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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见几个孩子都醒了，刘瑞丽便招呼他们到餐厅吃饭。
宋子琪的情绪还沉浸在兴奋当中，小脸红扑扑的，不自禁地哼起愉悦的小调。
“瞧把你开心的！”郑安宠溺地揉了揉外甥女的头，将画立在客厅的装饰壁炉旁，抱臂左右看了看道：“我怎么看不出哪里好？倒是觉得这画看着挺瘆人啊……”
刘瑞丽笑他，“你一个毫无艺术细胞的人能看出什么名堂来？快过来帮把手。”
郑安诶了一声，转身离开，没再看那幅画。
客厅里，祁御若有所思地看了那幅画一眼。
虽然他没有从这幅画中看出任何古怪——没有妖怪的气息，也没有亡灵的气息，但郑叔叔说的没错，这幅画的确有些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他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那时候比画更让他不舒服的百里婴出现，导致他忽略了画带来的异样感。
画中，背对着观赏者的视角，只有一个非常写实的背影，却像是随时都会转过身来，充满了神秘感。
祁御每次看去，都感觉男人在动，每次他觉得要转过来面向他的时候，便会有短暂的几秒失去意识，再看的时候，画面又恢复如初，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过度幻想。
“小朋友，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啊！走啦走啦，吃饭去！”
发呆的祁御只觉得身上一沉，是百里婴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今年跨越了179步入180段位的祁御此刻在百里婴身边竟显得小只了，明明看起来没比他壮实多少的百里婴不知道哪里来的怪力，毫不费力地将他转过身，揽着他往厨房走。
二人身后，一抹白色的影子浮出画框，影子的手犹如橡皮筋一般伸长去够祁御的肩。
百里婴回头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菱唇微动，无声说到：我的人你也敢碰，滚回去！
他眸光闪过，犹如刀锋，那影子伸长的手骤然切断，瞬间恢复如初，却不敢再上前，而是缩了回去，懵懂地晃悠了几下又回到画中。
**
偌大的别墅，女儿不在家就显得格外冷清，刘瑞丽喜欢热闹，家里突然多了几个客人，对她来说并不会觉得麻烦，早餐准备的十分丰盛。
宋子琪乖巧地帮忙摆餐具，祁御也主动上前帮忙。
“阿御啊，还记得阿姨么？好多年没见了，长成大孩子了。”刘瑞丽将粉红色餐盘递给他，想起祁御小时候被打扮成女孩子的事，特意解释道：“别介意，阿姨家里是女孩子，久而久之家里的用品也都成了这种风格。”
祁御不知她所想，客气地接过：“嗯，没关系，谢谢阿姨。”
他对刘瑞丽同样没有印象，说不出什么热络的话，至于盘子，眼下在别人家做客，身为客人十分自觉，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阿姨好，我是百里婴，初次见面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就祝您美丽常在好了！”百里婴笑眯眯地前来，朝刘瑞丽伸手，撒娇似的眨眨眼睛：“阿姨，可以在我的松饼上加点奶油么？”
刘瑞丽听了喜笑颜开，心道这小伙子真是嘴甜，再一看人，小伙子这张脸真是英俊的让人移不开眼，别说奶油，就是他要一整头牛也能马上牵来。
若说祁御是一朵高山青莲独自芬芳令人望而却步的话，百里婴则是幽泾深处的罂粟，由内而外都散发着神秘又致命的吸引力，却不会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好，拿着。”她笑着递出餐盘，在百里婴的这份松饼上加了奶油，还多放了颗樱桃。
“谢谢阿姨！”
自称自己是老人家的百里婴，此刻乖巧的不像话。他满面春风地回到餐桌，在祁御旁边坐下，朝他挤挤眼睛。
祁御知道百里婴可以听到他的心声——
【百里婴，人类的规矩，做客要有客人的自觉。】
百里婴听到了，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心满意足地捏起奶油花上面的樱桃放入唇齿之间。
每个人的松饼上都有一颗樱桃做装饰，但百里婴比其他人多一颗。
“咦？你不爱吃樱桃啊？”
祁御还没来得及阻止，他盘中的樱桃就已经被百里婴嗷呜一口吃掉。
祁御：……
【不是不爱吃，只是把爱吃的放在最后。】
宋子琪见状，将自己的盘子推了推，小声道：“祁御同学，我的，给你吃……”
哪知百里婴眼疾手快，将宋子琪让出来的樱桃也给吃了。
他笑眯眯地舔了舔嘴唇，拇指抹去唇边的汁水，看着宋子琪，似是话里有话：“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可以让给别人，能够主动放手，真是了不起的好孩子啊。”
