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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球
“慢!”
在安肆准备用一道雷霆符攻击时,阿免抬手制止了,“两只眼,对应属性,不明。”
秦优道:“果然分了属性。”
安肆又催动符咒,道:“不明也得试试,总能试对。”
秦优不满道:“要是错了,后果你来承担?”
安肆耸了耸肩,歪着头道:“我承担不起,树下不还有个渡劫期的大仙君撑着么。一直这么僵持下去,看戏的那位无聊了不给我打赏怎么办,你给啊?”
说完,一道紫电从安肆手里放出,直射那双金色的眼睛。巨大的猩猩状怪物来不及遮挡双眼,紫电直射入眼眸。
属性试对了?
只见金色的光粒从那只怪物身上飘出,画面似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部分摔倒在地的小弟子总算有机会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尘。
然而,还不待下定结论,那些金色的光粒便在上空结成一个复杂的法阵,迅速朝地面落下来。
宁初顿了顿扇扇子的手,那是一个少见的回溯幻阵,相较于先前那只金色的大猩猩,这类阵法要危险得多。
顷刻间,众人来到了一处山间庭院,四周都是十一二岁的少年,看起来似是在参加一场宴会,他们投壶、射覆好不热闹。
文柏跟秦优道:“这不是你十二岁那年的生辰宴吗?”
众小弟子纷纷看向秦优,希望能从他身上得到答案,后者表示自己也很懵:“是我的生辰宴又怎么了,你们不会以为是我的原因吧?”
宁初合上扇子走来,看向那边人挤人的射覆,道:“挺热闹的,那游戏可有什么彩头?”
文柏道:“回仙君话,器具中所藏之物大都是一些日用的小物件,猜中了便能拿走,不过是小辈们以前经常玩的小游戏罢了。”
宁初正打算过去看看,后面的程甜甜挤过来,急道:“你们看见秦修远了吗?我找了一圈都没找着他。”
秦优淡淡道:“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文柏安抚程甜甜道:“你别急,我们这就去找找。”
秦优刚想说些什么,文柏对他摇摇头,便带着一部分弟子离开院子找人去了。这院子既是秦优的地方,秦优便自己带了一队,去院内其他地方寻人。
“在看什么?”
安肆见宁初穿过人群的幻影走到射覆的台前,便也跟了过来,问道:“你还喜欢这个?”
宁初点点头:“还好,以前见人玩过几回,挺有意思的。”
安肆看了看台面,就几个倒着放置的杯子和几条盖着东西的手帕,“也就一般吧,没什么特别的。”
宁初想起些深埋过去的往事,颇有些怀念的道:“我曾见一人玩射覆,他很厉害,猜的全中,射的也全中。”
安肆好奇问他道:“那他给你赢了什么彩头?”
宁初眉梢微抬,道:“你怎知是他给我赢了什么彩头?一般来说,东西不都是赢给自己的。”
安肆抬头笑道:“我猜的。”
宁初没再追问,道:“是一颗糖,一颗西域的糖。但也不是什么稀奇货,那时城里稍微有点地位的都能买到。细细想来我倒是有点后悔了,当时应该要一颗夜明珠,至少夜明珠还能放上许久,一颗糖……吃完便没了。”
安肆看着他道:“其实我射覆也很厉害的。”
宁初笑道:“是吗,那这次的杯下之物为何?”
安肆答的毫不犹豫,道:“香球。”
此时,茶杯被一支钝箭射开,果不其然,是一个木雕镂空竹叶镶边的小香球。
射箭的是一个长相略有些粗犷的小少年,显然他先前并没有猜中这杯中之物为何。
但在周围人的起哄下,生辰宴的主人小秦优大方的将彩头给了他,虽然那个小少年看起来并不想接受。
宁初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杯中之物是一香球?”
安肆道:“杯子上写了,‘顺俗唯团转,居中莫动摇’。”
宁初走到近处,细细察看,又回身问道:“有写吗?”
“没有吗?”安肆指着茶杯碎片上的红字,半开玩笑道,“这么大几个字都看不清,你眼花了不成?”
宁初又看了看那碎片,摇摇头道:“似是有些纹路,但我确实没看到诗句。”
此时,若不是茶杯的碎片上还有几个残留的红字,安肆都要怀疑这又是什么新的术法了。他又指了指旁边那个写着“愿君永持玩,循环无终极”的绿色杯子,道:“这个呢,你看得到?”
宁初摇摇头,环视四周,指着最角落那个黑白相间的茶杯道:“‘晨摇清石叮当响,闻香犹作世间郎’,想来那只茶杯下是一枚玉佩了。”
言罢,宁初又看了看面前这个绿色的杯子,有些愉悦又有些失落的道:“我一直以为射覆之术是有些什么绝妙的技巧,原是如此,是我想得太复杂了。”
安肆凑过来问:“你有眼疾啊?”
宁初道:“只是对颜色的感觉弱一些罢了,用神识还是可以分辨得出的。”
安肆理解的点点头,人年纪大了难免就有各种各样的毛病找上门来,对此他深表同情。
忽视少年怜悯的眼神,宁初穿过热闹的前院大厅,来到一处带池塘的偏院。
他是跟着那位长相有些粗犷的少年来的,那位少年厌恶的拿出那枚木制镂空的竹叶小香球,朝池塘一丢,之后毫不留恋的便转身离开了。
安肆蹲在池塘边,可惜道:“他丢了干嘛,那小香球多好看,难不成还嫌弃那是个小娘子戴的物件不成?”
