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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衣南锦的马被站在路中的几个人拦停,看见旁边那辆气息不善的马车,衣南锦已经明白了几分。
几个打手围着马,伸手拖拽衣南锦,口中自以为是地喊道:“下来!下来!”
衣南锦拉着缰绳和他们周旋,冷淡的问:“这是干什么?”
“看你不顺眼,休得啰嗦。” 一个打手老道地踹向马膝,马害怕地嘶叫起来。
衣南锦道:“这匹马是别人的,不要碰它。” 他说完下马,人还没有站稳,一只麻袋已经从身后兜头套了下来。
衣南锦用手肘击中身后的打手,掀掉麻袋后将旁边一人过肩摔在地上,接着和其余三个人打起来。
打手们皮厚肉糙,拥有一身蛮力,衣南锦和他们打了几十个回合,才让五个人服了输,没有力气再从地上爬起来。
徐永见打手们输了,害怕地让车夫快走!马车转头从衣南锦身边跑过去的时候,衣南锦扑上去攀住马车的车顶,踩在车辕上击破车窗,向车里的徐永喊道:“你是谁?”
徐永吓得失声一叫,拍着车门让车夫加快!衣南锦伸手摘下车前的风灯,向车里一照,看见徐永惊吓扭曲的脸,更不解地问:“你到底是谁?”
徐永抓起手边的茶壶砸向衣南锦,又抖索着手,从坐垫下摸出了一把藏匿的匕首,大叫着向衣南锦身上乱刺过去。
这时车近城门,徐永的车夫向城下的守兵喊道:“快来人,有暴徒行凶。”
守兵认得这辆马车,一队人赶来捉暴徒,衣南锦跳下车,走过去道:“大约三刻前我骑马出城,门下的小哥应该记得,为何现在我又回到这里?因为车里的人带着五名打手在路上堵截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清楚是何原因?不得已才随车同行。你们可以查看一下,车里的人是不是安然无恙,再看我手上的这条刀伤,却是拜他所赐。”
徐永在车里不声不响,衣南锦手上的血迹在夜色中也触目惊心,即使如此,守兵们连一个字也不敢说,以围拢的姿势偏护着徐永的马车。
衣南锦心中不平且不快,并非他无法将车里的人‘请’出来,只是必须衡量这样做的必要?
衣南锦转身走向远处的夜色,解开腕带包裹手上的伤口。
到了宋浮每日记账的时间,钱盒子里的铜板数了三遍,才记下了数,抬头又向门外张望一眼。
宋浮知道衣南锦是去了三春房,但是为什么耽搁到这么晚呢?这时她看见门外好像有影子在晃动,慢慢走过去查看时,发现竟然是那匹黑马独自在外面。
宋浮睁大眼睛看着四周,不见衣南锦心里就着急了,跑下门阶喊道:“阿舅!”
浴房的小工跟出来看看,宋浮道:“去拿盏灯笼来。”
她接了灯笼去照照黑马,马迎着光向一旁躲躲,宋浮见它一条前腿好像有伤,立刻就觉得慌了。
宋浮提着灯笼向前面的杂树林跑过去,边跑边喊‘阿舅’,再向前跑到大路边还是不见半个人影,这才想起:刚才应该叫上小工一起出来,再回去又费时间。宋浮没有犹豫,心急地向进城的方向赶过去。
灯笼的昏光和碎碎的脚步声闯进衣南锦眼里,辨出那身灰扑扑的衣裳就是宋浮了,衣南锦向她喊道:“莲子。”
碎碎的脚步跑得更快了,和春夜暖融融的风一起扑过来,宋浮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下,闪亮的双眼紧盯着他问:“你怎么了?”
衣南锦接过宋浮手里的灯笼,扶住她的胳膊,她似乎站着都费力,想是一路跑到了这里。
宋浮气息平缓下来,心跳还堵着喉咙,小声道:“那匹马自己跑回去了,我担心有什么意外。”
衣南锦道:“我没事,你不应该独自离家。”
宋浮问:“你的手怎么了?”
衣南锦道:“被划了一刀,有个没见过的年轻人,觉得我很碍眼。”
宋浮道:“怎么会这样?”
衣南锦道:“只是小事,我们回去吧,对方应该也得到教训了。”
他们并肩走在月光普照的路上,衣南锦道:“那匹马竟会自己回去,真乖巧。”
宋浮犹豫地问:“划伤你的是徐家人吗?是不是因为早上你对徐椿齐说的那些话?”
衣南锦道:“徐椿齐当时说,会试一试接受到此为止,应该不会转眼就食言,做出这种低劣的事吧?”
宋浮难过地说:“如果是我害你受伤,我该怎么办呢?”
衣南锦伸手揉揉她低垂的头,笑着道:“别人胡乱挥舞一把利刃,怎么会是你的错?如果我的脾气不是那么执拗,他也没有机会伤到我。明白了吗?”
宋浮小心地问:“手还在疼吗?”
衣南锦道:“有一点,我带着很好的伤药,回去以后你帮我重新包一下。”
宋浮点点头,接着便想:还有什么对伤口有好处呢?
浴房门前寂静一片,黑马已经被小工牵走了,宋浮的账本子,钱盒子还放在柜台后面的小桌上,她且顾不上那些,和衣南锦一起回后院的路上,还嘱咐小工快去煮一碗止血的生茅水。
到了灯下,衣南锦才看清自己非常狼狈,衣裳在打斗时扯破了,沾着被泼上的茶水和茶叶,还有血渍和灰尘。
他默默地脱下外衣,宋浮准备好热水,体贴地说:“受伤的手不要碰水,让我帮你吧。”
衣南锦道:“好。” 便走过去。
宋浮绞干毛巾,抬起头帮他擦脸,轻轻擦干净俊朗好看的眉眼,额头和下巴,鼻子和脸。她认真地看着她擦拭过的轮廓,和因此引起的起伏,她想:他的发髻乱了,不知为何像个顽皮的孩子。
她忽然发现,他在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于是停下来回望着他,心中便有温热的感觉散发出来,这陌生的感觉让宋浮觉得有些危险。
宋浮收回微微发酸的胳膊,放下布巾。衣南锦拆掉手上的带子,将脏兮兮的双手交给她,宋浮握住他没有受伤的手,和她的手一起潜入水里,温柔地为他搓洗。
咚咚,咚咚,水盆里仿佛传出心跳的震动,宋浮分不清那是属于谁的心跳,或许只是奇怪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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