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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很多年后，每当想到那一日，明风栩都对自己说：相爱，结婚，离婚，每一个日子我不曾后悔过。因为曾经有这么浪漫的一个姑娘，为了我，从东湖里游上了岸。
但是显然，今天不是个浪漫的日子。
明风栩带着两个儿子去逛野生动物园的时候，小儿子明白被鹈鹕一口咬住了脑袋。
“爸爸！救我！”明白哭得一抖一抖的，可是不敢去掰那个鸟嘴。
明风栩也吓了一跳，这鸟的嘴巴也太大了，不知道有没有细菌，说不定还有窒息的风险——“等爸爸先拍个照！”
看着正在调试相机的明风栩，明白的内心一阵悲怆。
他要是死了，墓志铭上写的都是——他死了，被一只水鸟当着他父亲的面，谋杀了。
“哥哥，救我！”明白决定自救，“哥！哥！哥！”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下蛋的母鸡，把在不远处看鹦鹉的明清给喊了过来。
“弟弟你不要怕！我来救你了！”明清冲了过来，一边掰开鸟嘴，一边急得赤头白脸的。
“赶快帮下小孩子啊，”旁边的一个阿姨看不过去，“你是怎么做人家爸爸的？”
阿姨蹲下身子去帮明清，话没说完，就被另一只鹈鹕夹住了脑袋。
阿姨带在身边的小孩也发出一声惨叫，“妈！”
明风栩脸色红窘，就在他掰鹈鹕嘴巴的时候，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个人救了出来。
明白和明清抱在一起，嚎啕大哭。也不知道是哭逃出生天，还是哭自己有这样过命的兄弟。
“哥哥，我好害怕啊……”
“不怕不怕，哥哥抱抱你。”
两个小孩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安慰对方，渐渐停止了哭泣，明风栩这才凑上来嘿嘿一笑，“唉，两位明总见过大场面的，怎么这点小事情就哭了。”
“爸爸你真靠不住啊！指望你来救我我就要死了！”明白呸了一声，“这鸟好臭啊，嘴巴里一股臭鸟的味道。”
“我要是去救你，被咬脑袋不就是我了吗？我们一家三口都被鸟夹了脑袋你觉得是好事情吗？”明风栩还在那里辩解，“那谁去找工作人员，谁来看手机和钱包，啊，一家人一起死不用解决问题了是吧？”
“说的好像也对啊。”明白看向了哥哥明清，对方显然也被说服了。
明白忽然有了主意，“这个鸟很能打啊，爸爸我们买一个回家吧。以后景致再欺负我，我就放这个鸟去咬他！”
“这个鸟是水鸟，要吃鱼的，你家有湖能养它嘛？”
“那我们小区有游泳池啊，也有湖，我可以每天买鱼给它吃。”
“它又不认识你，凭什么听你的话去咬景致哥哥？万一当着人家的面咬你呢，那你岂不是很没面子。”
明白又有了新的主意，“那我们养只鹦鹉可以吗？这个鹦鹉拆坚果很厉害的，过年的时候我们就买很多坚果让它咬开，然后我吃果仁。”
明风栩对小儿子又有了崭新的认识，“你比黄扒皮还狠啊，人家不要吃饭啊，天天给你扒坚果。”
“给他们吃小米就好了，爷爷之前养的鸟都是吃小米的。”明白很是自信地发言。
“人家保护动物来着的，身价很高的好吧！天天在这里吃坚果水果的，凭什么跟你去你家吃小米，你们家小米是金子做的啊。”
“说不定它很喜欢小米呢。”明白为自己的资/本/家发言强行挽尊。
“它还喜欢挖野菜呢！”明风栩翻了个白眼。
“这些鸟都生活在自己家里面，我们带走它了，它就没有家了，也没有朋友，还是让它们生活在这里好了。”明清给弟弟科普。
明风栩摸了摸大儿子的头，“说得好啊，儿子！”
“说得好啊，哥哥。”
父子三个又亲亲热热地凑在了一起，一块往水鸟乐园深处走去。
明风栩给大儿子买了用来观鸟的望远镜，又给小儿子买了泡泡枪，两个小孩换着玩了一阵子，又被路边的气球青蛙迷住了眼睛。
“爸爸，不给养鸟，那给养一只青蛙吧，”明白发言了，“我海可以带去给晴晴妹妹玩。”
“这是假的。”
“真的你也不给养啊，这也不给养，那也不给养，你这样我很容易缺爱的。”
“你缺个屁的爱。”明风栩不吃他这套。
“爸爸求你了，给买一个吧！”
明风栩摸了摸下巴，“上回去爷爷家，不是刚刚给了你们钱吗？自己买啊。”
明清很苦恼，“都拿来买门票了。”
明白忽然变得好生气，“别人都是爸爸给儿子花钱，怎么你老是让我们花钱。”
“谁想玩谁花钱没错吧？”明风栩哼了一声。
明白和明清双双应道：“没错。”
“那就是啦，等有钱了我们再来一次吧。”
“可是我很想要的，真的很想要的，明总，求求你了。”明清双手合十拜了拜，眼看着就要磕头了。
明风栩顶不住了，小儿子这样太可爱了。但是为了一个二十五块钱的青蛙，这家伙都要给自己跪下了，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是太丢脸了，“好了好了买买买！你看哥哥就跟你不一样。”
“弟弟这样不好。”明清脸色也微红。
明白立马站了起来，笑嘻嘻地拍马屁，“哥哥是大小孩了，我是小的小孩，我可以这样的。我上回在街上，还看到有小孩想买雪糕他妈妈不给买，他在滚呢。”
明风栩给兄弟两个都买了青蛙，自己也买了一个。父子三个一边提溜，他一边教育，“自己口袋没钱，想要办事就要求人对不对？没钱就不要消费。”
“但是你是我的爸爸啊。”明白抬起头，眼睛里仿佛有星辰。
明风栩心中一股暖意，总在他觉得生活中满是苦涩的时候，就会有新的希望，帮他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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