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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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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陈简明明是为了她坐牢的，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这女的看长相就不像什么好人，我果然没猜错！”宋起义愤填膺地控诉着安雾，同为男人的他简直不要太心疼陈简。
湜烟静静听完他的谴责，做了个深呼吸，问他：“你得出什么结论？”
宋起一愣，竟然久违地感受到一种来自于老师的压迫感既视感，“这什么意思？考我？”
“嗯，”湜烟点头，把刚才从便利店买来的雪糕拆开放在前面解冻，咬了一口饭团，“你们男人最擅长的，我来考考你。”
宋起：“……”
他望着她放在前面的雪糕，莫名其妙地馋了起来，又或者只是单纯为了缓解突然被提问的紧张感，他拉开车门，丢下一句：“我买个雪糕回来再说。”
宋起下午吃得迟，现在不饿，只挑了三四只梦龙，一大堆全扔在旁边。他平常不怎么吃雪糕，只在梦龙刚火的那一年尝了个原味，觉得味道一般，后来也没再试过。
他随手拆了个榛子口味的，也没湜烟那么讲究，直接塞进嘴里，嚼了一会，回答道：“事情很清楚啊，就是安雾利用了陈简，但她现在还倒打一耙，说是陈简背叛了她，想害她，恶毒女人！”
湜烟没出声，静静地把手里的饭团吃完，没想到他就这样没下文了。她偏头，拿过雪糕，语气是真情实感的困惑：“就这？”
宋起：“……”
她这什么屌表情？看不起他？她凭什么看不起他？
宋起据理力争：“那我能和你一样吗？你有灵法，又是处理这方面任务的老手，我是第一次，那怎么可能懂得比你多？”
湜烟咬下一口不再会冰得人牙齿酸的雪糕，嗤道：“你不如直接说你就是比较蠢。”
“你他妈……”
湜烟云淡风轻：“再骂一句电得你喊妈。”
宋起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憋的第多少口气了，他现在甚至都恨不得和她同归于尽。
“行，那你说！你说你都看出什么了？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湜烟三五口将雪糕咬完，抽纸擦了擦嘴，身子坐直回去，问他：“她说的那个关于脚印的故事你怎么理解？”
“我不想理解！”宋起语气冲得很，非常抗拒，“她这个女人就是撒谎成性，精神状态看着也不怎么正常，谁知道她这个莫名其妙的脚印的故事又是不是她放出来的烟雾弹？蛇蝎心肠，恐怖得要死！”
湜烟当然不可能跟着他的思路走，不然那岂不是完了？
她降下车窗，感受着凉风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喃喃自语道：“脚印下的暴力，暴力……”
宋起龇牙咧嘴地把最后一口雪糕吃完，启动车子，“现在没什么事了吧？我能去玩了吗？我朋友还在等着我呢。”
湜烟点头，一边擦着眼镜一边思索问题。
“你把我放在前面的路口就行。”
宋起拉过安全带，“你不去酒吧？”
湜烟摇头，“今天我轮休。”
宋起立即惊恐地望向她，“那你要去哪？不会又打算把我撇下，一个人偷偷地去完成任务吧？”
湜烟头歪向一旁，懒得理他。
宋起死死地盯她一会，耐心耗不过她，不服气地开着车，在路口靠边停下，不忘嘱咐她：“你明天出任务能多打几个电话给我吗？别又自己一个人暗戳戳跑去执行任务，管一下我的死活行不行？你和那个安雾，你们俩没差到哪去，都坏得流心！”
湜烟抬头凝视了他几秒，淡淡道：“过几天你学校好像是校庆吧？到时候任务再正常进行，我要去你学校看看能不能碰见什么人。”
宋起兴致缺缺地点点头，目送她森然的背影远去，不禁抖了一抖。
他现在急需和他的朋友们去好好玩一玩，感受一下阳间的乐趣，免得被她身上那股死人般的气场所感染。
湜烟去超市随便买了些日用品，回去匆匆刷牙洗脸冲澡，打算好好睡一觉，结果没想到第二天八点不到就醒来了，旁边的手机响了两声，她拿过来看了看，是林应准。
林应准：【灵法使用得还顺利吧？】
湜烟回过去：【顺利，谢谢，等这个任务完成，我会履行我的诺言的。】
林应准：【你知道我的请求？】
湜烟唇角勾了勾，很快回过去：【当然，整个灵部的回者都知道你循环了一百七十三次，只为见她一面。】
那边没有再回信息过来，湜烟也懒得猜是因为他悲伤过度，还是她话说得太直白惹得对方不开心了。
无所谓。
一切都无所谓。
湜烟讨厌任何形式的羁绊，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她也绝不会开口向任何人求助。好在他们灵部之间的帮助比人间的帮助要简单得多了，没那么多的所谓人情，来来回回个没完没了。