樱桃，的确是宋子琪喜欢的。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又红了。
祁御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忍不住给了他一计肘击。
【百里婴，说人话。】
【哈？我又不是人类。】
嗯？祁御愣了一瞬，出了绝对灵场之后，他竟然还可以和百里婴进行心灵交流，是所有非人类都可以，还是只有百里婴？
百里婴在祁御的额上轻轻点了点，“小朋友，该说你对我太没有防备了，还是说你潜意识里其实是信任我的啊？”
祁御咬牙：“只是一颗樱桃而已。”
真的，不要脑补太多！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郑安忍不住哈哈大笑，同百里婴八卦道：“琪琪小时候就对阿御很好，只不过那时候把阿御当妹妹了，总是说啊，给妹妹，给妹妹哈哈哈。”
“舅舅！”黑历史被说出来，宋子琪彻底羞红了脸，她偷偷看了眼祁御，见他露出恍惚的神情，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样子他是不记得了。
宋子琪和祁御各怀心事，沉默地吃着自己的盘中餐，气氛一时有些阴郁。
刘瑞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哭笑不得地从厨房端来一大盆樱桃放在三个孩子面前。
“不就是一颗樱桃么，怎么扯出来那么多大道理……还有很多呢。”
被百里婴莫名其妙的话所干扰，宋子琪和祁御吃的不多，剩下的又全都进了百里婴的肚子。
**
“郑叔叔，我想在您这里多叨扰几天，可以么？”
昨晚祁御跟着郑安回来时就已经提过，他只是打扰一晚，第二天就要回到祁家老宅去的，他的理由很简单，那里才是他的家，总归是要住在家里。
郑安昨晚和老友汇报接到了他们的宝贝儿子，接到了新的任务，愁了一晚上怎么留下祁御。
可还没等他开口，祁御便主动提出想在他这里多住几天。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郑安求之不得，虽然有点不忍心按照老友的交托对待祁御，但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友这么信任他，他又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呢！
他开心地搓了搓手，没养过男孩子的他也不知道和男孩子相处都做些什么有趣的事，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问：“阿御，阿婴，你们想不想和叔叔一起钓鱼啊？”
祁御没钓过鱼，不过他一向喜静，并不觉得排斥，只是……他看了一眼壁炉旁边的画，问郑安道：“子琪也和我们一起么？”
自家女儿平日里最不喜欢陪他钓鱼了，郑安本没有打算叫宋子琪去。
这会儿祁御问起宋子琪来，郑安朝他挤眉弄眼，小声探问：“阿御，你是不是对琪琪……有那种意思？”
祁御疑惑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宋子琪，他对宋子琪的了解不多，仅仅是个像小兔子般容易紧张容易害羞的女孩子。
他想让宋子琪一起去并不是因为对她……他只是担心那幅画会对宋子琪有危险。
郑安只当他的沉默是默认，年轻人，被说中心事总是会害羞的嘛。
“郑叔叔，留子琪一个人在家多无聊，不如叫上她和阿姨，大家一起去。”
百里婴插了句话，郑安一想确实也是这样，便立刻转身去找她二人。
“小朋友，我为你解了围，你怎么谢我呀？”
祁御本也不需要他解这个围，没理他的话茬。他视线向下，落在百里婴的手上，百里婴的这双手称得上白嫩无瑕，指节处干净平滑，连一个小小的薄茧都没有，不像是长期执笔的人。
那样的画作需要深厚的功底才能完成。
“百里婴，你说那幅画曾经很久之前算是你画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百里婴耸了耸肩，笑道：“就是字面的意思啊。”
这样的答案祁御又怎会满意，不过百里婴的德行他多少也有点了解。
他转身就走，果然被百里婴一把拉住。
“诶，小朋友生气啦？”百里婴轻咳一声，“这事说来话长。”
祁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百里婴眼神闪躲，“这画最初的底稿是我画的，但一直没能画完，后来就扔到了一边没再管它，可能是我的能力太强大了，这幅画生了灵，自己把自己画完了。”
一幅画生了灵，还自己画自己……
真是天方夜谭。
祁御瞬间就接受了这个前情，忍不住又看了看百里婴的手，果然，百里婴是个能力强大的非人存在。
不过，这幅画到底想对宋子琪做什么？他有强烈的预感，它的目标是宋子琪，也只有宋子琪。
他问：“那个灵的目的是什么？”
祁御微仰着头，耳边翘起一缕鬓发，百里婴忍不住伸手去压下，凑在他耳边小声道：“等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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