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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日两人聊到青州城最出名的水米糕,隔日再来看诊,孔飞就提了一篮子水米糕进来,院中养伤的孩子一人得了一块,言清露也分到了一块。
孔飞笑着问她,“好吃吗?”
看着孩子们开心的笑脸,哪怕这水米糕并不如自己世界的糕点精致美味,言清露还是眉眼柔和的轻轻点头,“味道还不错,”
孔飞的清秀的眉眼微亮。
吃完糕点,言清露正在房中给孩子上药,照顾孩子们的中年男子突然进来找孔飞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孔飞一怔,迅速回头看了言清露一眼。
言清露:“怎么了?”
孔飞一笑,“没事,你就在这看诊,我出去一下。”
言清露没多想,专心看自己的诊。
不一会儿,孔飞带着一个保养得宜的阴柔男子走了进来,言清露一愣,起身垂首站到一旁。
有些年纪的阴柔男子进来在桌边坐下,打量着言清露呵呵娇笑,“哟呵呵,我说昨儿怎么在我们楼里看见女子了呢,还以为年龄大了老眼昏花了呢,原来小枫儿找的游医是医女啊。”
小枫儿?是孔飞吗?言清露心底疑惑,这时候也不好开口。
许是见她不回答,爹爹又娇笑着道:“这位小医女怎么不回答,莫不是我们清风楼哪里招待不周了。”
言清露眉头一皱,平稳回答:“我只是个看诊的,并无哪里招待不周。”
爹爹:“呵呵,小医女可不要这么妄自菲薄,我们清风楼普通医者都不愿意踏足,更别说医女了,小枫儿,你可得把人招待好了,水米糕这种普通糕点哪好拿来招待小医女,我们楼特有的桃花酪、云水酥这些,也拿来招待人家啊。”
这阴阳怪气的一通话,清风楼爹爹什么意思?言清露蹙着眉头抬头瞧去,却见这爹爹口中明明跟孔飞说着话,眼睛却直勾勾的一直盯着她,见她抬头,还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言清露一滞,但还是稳住了心神,既然已经对上,她也不再刻意低头,她淡然对爹爹一点头,问道:“不知爹爹还有事要交代吗,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
爹爹咯咯一笑,“怎么我才来小医女就要回去了,小医女看完诊了。”
言清露面上平静淡然,“已经看完了,我也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是吗?”爹爹弯着眼睛,笑得意味深长。
就在言清露以为他要不放她走时,爹爹却直接的起身,“那就不留小医女了,小枫儿,你送小医女出去吧。”
“是!”一直安静候在一旁的孔飞,脸色苍白。
出去的路上,两人之间一直没有说话,出了后门,言清露向孔飞颔首准备离开,孔飞苍白着脸嘴唇微张似乎要说什么,言清露见状就站着等他。
孔飞眼神游移了一下,注意到旁边看门的人,最后只勉强的笑笑,“你明日,‘早些’过来。”
言清露神色微动,随即她如平常一般一笑,“好的,我知道了。”
离开清风楼之后,言清露就知道自己明天不能再去了,今日爹爹突然出现,和孔飞的异样,都表明了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她到林氏医馆买了银针,又去其他其他街巷子里转转,一直等到华灯初上,才回了城里歇脚的小院子。
才回到院子没多久,院门就被人敲响了,言清露一惊,根本没想到有人会敲她的院门。
她走到院门前,眉头紧皱,“谁?”
“是我。”院门外传来孔飞焦急的声音。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在这里?言清露心底警惕,不敢开门,门外孔飞似乎也没有非要她开门的打算,只迅速的说道,“你收拾好东西赶紧离开青州城,越远越好。"
什么意思?言清露迟疑一瞬,还是打开了门,门外孔飞穿着小厮衣服的,正焦急紧张的颤抖。
言清露:“出什么事情了?”
孔飞似乎想要笑笑,但没笑出来,表情比哭还难看,“你快走,离开这里,爹爹知道住你这儿,也知道了你没身份,爹爹若抓到你,你......”
剩下的孔飞没说出来,可言清露却听懂了未尽的话语,她的底子被爹爹查干净了,而爹爹起了歪心思。
言清露心一紧,知道自己现在危在旦夕,但孔飞现在乔装过后才来通知自己,她不得不担心,“我走了,你怎么办。”
孔飞似乎没料到言清露会问他,愣住一瞬后,眼里的惶恐挣扎消散,竟然轻松的笑了起来,“爹爹不会知道是我的,你快去收拾,我送你出城!”
