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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画会
敬国公府的马车在饕餮楼前停了下来。
此乃是京城最大的酒楼,素日里出入的都是达官贵人,最普通的席面十两起跳,最精致的席面一桌上达百两的都有,虽然听着叫人乍舌,但争着订位的仍是大有人在,能有办法在饕餮楼请客是主人家的面子,能受邀到饕餮楼做客,没有人会不满意的,姑且不论菜色是否真有价值,光是名气就压死人。
孟言谦先下了马车,再亲自扶着提裙的邓姝下来,后头马车的踏雨、青儿、丹草、芸香也下来了。
平日若要出门,邓姝总指定让飘雪留守,飘雪性子稳重,又管事许久,是一等一的资深大丫鬟,有飘雪留守明德堂,她最放心,就算她要出一个月的远门,明德堂也绝不会出乱子。
“你说的合伙人便是饕餮楼的东家吗?”看着饕餮楼那斗大显眼的招牌,邓姝很是讶异。
她万万想不到孟言谦会为她找了这么一个大有来头的合伙人,若是她能入股饕餮楼的分号,那又何愁赚不到银子?
孟言谦微微一笑。“不满意?”
邓姝笑道:“相公说笑呢,是太满意了。”
两人还未进门,大掌柜就迎了出来,脸上堆满笑容。
“孟大人,孟夫人,我们爷已经在厢房里恭候两位大驾了。”
掌柜亲自领着两人上了二楼的厢房,四婢随侍在后,缓步而上。
掌柜叩了门,厢房的门一开,邓姝顿时感到心旷神怡。
厢房共有三扇窗,此时全敞开着,就对着两岸垂柳、波光粼粼的碧悠湖,更叫她意外的是,木少晴、木少阳皆在座。
“你们可来了。”木少晴笑着,她一派的熟不拘礼,起身拉着邓姝在她身边坐下。
邓姝一头雾水,弄不清状况。
木少阳笑道:“嫂子,言谦说你有二十道极为绝妙的菜谱,我真是等不及要看了。”
邓姝轮流看着木家姊弟二人,十分疑惑,询问的眸光回到孟言谦身上,“所以——”
孟言谦笑着点了点头,“少阳正是饕餮楼的主人,他别的本事没有,就精通吃,是个吃货。”
想到邓妙恰恰也是个吃货,邓姝不禁笑了,“我不只带来了菜谱,厨子也带来了,若是食材齐全,今日便可评鉴评鉴。”
木少晴笑道:“看来我今日有口福了。”
木少阳乐得抚掌,“太好了,食材肯定是齐全的,若是不全,再立马去采买便是,厨子在哪?”
邓姝一笑,“青儿。”
青儿往前了一步,盈盈施礼,“奴婢在。”
木少阳指着她,瞪大了眼,“厨子不会是她吧?”
邓姝嫣然一笑,“碰巧是呢,二爷。”
饶是木少阳再不信青儿这丫头能煮出什么珍味佳肴来,但是当二十道菜一道一道的上齐之后,他也不得不信自己是有眼无珠了,竟然没能认出身怀绝技的一品厨娘。
“如何?”邓姝问的是举箸不停的木少阳和木少晴,孟言谦自然是知道青儿实力的。
“太离谱了,太离谱了……”木少阳不断摇头。“青儿的厨艺居然如此拔尖,那她当时怎么不去卖吃食而是卖什么绣品?你们评评理,她绣的东西能看吗?”
青儿猛翻白眼,却是不敢在主子们的面前造次。她绣活怎么了?虽比不上绣娘,但也是有模有样的好不好?
邓姝再也忍不住噗哧一笑,“谁说不是呢?”
“大奶奶!”青儿不依了,嘟囔了声,眉头微皱。
邓姝笑起来,“好好,我不说便是。”
木少晴持平道:“好妹妹,这二十道珍馐确实绝妙,每一道都可以卖个好价钱,这位青儿姑娘厨艺惊人,自然也是身价不凡的,你用这二十道菜谱和青儿姑娘入股,占我们饕餮楼二号店的四成干股如何?”
