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烈夏（奔向热爱的夏天）

　　店里，他们坐在一块面对着马路的大玻璃前。李檬说：“诶，你们知道吗，下周学校组织了秋游。”

　　周应：“去哪？”

　　“好像是一个叫做‘梅子湖’的地方，据说还有露营。”

　　张亦然把自己刚烤好的肉夹给了周应：“真的？”

　　杜子奕给李檬递了块生菜，回复张亦然说道：“嗯，我们俩在老师办公室听到的。”

　　“有意思。”张亦然说。

　　周应停下手中的筷子：“正好啊，可以弥补一下遗憾。”

　　李檬：“遗憾？什么遗憾？”

　　周应：“小时候和张亦然一起去江川山，本来说要露营，但是没实现。”

　　那次在江川山，周应和张亦然刚登上山顶就被告知要下大雨了。赶不上最后一班缆车，文宁、张光明和徐兰三人带着他们俩抄另一边的小路下了山。

　　那条路上格外的潮湿，一不小心，就会脚底打滑。脚下除了满是泥泞以外，还得提防可能随时出现的垃圾。张亦然和周应当时正上小学二年级，两人身上穿着雨衣，拉着手，穿过云雾一步一步往下走。

　　等到他们赶到山脚下，景区通知天气放晴了，露营可以继续。麻烦再折腾赶上去，两家人决定去住酒店……

　　江川山的风景确实不错，张亦然还挺想和周应再去看一次。吃完烤肉回家的路上，借着昏黄的路灯下，张亦然问道：“哪天，我们再去一次吧。”

　　周应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站在路灯下，看向张亦然。

　　如此好的氛围。

　　“如果你能保证路上没有奇奇怪怪的脏东西以及不会下雨的话，我就答应你。”

　　说完，周应继续向前走了。

　　张亦然赶忙追了上去，“那说好了，你答应了啊。”

　　“没。”

　　“姐姐。”

　　“嗯？”周应锤了一下张亦然肩膀，“乖。”

　　张亦然在路上愣怔了片刻，“喂！你又打我。”

　　-

　　周一的大巴车上，各班的导游宣布着活动内容和行程安排，车辆上了高速，导游开始组织着小活动。

　　自从上次张亦然的社交平台账号被大家知道之后，视频就被班上的同学们翻了个底朝天。包括之前的唱歌福利视频，所以现在，同学们正起着哄，叫他和杜子奕一起唱歌。

　　坐在车辆前排的杜子奕听到声音，下意识地看了一旁的张亦然，他正看着窗外，脸上的笑容比外面的阳光还要灿烂。
　　杜子奕拍了拍张亦然，张亦然回头把耳边的手机拿了下来，举在杜子奕的面前。

　　杜子奕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正在通话，又看到备注是“周狗”，瞬间心领神会，明白了张亦然的意思，随后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同学们。话筒还在导游的手上，同学们看到杜子奕回头，起哄声更大了。

　　周应：“你们那边在干嘛，听起来有点闹。”

　　张亦然：“导游在组织唱歌。你听得清我讲话吗？”

　　周应：“还行。你去唱两首。”

　　张亦然：“你去跳两首。实在不行，我唱你跳。”

　　周应之前学过一点舞蹈，后来没有继续跟老师学习。只是平常把它当作一个兴趣，偶尔遇到自己喜欢的舞，就扒来学习学习。

　　张亦然回头看了一眼车内的同学，手上还举着手机，放在耳边，说：“我们班的同学正在那起哄想让我跟杜子奕一起唱歌。”

　　“唱呗。正好啊李檬在我边上，喊她一起来听。”

　　“你想听什么？”

　　“你唱什么，我听什么。”

　　“那你等一下，我拿下话筒。”

　　周应回了一句好，她戴上了耳机，分了一只给李檬。李檬听到杜子奕要唱歌，瞬间把方才的昏昏欲睡给褪去的一干二净。

　　话筒来到了杜子奕的手上，张亦然接过话筒，轻轻咳了一句。

　　同学们说着：“唱《Moonlight》！”“对对对！就是视频里面的那一首！”

　　张亦然看向一旁的杜子奕：“一起？”

　　杜子奕正搜着伴奏：“可以。”

