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云慢慢

　　一旁的班主还是在旁边不停的说着：“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也捧个人场。”
　　围观的人中也有人在喊着：“别墨迹了，快点砸呀！”
　　壮汉听着周围人的吵闹也没有立即动手，只是不停的比划着手中的锤子。
　　我往前挪了挪，伸长脖子去看那个被石板压着的小女孩。她躺在冰冷的地上，双手紧紧的握住，眼睛能够看出惊恐的神情，嘴唇都已经发白了，头应该是因为害怕把，不停的晃动着。
　　我往后退了一下，走到啊清旁边侧身踮起脚在他耳边轻轻说：“怎么办啊？这不会出事吧！”
　　啊清也朝台上看了看说：“应该没事吧，如果出事了，这个杂技班子也没有办法做下去的。”
　　啊清用手按着我的肩膀又接着说：“你若是害怕的话我们就不看了吧。”
　　我轻轻点了点头，正当我们要走的时候，那个壮汉却突然砸了下去。“砰”的一声，石板碎裂，我回头，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孩面露痛苦之色。于是就上前轻声对班主说：“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给她看一下。”
　　我觉得自己是出于好意。岂料班主却不耐烦的说：“这位姑娘，我们的人就不劳您费心了。”
　　“可是，她好像不太舒服。”说着我走到小女孩旁边，把她扶了起来继续说：“钱的事情您不必担心，我可以出的。”
　　我还再担心班主仍然不同意的时候，小女孩却突然吐出了一口血。
　　此时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转变风向说：“你们这杂耍班怎么这么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啊。”
　　“就是啊，不会要出人命吧。”
　　“我要去报官，你们这是杀人啊！”
　　“快去找大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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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的观众七嘴八舌的说着，班主兴许是看到这状况怕接下来也不好收场就安抚着现场的观众说：“各位父老乡亲稍安勿杂，我也想给如意去找大夫，可我们也是初到此地，昨天才开始表演，实在是没有富裕的钱财请大夫啊！”
　　说着班主还跪了下来，他那肥硕的身躯猛的一跪，地面都仿佛震动了一般，“各位大哥大姐，有钱的就施舍我们几个吧，如意也实在可怜，可我没本事没有办法挣到钱给她看病，各位就可怜可怜我们！”
　　我刚想上前说我可以出钱帮如意看病，她却突然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臂，摇了摇头似乎是示意我不要说。啊清此时也看向我皱着眉头轻轻地摇着头，见此我也就打消了念头。
　　围观的人有的丢了几个铜板，有的兴许觉得小女孩出事了接下来也没什么看的了转身就离开了。班主快速捡起地上的铜钱，又敲了几下锣大声吆喝着：“父老乡亲留留步，接下来由我们的瘦猴来给大家表演我们杂技班的绝活‘猴戏’。”
　　说完壮汉就走过来拽住如意的胳膊就往后台走，我见状也连忙跟着跑了过去，还没靠近就听见壮汉大声呵斥道：“你还真是没用，就那一锤子就能给你砸吐血，要是影响了今天的打赏，你就等着看班主怎么收拾你吧！”壮汉说完还用力踢了一下如意的双腿。
　　如意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平衡好自己的身体后，就低着头拽着衣角，嘴角还带有残留的血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已经习惯了被别人打骂的样子。
　　我忙走上前去说：“你们怎们可以这么对待一个小孩，信不信我报官去抓你们！”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老子在台上时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人多早就连你一起打了，怎的你现在跑到这，是专门来挨打的吗？”
　　壮汉说完竟然抬起右手向我这边扇来，我还没没反应过来，就见啊清伸手握住壮汉的手腕说：“你这混账东西，还想打人是吗？”
　　不知道啊清究竟有多大的力量，壮汉竟龇牙咧嘴的求饶说：“好汉，饶命，我只是一时犯浑，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啊清猛一甩手，壮汉趔趄着后退了几步，嘴里不停的哼哼着。
　　啊清用凌厉的眼神看了壮汉一眼后就牵着我的手往外走，我回头看了看如意，她眼含热泪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盯着我看。于是我停了下来，说：“要不我们帮帮她吧，她好可怜呀。”
　　啊清似乎有点不为所动，说：“一个普通人而已，用得着这么费心去帮她吗？况且你知道她的底细吗？万一以后要是伤到你该怎么办？你若是需要婢女的话，改日给你找几个不就完事了。”
　　“可，我只是想救她，就像当初救你一样。”我有点震惊于啊清的冷漠。
　　“叶子你怎么可以拿我和这种身份卑贱的人做比较？我和她能一样吗？”啊清的神情有些严肃的说。
　　“我……可当初我救你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啊，只是力所能及的去帮助别人而已，何况你不也只是……”话未说完觉得有些不妥我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转身走向小女孩。
　　“你想离开这里吗？”我问她。
　　“姐姐，我想我一直都想，可是班主一定不会轻易放我走的，他还指望我给他挣钱呢！”如意用干瘦的手拉着我的胳膊说。
　　“我会尽力带你走的，相信姐姐。”
　　外面观众的喝彩声不绝于耳，想来是那猴戏也足够精彩吧。
　　啊清见改变不了我的主意，就打发那壮汉出去把班主叫进来商量给如意赎身的事情。
　　见壮汉出去了，我小声对如意说：“如意，一会班主进来之后，你就装病，刚才他也看到你吐血了，你就装着很严重的样子，这样说不定班主会少些刁难。”
　　如意感激地说：“姐姐，要是真能把我从这牢笼里给救出去，我今后一定为姐姐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我摸摸她冻的皴裂的小脸蛋心疼地说：“今后你能好好活着就不负姐姐今日帮你。”