木少晴这声好妹妹一下子拉近了两人距离。
邓姝很喜欢木少晴的快人快语,两世为人,木少晴的行事作风与她认识的所有女子都不相同,难怪她人缘奇佳了。
“四成太多了,两成已足矣。”她连忙郑重推却,又用眼神向孟言谦求援。
没想到孟言谦却是气定神闲地道:“二十道菜谱绝有仅有,加上青儿为厨,占四成干股也说得过去。”
邓姝急了。
他却是对她眨眼笑了笑,彷佛在说,你要为姨娘兄长谋个长久的安身立命之所,就是要占这个便宜。
邓姝却是有别的想法。
人家没打算占她便宜,她也不可以占了人家便宜,尤其是木少晴如此潇洒的女子,她有心结交,更不可因为利益伤了和气。
再说了,她知晓开门做生意没那么简单,处处需要打点,生意才能做得稳稳当当,每一个环节都需要银子打通关。
“总之四成太多了。”她真诚的对木少晴说道:“恕妹妹无法应允。”
“那么折中。”木少晴二话不说,“三成五,你占三成五干股,就这么定了。”
木少阳摇头叹气,“我姊姊就是这样,怕我这个弟弟赚太多似的,处处胳臂往外弯,帮着外人来打压我这个亲弟弟。”
“邓妹妹是外人吗?”木少晴似笑非笑,“等妙儿过了门,邓妹妹就是你小姨子了,你要这么小鼻子小眼睛的,我让邓妹妹在妙儿面前参你一本,看你还怎么抱得美人归。”
木少阳哀号了,“你真是我亲姊吗?”
木少晴一笑,魂魄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当然不是木少阳的亲姊姊,但她穿来此地也有十载了,早视木少阳为亲弟。
“总之就这么给定了。”木少晴拍板定案,又对邓姝说道:“妹妹,你跟我说说你嫡母的为人,这两日我便要登门去会会你嫡母了,让她将妙儿寄在她名下。”
邓姝相信以木少晴爽利的手段和准亲王妃的身分,左氏一定招架不住的,等妙儿寄在左氏名下,成了嫡女,好事也近了。
她细细把左氏的为人说了,虽然左氏很关键,但至关要紧的还是她祖父长宁侯,只要长宁侯点头,左氏也没法反对。
温王杨采是淑妃所出的三皇子,他外貌平庸,但嗜好风雅,对琴棋书画多有涉猎,自娱于诗赋之内,还自称“逍遥公子”,更爱纵情悠游于山水田园之间,结交一些潇洒的江湖人士。
他不结党,跟朝臣武将均保持一段距离,平日往来多半是文人、诗人,最崇敬大画家、大音律家,府里养着一群能歌善舞的歌妓,温王妃和几位侧妃都是能弹琴赋诗的京中才女,他经常举办赏诗会、品画会等等,因为不掺和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皇位之争,因此他在京中人缘极好,只要是他办的雅会,受邀者无一不到。
三皇子虽然对皇位没有野心,可是他母妃的娘家在军中有一定的势力,尤其是西境,几乎都是淑妃父兄——韩将军父子的天下,且皇上也宠着淑妃,因此三皇子便成了太子和二皇子极欲拉拢的对象。
因此,今日由他在逍遥阁主办的赏画会,太子杨延和二皇子杨机不但人到,大礼也到了,两人不约而同都送了名画,太子送的是大梁名家谢聿的大作,二皇子送的是大萧名家欧阳石的大作,众人鉴赏后赞叹连连,直说这两幅大家作品难分轩轾,都价值不凡。
邓姝跟着孟言谦和木少阳将逍遥阁参观了一遍,觉得这三皇子确实风雅,园中造景脱俗,亭台楼阁精巧,草木密而不杂,景致美而不妖,可说是一步一景,精心雕琢下处处有惊喜,只不过他相貌实在过于平凡,跟这园子连不起来。
“说起来,三皇子和你还是姻亲。”孟言谦闲聊说起。
邓姝这才想到,杨采是宝琴公主的兄长,只不过,宝琴公主都不把左氏当婆母侍奉了,对她们这些庶出的小姑子自然也不当回事,她也不愿攀这层关系。
她看着不远处谈兴正浓的三皇子,又想到村妇似的宝琴公主,便笑道:“我听说淑妃娘娘天生丽质,光彩照人。”
孟言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地一笑,“宝珏公主倒是像极了淑妃。”
木少阳嘿嘿地笑,“小嫂子,你可知道邓二爷是如何尚了宝琴公主的吗?”