言清露不敢多犹豫,回去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药箱,把一套衣服用被子一卷捆在药箱上就好了。
她一出来,孔飞一愣,“这么快。”
言清露点头,“嗯”
孔飞不敢耽搁,不知道楼里能拖多久,带着她一路直奔城门,这时城门早已落锁,孔飞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找到值守的守卫,又往守卫里塞了一个大荷包。
守卫颠颠荷包,带着两人上了城楼,拉出一个大篮子让言清露坐上去。
言清露背着药箱往篮子里挎,迈出脚后她却迟疑了,犹豫过后,她转身看着旁边的孔飞,“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此事情暴露,你回去也会受罚。”
孔飞没想过言清露会想让他一起走,在淤泥里烂了那么久,第一次有人想要拉他出这个泥潭,孔飞红了眼,他很想应下,可他已经在这泥里太久,脱不了身了。
孔飞伸手一推,言清露落进篮子里,旁边的守卫直接把篮子沿着城墙放下,言清露抬头看着孔飞越来越远的面容。
***
从医馆离开,朗星脚步轻移,以普通人能有的最快速度回到酒楼。
要不是姐姐太谨慎,自己也不至于用这么个小伙计的身份去接近她。
弄得他每次过去说话都得小心注意着,生怕哪里露了馅,惹了姐姐怀疑,以后就越发的不好靠近她。
今日虽然露了点马脚,但好在最后圆回来,还让姐姐更加的怜惜。
想到最后姐姐望着自己的那个眼神,朗星难得有一丝羞意。
前世他遇见姐姐之后,身体、心理的创伤都很重,除了姐姐,无论是谁碰他,他都恶心的吐,最后姐姐只能完全亲力亲为的照顾他,连擦身换衣这些事,都需要在姐姐的帮助下才能完成。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连姐姐的触碰都接受不了,是姐姐已一个医者的强硬态度,逼着他打开了他的防备。
那时他存了死志,不想连儿时的最后一丝温度都不留,在姐姐靠近的时候,把手边能抓到的一切东西都砸了出去,还直接大骂:“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需要你救我。”
他憎恶一切,包括自己肮脏的身体,只想死了一了百了,他怕幼时见过的医女还是要救他,甚至故意激怒她,他说:“你救我也没用,我这个身子只能被人上,上不了人,就算你看上我,我也没有任何用处,根本满足不了你。”
他扭曲的笑着,等着暴怒的她把他丢出去,可姐姐当时是什么表情呢。
朗星回到院子里的厨房,胖厨师还候在里面,他现在炒菜已经算过关了,还得学习不同的面食做法。
对了,刚才他想到哪了?
哦,是姐姐当时的表情。
朗星一边取出面粉,按照胖厨师所说的比例兑水,一点一点的揉面,一边脑子里还回想着前世的事。
那时,他以为姐姐会发怒,或者会伤心,毕竟她辛辛苦苦救回来的人,居然用这么肮脏的语言辱骂她,这么下作的想法揣测她,如果换他自己救了这么一个人,肯定会直接把人丢出去。
可姐姐呢,姐姐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只是顶着湿了半边的身子,捡起被她打翻的水盆,起身淡淡的睨着他。
“你可以不接受其他人的照料,但我,你是不能接受也得接受。我是大夫,只要躺在我面前的是病患,无论祂本质是男是女,对于大夫来说没有任何分别。”
他不信这样的话,也不信真有大夫能做到忽略性别,一视同仁。
但后来姐姐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他感觉到一个医者的专业性,他在姐姐面前就是一个没有性别的躯体。
对了,专业性这个词还是姐姐教他的。
在他强烈的反抗还是无效后,他干脆就放弃了抵抗,不做任何配合,他还真不信一个女子,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子,能无动于衷的给一个男人洗澡。
他以为这样了姐姐就会放弃,谁知姐姐见他不反抗了,干脆直接把人打横抱进一间柴火烧的旺旺的房间。
身体腾空的那一刻,他以为他已经没有了的羞耻心重新冒了出来。但当时姐姐的表情太平常,让他一度恍惚认为自己是个女子,姐姐才是男子,直到一阵凉意袭来,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姐姐扒光了衣服,还不等他感知到冬季的凉意,就被姐姐放进了浴桶了。
热气轰腾下,他那泛红的脸颊已经分不清是热的还是躁的了。
最后姐姐还是给他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那怕他不愿意承认,但身体的本能无法反驳。
洗澡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昏迷醒来后,身上也是干净清爽的,难道那时候就是姐姐帮他洗的身子,可那时候他身体内外全是……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姐姐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头也不抬的道了一句,“之前我不知道你排斥这么严重,那次就是叫下人帮你洗的,既然你这么反感,以后你的清洁卫生都会是我经手。”
那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还好,还好,还好不是她。
如果这样一个人因为他接触了那些不知道是谁的肮脏玩意儿,他想他就是死再多次,都不足以弥补他的罪过。
脸色回暖后,他就乖顺了很多,毕竟那双眼里真看不到任何杂念,再不配合,她就真能给他洗到关键部位了。
哪怕水再清,只要没有真正触碰到,雾气腾腾下他还是能欺骗自己,她什么都没看见,自己也不曾玷污过她。
从那以后,他不再故意挑刺,哪怕药水再苦,也乖乖的喝干净,等着姐姐给他一颗甜嘴的山楂丸子。
赖在姐姐身边那些日子,他仿佛回到了最初还没进楼里的时候,他还是个干干净净的孩子。
每日等着姐姐忙完,就央着姐姐给他讲她以往旅途遇见的故事和风景。
那时他向往极了,想着要是他也能自由自在的到处游历就好了。
可这世真正做到来去自由后,他才发现他向往的并不是来去自由,而是可以陪在来去自由的姐姐的身边。
如果没有姐姐,这个世界哪里不是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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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朗星剧烈的反抗,虚弱娇喘的躺在床上,一双漂亮的星眸眼圈红红,可怜又慌张的无助叫唤着,“你,你不要......不要过来,滚开,我不要......不要你。”
言清露:“......”
更想过去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