她翻过身，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盯着一尘不染的白墙天花板，脑海中一点一点地梳理着现在得到的信息。
不知为何，她总是会想到最开始陈简记忆里，那个在演奏厅一闪而过的有些熟悉的身影。
她不知道这个身影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这个身影就是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
紧接着，暴力又挤了进去。
暴力？校园暴力？但如果有校园暴力的话，在之前的回忆里应该就已经会显现，而且就湜烟的直觉来看，安雾的暴力，指的绝不是校园暴力。
那还有什么暴力？家暴？陈简家暴安雾？或者说……安雾家暴陈简？为什么？这之间究竟还隐藏着什么？
湜烟一头雾水地叹了口气，混沌且混乱。
*
休利斯四十周年校庆这天，湜烟早早来到，在校门口看守，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眼睛没一刻停歇。
她这次够给宋起面子，多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照旧是没人接，她倒莫名有些如释重负地出了门。
正在她百无聊赖看得眼花缭乱之际，一个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里。
是米希。
她没见过米希，但因为之前陈简的回忆里出现了这个人，所以当米希出现时，她的大脑立即接收到了这个讯息。
湜烟站起来，迅速跟上她，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顺手拿了一个宣传报册，漫不经心地看起来。
认识米希的人不多，但见她回来，周围人似乎都很诧异，米希颔首示意，走向一位正在招呼着旁边人的女士。
女士见到她的第一眼，眼中也有和他人类似的惊讶，但紧接着，湜烟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些不同于他人的内容。
是一种，女性之间，惺惺相惜、鼓励、欣慰的内容，更加的动容。
两人一齐往边角处走，手自始至终紧紧握在一起。
“这都有好些年没回来了吧？怎么样？这次打算回来待多久？”
米希笑着回答：“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啦，等把安安的事情都处理掉，我们就可以安心待在这了。”
女士再度拍了拍她的手，动作间是尘埃落定的安心，眼眶在不自觉间含了些泪。
湜烟正在绞尽脑汁地想这号人物是谁时，旁边的一阵骚动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湜烟仓促地瞥了一眼，大概搞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争执，其中一个男人气不过，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就一脚踹向另一个男人。
湜烟目光又很快挪回米希身上，就在这瞬间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周围环境闹哄哄地吵着，几个领导模样的人一窝蜂涌上去，大声斥责着男人，脸气得涨红。
“校庆的日子，你在这闹什么？！”
“快快快带到旁边去，在这让人看了笑话！”
“都说了多少次了他这人精神不正常，你少惹他，他发起疯来根本就不顾这是什么场合！现在好了，这才刚开始就让你们俩闹成这样！”
又有人过来做和事佬状劝道：“哎呀哎呀高高兴兴的日子，别为了这破事真生起气啊，小张啊，快，你带几位主任去礼堂先坐着，我们开幕仪式马上开始了！”
……
纷纷扰扰的嘈杂声中，米希的双眼却自始至终只盯着被踹的男人。
湜烟顺着她的目光一寸不移地看过去，发现她眼神的定点是那道不算明显的脚印。
她的脚尖微微向旁侧移动，整个人是躲避、戒备的状态。
湜烟骤然望向米希的脸，仿佛所有的乌云在这一刻拨开，日光笔直而惨烈地照射下来。
天地都安静下来了。
安雾之前提过关于脚印的故事，她的那句话她还记忆犹新——就是多亏了脚印，不然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暴力是蒙在鼓里的。
湜烟当时理所当然地跟着安雾后面，猜她指的“暴力”是校园暴力，后来实在无解，推翻了。她又想会不会是家暴？她又是猜是陈简家暴安雾，又是猜是安雾家暴陈简，现在看来，她完全把方向搞反了。
是家暴没错，但不是安雾和陈简之间，而是米希和安厚磊。
安厚磊家暴米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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