邓姝道:“我听闻是公主在游湖时对我二哥一见钟情,继而央求皇上赐婚,难道……别有内情?”
“当然有!”木少阳是话唠,就等她问。
他将孟言谦为了太后的珊瑚奇石屏风,如何以“临终心愿”来设计公主求嫁,又如何让他大姊木少晴邀约宝琴公主游湖,让她见着尚无婚约的邓云贤,促成了这一桩“美事”。
木少阳说得口沫横飞,邓姝听完却是若有所思。
太子喜爱奇石名花,众所周知,他还养了一队人马,专为他搜刮珍奇文物,有时为了运送重达数千斤的奇石,所经之处还会撞毁桥梁,凿坏城郭,让百姓苦不堪言。
言谦明知太子是如此的爱好奇石,又十分想得到那珊瑚奇石雕琢的屏风,却大费周章的与太子抢东西,此举非但会与太子交恶,经由太后传到了皇上耳里,恐怕对太子这扰民的嗜好也会非常皱眉吧?
他……这是有计划性的在拉太子下马吗?
她忖度了片刻,眼神落到了彷佛事不关己的孟言谦身上,他只是对她微微一笑,让她猜不透。
“怎么?我说得不够精采吗?小嫂子怎么连半点惊奇的反应都没有?还有你们——你们这是在做啥?在我面前眉目传情吗?”木少阳义愤填膺的指着他们夫妻。
邓姝被他逗笑。“谁说不精采了?说得可精采极了,不过,言谦是得到了那珊瑚奇石屏风,倒是苦了我二哥。”
想到宝琴公主跟邓云贤之间各种夸张的“闺房”传言,木少阳不禁捧腹大笑,邓云贤如今倒像宝琴公主的禁脔向似的。
谈笑之间,赏画时间已到,三人回到宴客花厅。
宴客花厅设在雅颂水榭,立于荷花池之上,亦可看到另一面的水榭长廊,邓姝这才发现园林里楼阁少,亭榭多,一眼望去,清幽又开阔,实是作画的好地方,她也不由得有些技痒。
嫁进国公府之后,她再也没有提笔作过画了,以前在侯府,她还能自个儿在寝房里作画,如今却是寻不着任何机会。
邓姝看到孟言谈和曾绮芳也来了,她想到言谦说过,孟言谈在为太子拉拢三皇子,且今日太子都到了,那么他会出现也不奇怪。
她还是想不明白,孟言谈为何会为太子做事,他是一个对权势名利没有欲望之人吗?
当然不是。
他因为死而复生而转性了吗?
当然不可能。
就因为不是与不可能,她才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巴着太子,而不去亲近睿王?
“孟大人也来啦。”太子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不知道皇祖母的珊瑚奇石屏风在你府中可好?”
一块石头有什么好不好的?他这话问得奇怪,邓姝也听出了其中酸溜溜之意。
其实,过去她便隐约听过太子与言谦是如何结下梁子的,简言之,便是太后宫里有座珊瑚奇石屏风,而太子爱好奇花怪石、珍禽异兽,对那屏风早觊觎许久,一心想找机会向太后讨了来,不想言谦不知使了什么计,让太后将那珊瑚奇石屏风赏给了他,气歪了太子,只不过她不知道此事与宝琴公主和她二哥的婚事有关,今日是知道得更详细了。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太子为人十分小气,丝毫没有储君度量,竟跟臣子计较一块石头。
听闻东宫的珍宝器玩琳琅满目,园里有花木千种,要是听到民间哪里有名花怪石,他还会派人强行劫掠,就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如此玩物丧志,登基后不成昏君也难。
“回殿下的话,那珊瑚奇石屏风,臣已丢了。”孟言谦语气恭敬,但眼神却是带着浅浅笑意,就像摆明了他在愚弄人一般。
太子瞪大双眼,不敢置信,“丢——丢了?”
