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君要当我的狗

　　38

　　五条悟来得正是刚好。

　　或者说他正是掐着点入场的。

　　他眼见着再迟几秒钟，这个浑身缝合线的咒灵怕就是要over了。

　　不过嘛，对上这位咒术师清醒的双眼，他觉得自己想多了。

　　控制力很强。

　　这是个非常好的苗子。

　　只不过这么短短一见，五条悟便给了对方一个很高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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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骨忧太下手很重。

　　这个咒灵是真的激怒他了。

　　然而或许触底反弹，他越是愤怒，怒气压抑之下，与此同时他的神思越发的清明。

　　这人形咒灵实在够吵，可即便对方魔音催耳，保持专注的乙骨忧太始终不受干扰。不仅如此，他甚至开始细细打量对方。

　　将人类灵魂变成咒灵这个能力。有点耳熟。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拥有这第二次生命之前，在他死去之前，他就曾听过这样有关特殊咒灵的一个传闻。

　　之所以是传闻，是因为他并没有见到这样的咒灵，涩谷事变时几个在此之前活跃的特级咒灵全部陨落，其中就包括这个特殊咒灵，那时的他正在国外出任务，也是在事变之后他才回来的，可以说正好错过这一段。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相反的，那些情报他都一一记在心里。

　　乙骨忧太在心里默念眼前这个咒灵的另一个名字：

　　真人。

　　同时脑海里有关对方的情报快速闪过脑海。这些都是他的同伴以及那些无辜群众用生命带来的情报。

　　忆及此，乙骨忧太不可抑制地想起涩谷事变所带来的重创：

　　禅院家家主陨落，禅院家巨变。

　　东京高专的优秀毕业生，现1级咒术师，七海建人。在此战战死。

　　东京高专的现一年级学生，短短时间就从3级咒术师升到1级的潜力咒术师，钉崎野蔷薇。
　　此战里她被削去半边脸和眼睛。尽管已经用术式把她停留在刚刚“死亡”的状态并送回咒术师基地，但不确定有效与否，现生死不明。

　　还有被牵连进来的在涩谷当地的群众，都被屠杀，始作俑者利用以此杀戮带来的绝望来作为他们源源不断的咒力来源。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是，他的老师，咒术届当代最有权威的特级咒术师，五条悟，被封印了。

　　从这里开始，三大咒术世家里其二，禅院家和五条家都出事之后，也由此，咒术届发生了大变动。

　　然而，让乙骨忧太这个经历过的人来说，这一切都是必然的。幕后之人的局早已经布下，却是直到这个时候才向众人伸出獠牙来。

　　可是到乙骨忧太回国入此局的时候，已经实在是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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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骨忧太缓缓闭眼，再睁眼时他思绪回到眼前。

　　“哎呀，他还是你们人类吧，不会变成咒灵就不算人类了吧？”

　　由人类变成的咒灵慢吞吞向他走过来。

　　这背后的操控者自然是这个恶劣的咒灵。

　　它看咒术师不动，似乎是陷入了剧烈的情绪挣扎中，于是咒灵故意控制手下怼脸说着挑拨人心的话，想象着尚有底线咒术师面对同类时的挣扎，越发开心起来。

　　“好冷酷好无情。”

　　咒灵越发猖狂了。

　　然而，乙骨忧太实际上却是在冷静评判对方。

　　同它的同伴漏壶花御坨艮相比，即便都属于天灾级别的特级咒灵，可是，真人却是其中最特殊的一个特级。

　　甚至在幕后人的计划里，多数都与这个咒灵息息相关。

　　真人是从人对人的憎恨与恐惧中诞生的咒灵，兴趣是人类，讨厌的事物也是人类。性格阴险狡诈，残忍冷酷。这个咒灵特殊在它的本体是灵魂，普通的咒术攻击都无法伤害其本体，因此极其克制绝大多数咒术师。

　　而除此之外，它的能力也非常棘手。

　　它可以触碰人的灵魂并进行任意改造，也能改变自身姿态，甚至可以进一步将人改造为听命于他的半咒灵。

　　想到这里，乙骨忧太不由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听从对方指挥的半咒灵，得先把这个制住。