　　伴奏声响起，张亦然把话筒举在了他和杜子奕的中间。隔着手机的周应和李檬，听到了熟悉的前奏。

　　前奏声里，张亦然说：“那我们俩就唱一小段。”

　　“你的笑容像是我昨晚的moonlight（月光）。”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it's alright（小事儿）。”
　　“如果记不清楚我来陪你go back（重温）。”
　　“Just do wanna do n do wanna do（就做你想做的就好）。”
　　“……”

　　周围的嘈杂声停止，安静到只能听见两人的歌声。杜子奕在给张亦然小声和声着，两人配合的十分默契。周应和李檬听着他们俩一句一句地唱着，心里也在打着节拍。

　　同车的还有年级里面的音乐老师，他和郭致远询问了他们俩的名字，随后在班上说：“这两位同学合唱团考虑一下。”

　　班上的同学们笑了一下。

　　一曲终了，周应对着手机小声说：“好听的，张亦然。”

　　班上的同学们正在鼓着掌。张亦然把话筒给了杜子奕，把手机凑到了耳边。

　　张亦然：“听到了吗？”

　　周应：“听到了。”

　　这时，导游接过话筒，继续说：“晚上有篝火晚会，有没有想出节目的同学。”

　　人群里叫着张亦然和杜子奕的名字，还有叫别的同学上去跳舞的。

　　周应：“今晚的篝火晚会，你上去表演个节目。”

　　张亦然：“你想看啊。”

　　周应有的没的嗯了一句，一旁的李檬听到他俩的对话，自动的走开了，打开了和杜子奕的聊天框。

　　张亦然：“那我就报个名。”

　　鉴于同学们的推荐，导游经过张亦然的同意后，把他的名字报了上去。

　　周应：“你打算唱什么啊。”

　　张亦然：“你期待一下。”

　　周应：“那你也期待一下。”

　　离目的地还有一会时间，周应打算睡觉，两人没有挂断电话，在音乐软件上开启了“一起听歌”模式。活动过后，车内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休息的休息，打游戏的打游戏……

　　位于长宜市郊外的“梅子湖”村庄，空气别样的清新。深呼吸一口气，就可以感受到新鲜的，不同于城市中的味道。眼前是一块平坦而又广阔的草地。

　　刚下车，学生们就齐声惊讶欢呼，他们背着自己的包，撒泼向前跑，老师们也没有拦着。

　　走到课堂之外，看到不同于课本里的知识。不读“死书”，让学生们真正领悟到知识所带来的乐趣，这是执礼附中自成立以来，一直所秉持的教育理念。

　　张亦然跑到八班的车前，等着周应下来。刚下车，周应看到开阔的草地，朝眼前的张亦然欣喜地望了一眼。

　　下一秒，周应扯着张亦然的衣服，向前跑。杜子奕和李檬并排向前冲着，一不小心，差点就摔在了秦老师和郭老师的面前。

　　“哦哟，你们小心点。”秦老师说。

　　李檬和杜子奕一抬起头，连忙朝面前的两位老师问了个好。

　　张亦然和周应跑了过来，周应说：“檬檬！你们在这啊！”

　　“秦老师郭老师好！”他们俩一起说道。

　　两位老师微微点了点头，秦宋说：“郭老师，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这里就留给他们。”四人齐声说：“郭老师，秦老师再见！”

　　“玩得开心啊！记得多拍点照！”郭老师边走边回头说着，一旁的秦老师朝他们挥了挥手。

　　各班解散后，四人一起在草地上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聊上几句。

　　李檬：“你看那，有棵树。”
　　杜子奕：“看到了。”

　　张亦然打趣道：“谁看不到。”
　　周应：“树上有四只鸟。”
　　张亦然：“看到了。”

　　李檬：“一人对应一只。”

　　周应：“那只毛最炸裂的是张亦然。”
　　张亦然：“那只毛最炸裂的边上的那一只是周应。”

　　李檬：“那只最蠢的是杜子奕。”
　　杜子奕：“你这么知道那只鸟一定就很蠢。蠢鸟边上的那只是李檬。”
　　“……”

　　他们漫无目的地聊着，什么都能聊，没有固定的主题，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总有人可以接话，不会冷场。