为了磨那珊瑚奇石的石面,征用了全京城手艺最上选的工人,花了近四年的时间,匠工受了无数折腾才琢磨成屏风,孟言谦竟然说丢了?他是不是疯啦?
邓姝也很意外,言谦为何口出此言?那珊瑚奇石屏风明明在明德堂里,哪里有丢?
“是的殿下,丢了。”孟言谦语气一样恭敬,但眼神却也一样促狭。
这是在耍他吗?太子气恼,“孟言谦!你恁地大胆!皇祖母赏的东西,你居然胆敢给丢了?”
“殿下息怒。”孟言谦拱手行礼,却是笑了笑,“臣的友人精通星相风水,擅长占卜,他到臣府上做客时,见到那座珊瑚奇石屏风,惊诧言道,那珊瑚奇石屏风,对我大宣国运有碍,丢弃方为上策,为了国运昌隆,臣也只能忍痛丢弃。”
邓姝一听就想笑,他这摆明了是在耍弄太子,如此他与太子的心结是越发深了,此举可说是一箭双雕,一来,太子若是有心想招揽他,怕也是放不下身段,他能省去许多麻烦;二来,太子在不悦之下,必会拿此事来说嘴,传开之后,不啻是间接的向睿王表示扶持之意。
这厢,太子明知孟言谦说的是胡话,却是捉不出错来,只能咬牙切齿道:“孟卿一心为我大宣着想,真是我大宣之福。”
要是那珊瑚奇石屏风有碍国运,在宁昌宫摆了那么久,又岂会无事?
谁都知道太后是极为迷信星相的,素日里也喜欢招钦天监令到宁昌宫问卦,钦天监令又岂会没发现此事?
孟言谦太狡诈了,就是不留半点让他将珊瑚奇石屏风讨走的机会。
他气得七窍生烟,孟言谦却续言道:“臣相信若换做是殿下听闻了此事,也会毫不犹豫地将珊瑚奇石丢弃,毕竟丢弃屏风事小,影响国运事大,殿下定会将国运摆在头一位。”
太子脸色不好看,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那是自然了,有碍国运,还能不丢吗?”
孟言谈大步走了过来,对太子双手作揖,满脸是笑地道:“殿下与大哥在聊何事,似乎聊得颇为投契,让臣忍不住要过来凑趣。”
他一边与太子攀谈,眼眸有意无意的落在邓姝身上。
他的女人,他的雁回,眼如秋水,发如堆云,柳腰娉婷,真是太美了……
前世,别说她是庆云城第一美人了,他到了京城之后,也没见过比她更美、比她更有才气的女子,这样的她,却流落勾阑……
若是他能状元及第,必不会负她,偏偏时不我予,老天无眼,凭他满腹的才华,却只中了个赐同进士出身,为了摆脱令他厌恶的寒门身分,他只能委屈自己入赘刘尚书府,可知那刘大姑娘有多叫人难以忍受?天生的汗臭体味和口气不好,他还要勉强自己与她行房,她怀不上孩子,也不让他纳妾,说是母夜叉也不为过。
因此在金兵攻进京城之时,他毫不犹豫的推开她自己逃走了,就算她在他面前让金兵凌辱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
如今不同了,老天终于眷顾他了,他不再是低下的寒门士子,如今他可是国公府的嫡子,也如愿成了状元公,还官拜右丞,要什么有什么,就连他的雁回也穿越而来与他再续前缘,接下来只要他好好运作就行了。
他费了三寸不烂之舌才说动三皇子让女眷参加赏画会,就不信爱画的她能忍得住,前生她可是李景年破格收的外姓女弟子,也是李氏一派唯一的女弟子,他就是要逼她露出破锭,让孟言谦对她起疑,让他们夫妻失和……
林雁回是他的女人,不管前世或这一世都是他的,他受不了林雁回对他视而不见,去爱别的男人,前世,她直到死都在为他守节,从京城回到庆云城之后,虽然对他心灰意冷,却还是守身如玉,从未有过入幕之宾,这代表了什么?代表她放不下他。
他也相同,谁说他负她了?他并没有负她,他只是情非得已之下做的选择,他的心一直在她身上,直到他被金兵一刀刺死的刹那,想的仍是她。
现在,他会将一切导正,只要孟言谦死了,他娶孀居的嫂子并非本朝前例,只要曾绮芳死了,他续弦又有何争议?