　　多数情况下，革除对方性命远比控制住对方要来得简单。但是这对乙骨忧太来说却很简单，他的术式是模仿。

　　幸运的是，前世他有位咒言师好友，他曾经模仿成功过对方的咒言术并且掌握得很好。这是能以声音控制对方的行动，因为太过有用，他的好友声音就因为这个术式平日里说话都不太方便？

　　此时模仿过的咒言术恰好能用上，“坐下！”

　　没用扩音器，但是胜在距离够近，趁其不备时他抓住机会控制住对方。

　　于是，这个后天从人类变成了的咒灵，在咒言术的作用下，直接坐在了地上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了。

　　缝合线咒灵也没阻止。左右不过试探，咒灵更想试探出这个咒术师的底细出来。甚至咒灵从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有自己动手，只是饶有趣地看着他。

　　比起直接动手，咒灵明显更喜欢看，或者说观察咒术师这类人的表情变化。

　　“亲眼看着我把人类变成咒灵，很生气吧。”

　　“很无力吧。”

　　“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咒灵大笑了起来。

　　“来啊来啊！咒术师！杀了我！我迫不及待了！”

　　‘撕拉。’

　　根本没有耐心慢慢拉开拉链，乙骨忧太直接撕开身后背着的球拍袋，从里面取出他的咒具来。

　　平常带着管制刀具还是太过明显了些，他的武器又够明显，所以平日里上学他便把自己的太刀放进背包里。常年的咒术师生活让他养成了武器不离手的习惯。

　　他动作的时候，咒灵正煞有其事地批评。

　　“听说你们咒术师杀了人，会被关起来？”咒灵还在嘲笑，“所以才不敢动手？”

　　“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啊人类。强者却要向弱者低头。”

　　咒灵笑得猖狂，那冒出来的咒力都要飘得天花乱坠。

　　“唰。”

　　雪白的刀光犀利地劈了过去。

　　抬眼时，正是刀出之时。刀后是一双坚毅的战士的眼睛。

　　乙骨忧太可没有心思和对方多沟通，或者说哪怕看它一眼他都觉得恶心。

　　曾经和对方对战过的后辈虎杖悠仁，对这个咒灵评价非常准确，“令人作呕的邪恶”。

　　乙骨忧太深感赞同。

　　就是和对方在同一空间内这么一会的功夫，那股被污染的感觉就非常难受了。

　　恶心。

　　非常恶心。

　　乙骨忧太和这个恶心的咒灵打到一起去了。

　　尽管已经恶心得非常想把对方一刀砍了，可是想起神无月，他忍了忍，还是想拖到神无月来回收。

　　而他自己，只要在神无月怒气冲冲来之前跑就行。

　　现在对方估计已经气急败坏地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他晃了一个神。

　　原本不必这么麻烦的。还是咒灵身上无处不在的缝合线提醒了他。

　　——【缝合线，在这里看着它。等惩罚时间过了，你就来我这儿报道吧。】

　　他突然想起之前在窃听器里听到的话。

　　窃听器到底还是只是人类的科技，没有加入咒力之前无法探听到咒灵的情况，只能录入人类的声音，也因此，尽管神无月在教训小弟，明明在场不止她一个，可窃听器里记录的却只有神无月一个人。

　　那些话都是神无月故意让他听见的。或许是碍于立场，对方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但是乙骨忧太自忖还算了解对方，后来他仔细想了下才发现，这些充满暗示的话里，喊了两次【缝合线】，而其中包括这一句在内，都是在特意提醒他。

　　翻译过来就是：

　　【小心一个缝合线咒灵。】

　　乙骨忧太曾就此简单勾画过这个危险咒灵的形象。

　　取名为缝合线的咒灵，大概率特征也是缝合线。

　　真正见到眼前这个咒灵，他才发觉这个名字取得实在是形象，真是有好记又简单明了，简单到只是看到咒灵便将它和这个名字对上了。

　　也是直到见到这个咒灵，他才明白神无月到底为什么早在那个时候就开始警惕，甚至要向他隐晦传达小心的意思。

　　如果缝合线就是前世那个叫真人的咒灵，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倘若真的毫无准备的话，确实容易翻车。

　　毕竟被极致的恶糊一脸，任谁都会措手不及吧。

　　“咒术师，你怎么这么闷啊。”