　　不一会班主就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用手摸摸嘴上的胡子，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说：“这位小姐听大力说你要把如意带走是吗？”
　　我把如意挡在身后说：“是的，你说吧，要怎样才能放她离开。”
　　班主走近了几步，歪着他那肥硕的大脑袋说：“这丫头可是我花了二十两银子买的，再加上我又养了她两年多，还找师傅教她杂技，这花销可不小啊。”
　　“你说，要多少？”啊清走到我前面对着班主说。
　　“这，怎么也得个一百两吧。”
　　“啊？”我吃惊的喊出一句。
　　“班主，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就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丫头能值这么多钱吗？一百两，好手好脚的汉子都能买上两三个了。”啊清用极为冷静的声音说道。
　　“这……，可这位公子，您也不能让我这做小买卖的吃亏不是，那我就退一步，八十，八十两好了吧。”班主用手比出八说。
　　“叶子，我们走，这丫头我们不要了，看这样子也指不定能活几天了，就留给他们吧。”说着啊清就拉起我往外走。
　　在走的时候，我扭头示意如意，如意也相当配合，咳咳咳的就开始咳嗽，接着捂住胸口痛苦的躺到在地上。
　　“你看吧，估计是活不了多久了，这种丫头估计也只有像你这般善良的人才会想要买她了。”啊清看着是对我说话实则是说给班主听。
　　班主看到如意瘫倒在地上，又听到啊清这样说也是有些着急了，就说：“那二位，你们看多少合适啊？”
　　“三十两。”啊清斩钉截铁的说。
　　“三十两？”班主提高了声调，“公子，这可不行啊，这样我可亏大发了，您稍微再多给点吧。”
　　“就三十两，不行我们就走。”啊清说。
　　我也附和道：“你们杂技班本来也就是猴戏更受欢迎吧，倒不如就收了这钱再去买几只猴子划算的来。”
　　如意此时也加大了痛苦的呻吟声。班主看着是没办法改变啊清的主意了就走到如意跟前用脚踢了她一下说：“没用的东西。”说完后又走到我和啊清面前笑嘻嘻的说：“那这丫头就卖给二位了，那钱，是……”
　　我连忙掏出钱袋，倒出里面的钱数了一下交给了班主，班主收到钱后，又陪着笑脸说：“那是现在就带她走吗？还需要去收拾东西吗？”
　　“不用了。”未等我回答啊清就说道。
　　我走过去将如意扶起来，搀扶着她往外走，走的时候还听到班主在后面抱怨着说：“这倒霉催的，还不如当初多买只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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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人多，我们选了偏僻的小路打算先带如意去看大夫，路上我问道：“如意你是这么到这杂技班的？”
　　如意说：“我家穷，七岁那年家乡闹旱灾，粮食颗粒无收，家里阿爹阿娘为了活命就打算带着我和弟弟去香洲的舅舅家，但是还没到香洲娘就饿死了，辗转几个月好不容易到了香洲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舅舅，这时弟弟又生病了，爹爹没办法就只好把我卖进了这个杂技班。”
　　“他们对你那么不好，为什么不逃走啊？”我问道。
　　“我也逃过，可是逃回我们当时暂住的家中时发现爹爹和弟弟都已经死了，和我们一起逃荒过来的大叔帮忙把爹爹和弟弟给埋了。听他说，花了卖我的钱后弟弟的病也没有治好，我爹伤心至极就上吊死了。”如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接着说：“后来杂技班的人就把我抓回去了，打了我一顿后，威胁我说再敢逃就打死我。我家人都死了，我也没地方去了，就想着待在这里好歹有个容身之地。可是后来班主又迷上了赌钱，将赚的钱几乎全都输光了，杂技班的好多人都离开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就成了留在杂技班的人的发泄对象，谁不痛快了都会来欺负我，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
　　听着她说的话我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我擦了擦眼泪，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说：“没事，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到我们家来，到我家就没人会再欺负你了。”
　　如意用力点头不停地说：“嗯嗯，好，我愿意去，姐姐不嫌弃，我愿意一辈子伺候你。”
　　我边安抚着如意边继续扶着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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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路口碰到了还在找我和啊清的弟弟，弟弟一看到我就说：“叶子，你们怎么回事，你们倆走那么快把我自己丢在后面，害我找了好久。”
　　“遇到一些事情，我和叶子处理了一下。”啊清说。
　　弟弟往我这边细细看了几眼说：“这个人啊？叶子，你不会打算把她带回家吧！“
　　“嗯，我想先给他看一下病，要是之后她愿意留下的话也可以收留她，反正多一双筷子的事嘛，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可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父亲应该不会同意吧？”弟弟疑问道。
　　“这怎么会？当初留下啊清的时候父亲也没有说什么。”我漂了啊清一眼又说：“何况我这也是做善事，积德的事，我想父亲应该会同意的。”
　　啊清并未搭话，只是冷着脸站在一旁。
　　“姐姐，要是不行的话我不会麻烦你的，等以后我挣了钱一定会把你给我赎身的钱还你。”如意带着哭腔说。
　　我安慰道：“没事的，我家人会同意收留你的，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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