　　中午，学校在一块专用场地，安排了烧烤活动，四人一组，可以不分班级，自行组队。张亦然和杜子奕正在小灶台前生着火，李檬端和周应端着菜走了过来。看到李檬来了，杜子奕走到了桌子前，帮李檬去择菜。

　　周应放下拿菜的篮子，走到正在卖力生火的张亦然身边蹲下：“哈哈哈！张亦然，你看看你自己的脸！”

　　火苗渐起，“好了。”张亦然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一旁的杜子奕正在和李檬切着菜。

　　张亦然转头看向周应。周应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张亦然，你今天不是炸毛狗了。”

　　“那是什么？”

　　“是只猫”

　　“幼稚鬼。”

　　周应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相机，靠近张亦然，跟他拍了张照。

　　张亦然看到脸上有黑炭的印记，也没有躲避。他伸出手，比了个“耶”。拍完照，周应把手机往口袋里面收起，见机，张亦然把手伸到周应脸前，趁她不注意，用手轻轻地点了一下。

　　周应：“张亦然！”

　　张亦然：“现在你也是小猫了。”

　　“我真的……”周应刚举起自己的手，准备给他重重一击。

　　下一秒，张亦然抓住了周应准备拍下来的手。他站起身来，拉着周应离开了小灶台。

　　“走啦，洗手去！”

　　“洗完手你们俩快来帮忙，不然中午要吃不上饭了。”杜子奕在一旁边切菜边说着。

　　一会后，张亦然和周应抱着饮料回来了。他们让李檬和杜子奕去歇着，接管了厨师的工作。

　　“喂喂喂！”音响里响起了年级主任的声音。“各位同学们！大家中午好。”同学们齐呼着“主任好”。主任继续说，“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东西一定要烤熟再吃，不确定熟没熟的，找老师看看。下午，两个活动，随便大家安排。第一个是搭好帐篷，第二个是，边上有个游乐场，大家可以去玩。”

　　“好！”学生们鼓着掌。

　　“这两个事情，大家随意安排。帐篷没搭完的，晚上就没地方住咯！晚上还有篝火晚会！敬请期待！”

　　吃完烧烤，拿到帐篷区域安排单，二班和八班被安排在了同一个区域。四个人分到了两顶小帐篷，每个小帐篷可以只能住两人，恰好男生一个，女生一个。他们选择先去搭帐篷，选一个好一点的地方。为了早点完成帐篷搭建，周应和张亦然负责一个，李檬和杜子奕负责一个。

　　“想不到，你还会搭帐篷啊。”李檬对杜子奕说。

　　“嗯。”杜子奕手上不停地干着活。

　　有先前露营经验的周应和张亦然一下子就完成了搭建，他们早早地搬了两把椅子，坐在了一旁。

　　“清闲。”周应坐在椅子上，拿着水，看向前方说着。

　　“这两天是晴天，比前几天的温度高了点。是个露营的好时间。”张亦然说。

　　视线的前方，是几棵树。一群鸟儿从树上飞出，叽叽喳喳地向着天空。

　　张亦然转头看向周应：“你今天在车上说，让我期待一下，期待什么啊？”

　　周应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华洋汽水：“篝火晚会我报了名。”

　　张亦然：“跳什么舞？”

　　“这个你也会，恋爱告急。”

　　周应把汽水放到一边，伸出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一起。”

　　张亦然故作考虑，双手抱在胸前：“啧，我也有节目诶。”

　　周应嘁了一声，随后说：“你不和我一起，我就找我们班别的男生去跳了，到时候我还得教人家，要是那个人没学的好，我就出丑了，我出丑了，就等于你也出丑了——”

　　“我和你一起。”

　　“那你们班的节目？”

　　“我负责唱，待会只要看下伴舞就好了。”张亦然说，“那我们，什么时候练一下，我怕忘记了。”张亦然伸出了自己的手到周应面前。

　　周应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说：“你还怕忘记啊，没事，等檬檬搭完帐篷。”

　　“你唱什么？”
　　“你期待一下。”

　　张亦然跟周应彩排完《恋爱告急》的舞，他又跑到自己班上进行练习。夜色渐浓，太阳向山中藏匿，告别了今天的世界。露营区旁边的广场上，篝火渐渐燃起，给宁静的黑夜里，增添了几分暖意，篝火发出来的光芒映照在了每一个学生的脸上。