届时他非但能给她名分,且还是正妻的名分,而她侯府庶女的身分也算勉强配得上他了,比花魁强了不只一星半点。
如今太子很信任他,但皇上还正当盛年,要等太子登基,不知要到何时,且中间也可能有变数,朝中的大臣勋将有一半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极可能取太子而代之,如果他能说服太子宫变,改朝换代之后,他便是第一大功臣,到时又有谁敢非议他的所做所为?
他这一世的父亲敬国公孟伯康是一个极重名利之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为了爬上高位能够不择手段之人,他这一生的宿愿便是想要大权独揽,渴望被封为大宣朝第一个异姓的铁帽子亲王,若是太子能许此诺,他相信孟伯康会支持宫变。
“殿下关心太后娘娘所赏的珊瑚奇石屏风,我便据实以告,那屏风有危国运,已将之丢弃。”
孟言谦从容说笑,但太子并没有接话,径自板着个脸。
孟言谈闻一知十,他看着太子脸色不悦,分明是在隐忍,而孟言谦则是对太子没有半点恭敬之意,看来两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啊。
这也好,一山不容二虎,他也不愿太子招揽孟言谦,等太子登基之后,他要专宠圣前,他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要呼风唤雨,他要补偿前生所有他没能做到、得到的,做皇帝跟前不可或缺的能臣……
时辰近午,在大总管的示意下,下人们鱼贯送上了精致的菜品。
食毕,换下八仙桌,送上小几,又分别上了茶和果品。
杨采与众人随意品了一盏茶之后便笑吟吟地道:“今日诸位都将女眷带来了,甚是给本王面子啊!适才本王一看,诸位的美眷个个都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既然如此,本王便想,何不来场竞赛,为这赏画会增添一二乐趣呢?诸位以为如何?”
京城数一数二的名画家朱达第一个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既然是赏画会,自然要画画了。”杨采笑道。
这主意是孟言谈给他出的,他也觉得甚好、很是有趣,保不定真有人能画出惊人之作,万不能小看了女子。
“殿下,既是竞赛,那可不能少了奖赏。”诗人吕传说道:“有奖赏才有其趣味性,奖品亦不能小气,如此众位夫人才会全力以赴。”
“吕先生说的极是。”杨采连连点头,孟言谈真是知音人啊,他也这么说,还给他备了前三名的奖品。
于是杨采说道:“取三甲,魁首奖品是雪玉手炉,居次为烫花檀香扇,第三是把玉琵琶,先生与诸位贤达觉得如何?”
在场人士并不知晓奖品为孟言谈所备,他们想着这三样全都价值连城,是有银两也买不到的珍品,也只有像杨采这般的尊贵皇子能弄到手,若是自家娘子得了,那真能显摆了。
奖品和比赛规则说定,除了尊贵的太子妃以外,在场的所有女眷都参加了竞赛。
邓姝听到雪玉手炉便眼睛一亮,那不是老太君想要的东西吗?自己若能把那雪玉手炉送给老太君,要让老太君打心里接受她这个庶出的孙媳可就事半功倍了,同时也能表达她与孟言谦的一片孝心,说不得还能劝说公爹打消与镇安侯府联姻的计划。
孟言谈看着她眼底骤亮的光采,知道自己的计策奏效了,她肯定会为了讨好老太君而悉心作画,如此一来,她还能不露出破绽吗?
“来人,换桌!”
杨采一声令下,数十个下人搬了十多张紫檀漆面长案进来,分别置于不同地方,每张案上都置放着湖笔、香墨、鹿形水晶纸镇、玛瑙莲叶水丞、蓝釉荷叶笔洗,样样精巧,不愧是三皇子的手笔。
这样的比赛可对了杨采的脾胃,他迫不及待地道:“请诸位夫人自己找喜欢的位置取景作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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