宁初也惋惜道:“物是好物,留着以后送礼也是可以的,丢了确实可惜。”
待那少年离开此处,一位着白衣、编着小辫子带着可爱发饰的小姑娘,从偏院的另一边跑了过来。只见她边跑边挽上两边的衣袖,待行至池边竟“扑通”一声就跳入了水中!
“这不是程甜甜么。”安肆有些惊讶。
所幸这池水不深,还不到淹没头顶的高度,但对一个小女孩来说,淹至腰间的深度也足够她寸步难行了。
似是感到池中行走艰难,程甜甜深吸一口气后直直扎入池底。过了许久才浮出水面,此时,已全然不见开始的可爱小姑娘模样,看着倒像是只气呼呼的小水鬼。待吸一口气后,又直直扎入池底,如此反复,绝不言弃。
安肆肯定的道:“她是在找那个小香球。”
宁初点点头,他们在池边看了许久,偏院偶尔来人时,小程甜甜就潜到池中不出来。等人走了,她再上来呼口气,随后又潜下去,似是很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做这事。
直到前院临近撤宴,小程甜甜才摸出一枚被水浸黑的小木球。她捋了捋额前的湿发,揪干衣服上的水,抬起手往脸上胡乱一抹,便匆匆离开了。
忽然,画面一转,二人眼前又换了一幅场景。这是一片空旷的草坪,不远处一群六七岁大的孩童站在一个用绳子围成的圈内,其中一个小孩被黑色的布条蒙住了眼睛,另一个小孩手里用根筷子敲着一个瓷碗。
安肆问:“这是在干什么?”
宁初观察片刻,解释道:“像是一种另类的‘摸虾鱼’游戏。敲碗的小孩负责给蒙眼的小孩指引方向去抓其他人。”
不一会儿,蒙眼的小孩就抓住了一个不怎么灵敏又有些瘦弱的小孩,之后便换那位瘦弱的小孩开始抓人,而原来蒙眼的那位就变成了敲碗的。
但奇怪的是,这次蒙眼的小孩瞎摸乱摆了好几下手,都没碰到一个孩子的衣角边儿。
不多时,安肆便找出了原因,淡声道:“那个敲碗的小孩儿根本就没想让他抓着人,他一直都在把抓人的小孩往空处引。”
宁初倒是没再关注那边“不公平”的小游戏,他看着安肆,奇怪道:“你在生气?”
安肆反问道:“我不该生气吗?”
宁初转过头,继续看前面的游戏,像是刚才什么都没问过。
等游戏快要结束,场景渐渐开始变得模糊,宁初“唰”得打开扇面朝前方斜斜一划,同昨晚在海滩一样,前方如同彩色的幕布被那一划撕开了道口子。
场景还未彻底裂开,背后一道杀意狠狠刺来,宁初向前一步,反手用扇面一挡,回过身下意识用扇骨拍向杀意的来源。
铛——
一只泛着暗绿色光芒的黑色匕首弹到地面上翻了个面。
匕首的旁边站着安肆,少年眼神淡淡的看着他。
宁初走过去,将匕首捡起递给安肆,笑了笑,客观的评价道:“速度不够快,你应当再离近一些出手的。”
安肆接过匕首,兴致缺缺的耸了耸肩,道:“以仙君的修为,我离近一些怕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宁初莞尔道:“这个时候怎么不唤我‘好宁初’了?我又不会拿你怎样。”
安肆瞪大眼睛,很是惊奇的道:“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可是要杀你!”
宁初展开扇面摇了摇,道:“但我现在还活着。比起这件事,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带一把匕首在身上,是觉得在外不够安全,还是一早就对我有防备之心?”
安肆收好匕首,与他拉开距离道:“二者皆有,我可不信一个仙君会无缘无故到韶华城去收一个王爷之子为徒,更何况现在那个‘王爷’二字还有待考证。”
此时,场景已重新切换到了一开始的山间庭院,显然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回溯幻阵。
庭中那群少年依旧在继续先前的游戏,只是在看见这次的杯中之物后,宁初顿了顿,垂下眼眸,藏起内心掀起的那抹不悦。
他随意找了个台阶坐下,慢声解释道:“首先,我并未收你为徒。其次我已说过,韶华城的事,须得过段时日再与你说。最后,数月前黄瑶镇的肖阿婆托我找的你,具体的事,你可以等回去后,下山问她。”
安肆饶有兴趣的挑起一边眉,走过来道:“行吧。不过,你可以直白些告诉我,你找我是受人之托,万一我真的伤到了一位好人,那我可是非常难过的。”
宁初微笑道:“安小公子心善。”
安肆摆了摆衣摆,像是丝毫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讽意,转身道:“多谢夸奖,安小公子不仅心善,也识趣的很,就不打扰您老清静了。”
宁初问道:“你要去哪?”
安肆道:“随处转转。”
说完,他竟真的跨出庭院大门朝外去了。
一个修为不高的人,在危险的回溯幻境乱走,无异于自寻死路。
宁初合上扇面,扇柄一下一下敲在手心,最终还是起身跟了出去。
片刻后,安肆头也不回的道:“还跟上来干嘛?”
宁初落后了他几步,无奈道:“帮你去世得慢些。”
闻言,前面的少年突然停了下来。
宁初道:“怎么了?”
安肆回头,一脸笑意跟他道:“如何?”
宁初不解道:“什么如何?”
安肆道:“现如今,我们既然不是师徒,那就是寄人篱下的关系了。”
少年指了指先前那个院子的方向,“所以我察言观色,发现某人刚在院内似乎情绪有些低落,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惹你不高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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