　　而眼下这个缝合线咒灵明明对乙骨忧太冷漠的反应不耐烦了，却还在孜孜不倦地挑衅他，“在你们咒术师里，你肯定不受欢迎吧。哈哈哈，就算是人类，也没有人会喜欢你这样的吧。”

　　字字句句，都在踩着乙骨忧太的神经。

　　‘咔嚓’

　　乙骨忧太手腕灵活一转，关节便发出闷闷的活动声。与此同时，他手里的刀也随着他这一动作突然一个变换，刀尖穿过对方躲避的区间，在咒灵还没来得及回防的时候突刺过去——

　　太刀徐徐地前进。

　　乙骨忧太眼睛沉静，拿着刀的手也很稳。

　　这一击下去，对方不死也要半残。

　　然而他没有掉以轻心。

　　于此同时，乙骨忧太已经做好封锁对方逃跑的准备。咒灵狡诈的话，那么，人类就可以比咒灵还要狡诈。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将这个咒灵活捉归还给神无月。

　　对方管控自己手下那些咒灵很有一套，乙骨忧太就曾经不止一次看到那些往日里面目可憎的咒灵，在对方的影响下竟然隐隐也有了些许人类的情感来。

　　咒灵是从人类的恶意里诞生的，如果要归类的话，从出生到成长开始，在人类这边统统都可以称作垃圾。

　　那是无用的，废弃的东西。尽管这些强烈的情绪有时候会诞生些难以想象的奇迹来，可这些奇迹能够出现本身就是奇迹，更多的归类于那些有坚定意志的人类自己，而不是这些负面情绪。

　　总体而言，还是无用居多。

　　可是在神无月身上，乙骨忧太看到了另一个可能。

　　或许神无月的出现，本身也是一个奇迹。却是一个能够影响其他咒灵的奇迹。

　　她的出现，稳住了一些在发疯边缘的咒灵。

　　尽管这些咒灵只是那些源源不断出现的咒灵里的一部分，可每一点的变化，都是从没有出现过的，那都是他觉得新奇的东西。

　　乙骨忧太曾经见过原本暴怒发狂的咒灵在她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那个咒灵不仅将原本困住的人类放走，甚至后来再见到时它还主动向人类表达善意。

　　尽管开始是那些契约的缘故，可后来纵使神无月不在，契约没有作用的时候，那个咒灵竟然也比以前见到的平和许多。

　　甚至会和人类一起在太阳下懒懒晒着太阳。
　　乙骨忧太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人类和咒灵都好好的，直到他们分开。后续里，人类也是身体健康，没有受到一点咒灵的影响。

　　同它的同类相比较，它显得那样特别。

　　因为这点期望，乙骨忧太想自己可以再乐观一点。兴许神无月可以用契约让真人把现在的半咒灵转变回来人类。

　　指望这个咒灵能像其他咒灵改变态度明显是不可能了，那就从它的主人下手。兴许神无月可以做到。

　　另外就是，这个叫真人咒灵确实很有用，如果可以的话，乙骨忧太还想将它作诱饵，利用它钓出算计整个咒术届的幕后主使。

　　就算那个人藏得再深又怎么样，对方算得再多又怎么样？那个人会眼睁睁看着他精心培养的咒灵就这么陨落在外？
　　对方怎么会容忍计划缺少了重要一环。

　　由不得对方不上钩。

　　“我认输！”在太刀贴近的时候，敏锐感觉到危险的咒灵不动了，并且识相地立刻投降。

　　一切按照他想的进行，乙骨忧太牵动了一下嘴角想笑一下，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尽管重生了一段时间了，他还是担心前世，他死了他的同伴们怎么办？两面宿傩还没死，而他们已经失去太多了。

　　“谁？”

　　突然听见身后有动静传来。乙骨忧太警觉地压低声音，与此同时，被控住后一直保持不动的咒灵趁此机会朝他出手。

　　乙骨忧太只得顾不上他人，追逐起逃脱的咒灵来。吃过亏的咒灵现在非常狡猾，它控制身体变大变小间躲过攻击。

　　乙骨忧太拧眉，打算在靠近的时候再用一次咒言术。

　　却被人抢先一步。

　　轰——

　　以为自己顺利逃脱的咒灵在逃跑途中被一发攻击命中直接轰出帐外。

　　“嗨。”

　　“我想，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来人笑眯眯道。

　　听着熟悉的声音，乙骨忧太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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