

　　沉鱼将一勺氤氲着淡淡米香味的稀饭送到鬼蜘蛛那张半开的僵硬嘴巴前。

　　“我想你应该饿坏了，不过别想再挑三拣四了，毕竟如今这副鬼德性，你也就只能吃些流食了。”

　　她的声音依旧冷淡且充满不耐烦，但又兴许是顾及到伤患的脆弱，所以手中动作难得放的格外轻。

　　这是鬼蜘蛛从未自对方身上感受到过的一种异样体验。

　　所以不由痴痴盯着少女，最终无声咽下那一口又一口的寡淡无味后，心中也仿佛被一股突然盘踞而起的莫名热意给占据。那种意外宁静的感觉，好似轻而易举就抵消了来自这具身体上的所有痛苦煎熬。

　　甚至还令鬼蜘蛛犹如魔怔了般的觉得，或许这种结局也不错。

　　只要能让这个画面永远静止在这一瞬，便是就这样做一个废人又如何。

　　沉鱼无心探究鬼蜘蛛这种突然自暴自弃的想法。

　　就这样又继续照顾了对方好些天，直至男人开始能够顺利的讲话。

　　用着嘶哑无比的嗓音忍不住说：“今天的饭怎么有股糊味…”

　　“……”沉鱼给他换药的动作一顿，但很快便神色自若道：“那是我做的。”

　　“……”

　　周围一阵尴尬的安静。

　　沉鱼则继续若无其事的说：“……直接买熟食太贵了。”

　　她这两天算了一下，如果一直如此下去，怕是得坐吃山空，所以不得不买成生食，然后再自己慢慢琢磨了。

　　“难吃也没办法，谁让你把自己搞成这样。如今没了收入，我们只能精打细算了。”

　　听着少女那竟然还反过来埋怨他一通的话，鬼蜘蛛没什么动静，只有剩余的这一只狰狞眼珠来回转了转，最后停在上方那一片灰暗的天花板上。

　　“……沉鱼，你为什么救我？”

　　他终于成功问出了这句一直盘绕在自己心中的疑惑。

　　沉鱼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却是这样说：“救人还需要理由吗？”

　　这话如果是应在别人身上，那或许并不稀奇。

　　但少女，据鬼蜘蛛了解的程度而言，对方根本就不是那种喜好多管闲事的烂好人，尤其是在之前她还一直抱着想要甩脱自己的想法上。

　　“……你不是挺讨厌我的纠缠吗，眼下这般好的机会，怎么不放任我自生自灭呢？”

　　虽然鬼蜘蛛此刻并不能看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但却已经能隐隐感受到一个不争的残酷事实。

　　他怕是再也不能够恢复如初了。

　　就是这样一副如今被称之为累赘的形体，连继续被少女指使的价值都失去了，为什么还能够被她给拾回来呢。

　　鬼蜘蛛完全想不通，他并不知晓沉鱼如今打算破罐破摔的念头。

　　谁让他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为了不让上次堪助炸楼那种殊途同归的剧情再上演一回，她唯有将人彻底的放在眼皮子底下了。

　　“就像你杀人的时候也不会考虑为什么会杀他吧。想杀便杀，而我亦是如此。”

　　沉鱼最后给出如此回答。

　　鬼蜘蛛沉默了许久。

　　直至少女突然心血来潮。

　　对他说：“想不想去外面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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