　　首先上场的是二班的节目。

　　张亦然身穿黑色短袖上衣，搭配了一条浅蓝色的宽松牛仔裤，站在了舞台的中央。台下的周应，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C位。

　　前奏响起，和这个热闹的黑夜很搭配。这是一首乐队歌，整首曲子欢快轻松，特别适合这个时刻。是告五人的《带我去找夜生活》：
　　“形同虚设的时间。”
　　“在你眼里成为了无限。”
　　“青春充满了不眠。”
　　“是为了追寻更多的明天。”

　　后面伴舞的同学，在杜子奕的带领下，和声了那一段间奏里的哼唱。
　　“如果你还没有睡。”
　　“如果我还不停追。”
　　“……”

　　歌曲情绪由安静渐渐变得热烈，趁着间奏，张亦然把话筒放到了一边，加入了伴舞的队伍。

　　周应正挥动着手里的荧光棒，一旁的李檬凑近她说：“没想到，张亦然是唱跳型选手。”

　　“是这样的。”周应说，“干脆我送他出道吧。”

　　李檬说：“我发现，杜子奕的和声真的很牛。”

　　周应：“确实。”

　　随着欢快的曲调，台上的少年们正散发着十六七岁的独特光芒，这光芒划破黑夜，伴着整夜的群星，闪耀着热烈。

　　台下会唱的同学们正在跟唱着，管他记不记得住词，管他有没有跑调。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把整个篝火晚会的气氛都带动了起来。手里挥舞着荧光棒，挥动着闪光灯。

　　来到台边，周应把手上的水递给了刚下来的张亦然，手里还拿着一小束刚在路边采的花。

　　张亦然和周应走到一旁，他接过水，打开喝了一口：“还有花。”

　　“刚采的野花，好看吧。”

　　“好看。”张亦然说，“过一会就是我们俩的节目了吧。”

　　周应嗯了一句。

　　“我去换件衣服。”

　　来到帐篷区，周应站在帐篷门口等张亦然换完衣服，眼睛望着篝火的方向。

　　“走吧。”张亦然身着白色短袖上衣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

　　“不穿黑色了？”

　　“和你一起跳小甜歌，当然要换浅色系的衣服。”

　　周应穿着一件浅粉色的短袖，巧的是，这件衣服的左边心口位置的印花字母是ZYR。

　　张亦然短袖的左上边，同样靠近心口的位置，有一个装饰口袋，口袋上印着“ZY”这两个字母。

　　好巧。

　　两人还没发现。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对方面前穿这件衣服。

　　几个节目过后，轮到他们两个了。这次李檬和杜子奕在场边。

　　主持人报幕时，故意没说歌曲名，这是他们俩和主持人商量好的。

　　周应和张亦然走上台，先引起了台下的一声尖叫。女生们看清楚了周应，和她边上的张亦然，嗑CP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下一秒，《恋爱告急》的熟悉前奏响起，人群里又是一阵惊呼，不仅有女生，还有男生。

　　“夕阳落叶汽笛声通知恋爱告急。”

　　整场瞬间被点燃，两个人的舞蹈，再一次带动了全场的气氛。有些动作，张亦然稍加做了一点改编，周应和张亦然在舞蹈中，不仅有那几套经典的动作，还有一些类似于剧情的配合。两人一前一后的追逐，好似一段粉红泡泡之间的拉扯。

　　这还不嗑？

　　全曲结束，两人回到舞台中央，紧接着就是顺着最后一句歌词“忽然间全世界，只有你”的意思，对视。

　　行吧，官方又撒糖了。

　　从台下下来，四人回到了先前的位置，八班的表演结束，就是教师表演的时间。

　　秦宋老师和郭致远老师在台上，倾情演唱《情深深雨蒙蒙》。

　　同学们举着手机的闪光灯，营造着氛围。

　　其他班的老师正在接着表演，同学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周应！”张亦然在嘈杂的人声中说，“那边的商店有烟花，我们去买两支吧。”

　　“好啊！”

　　李檬和杜子奕此时还沉浸在歌曲之中，全然不知身旁的两人已经偷偷溜走了。

　　商店边上，有一个专门燃放烟花的区域。张亦然点燃了两人手中的“仙女棒”。

　　只听见“刺啦”的一声，手中的烟火瞬间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张亦然你快看！”周应看向身旁的张亦然。

　　周应手里举着烟花，轻轻摇晃着。

　　这是黑暗里的光。

　　她再次看向了张亦然。眼前这个手里拿着闪亮的烟花，脸上露出灿烂笑容的少年，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永远挥之不去的模样。

　　而在张亦然的眼中，面前这个朝他挥动着烟火的女生，早已经深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他们望着彼此笑着。

　　一直笑。

　　烟花发出来的光芒，照亮了他们彼此的脸庞。

　　灿烂的十六七岁，如同这黑夜星空下的烟花一般，闪闪发光，永远闪耀。

　　星空之下，两人正说着话：
　　他说：“我才发现，你的衣服上有我的名字。”

　　她说：“碰巧碰巧……”

　　他说：“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不过，我是故意的。”

　　她说：“发现了，你左上方的口袋上。”

　　她又说：“好吧，我也是故意的。”

　　他说：“你愿意吗？”

　　她说：“愿意什么？”

　　他说：“愿意穿这件衣服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语间有点语无伦次，但总感觉要说什么。

　　她说：“当然是愿意。”

　　他说：“有我的尺码吗？”

　　她说：“看了，有180的。”

　　他说：“你在哪家买的？”

　　她说：“优衣库。”

　　他说：“好巧，我也是。”

　　真正巧的是，优衣库根本没有这两款带字母的衣服，这上面的字母，是两人拿着两件纯色的短袖，去那定制的印花。

　　“好啊！你们两个，背着我们跑到这来浪漫了！”李檬带着杜子奕来到了这里。

　　“就是！我刚刚一转头，发现你们人不见了。”杜子奕附和着。

　　“不好意思啊两位，刚刚看你们俩太投入，就没叫上你们。”周应说。

　　她和张亦然笑了笑。

　　“你么俩，分明就是……”李檬话还没说完，就被音响的声音打断。

　　“大合唱开始了！大家快来！”广播里响起了声音。

　　张亦然和周应对视了一眼，互相拉着对方跑了过去。

　　“杜子奕。你刚刚应该唱够了吧？”李檬说。

　　“够了够了，唱不动了。”

　　“那我要玩烟花！”

　　“好。”

　　张亦然和周应回到了现场，他们接过了老师递过来的星星灯。学生们围在篝火旁，手里举着星星灯，跟随节奏摇晃着，齐声和唱着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

　　他们让这个远离喧嚣的村庄，变得更加的温柔。

　　张亦然低头看向了周应，周应正看着眼前的篝火。片刻，他抬起头看向了前方。此时，周应的视线从那团篝火上离开，微微抬头，看向了正在唱着歌的张亦然。

　　目光是有温度的。很明显，张亦然感受到了这温度。他再次把头低下。刚好，下一秒，他和她对视着。

　　“张亦然，你快看天空！”周应说。

　　他仰起了头。霎时间，眼里充满了星河。

　　张亦然：“这里的星星都好亮。”

　　星星闪烁着来自几万光年的光芒。

　　群星的璀璨之中，还捧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周应！你看今夜月色。”

　　“什么？”她没听清楚。

　　“我说，你看今夜月色！”

　　“我看到啦。”

　　篝火渐渐变暗，村庄又回归到了极致的宁静。大家各自回到帐篷，准备进入梦乡。走回帐篷前，张亦然站在周应的对面，他们手上拿着小提灯。

　　周应：“那我……先回帐篷了。”

　　“嗯。晚上记得拉好帐篷，裹好睡袋。”张亦然叮嘱着。
　　“好。”

　　“晚安。”
　　“晚安。”

　　也许是那天玩得太过于尽兴，隔天回去的路上，大家几乎是倒头就睡。周应和张亦然也不例外。他们俩的耳机里放着同样的歌曲，告五人的《带我去找夜生活》，S.H.E.的《恋人未满》，周杰伦的《花海》，刘人语的《心跳的证明》，王蓝茵的《恶作剧》，是每一首都是一起听过的歌……

　　记忆里多了很多个瞬间，每一个，都与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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