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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鸟
次日,怀之走了。
我不知他去了哪里,派人满大街去寻他,人还没找到,谭二爷就登门到访了。
谭二爷说,有一封章怀之的口信,要带给他母亲。
怀之名义上的“母亲”是我,他有话要和我说。
我屏退下人,就差把谭二爷关起来审问:“怀之到底去哪了?你实话告诉我。”
“他去了哪里,我倒不知道,”谭二爷笑笑,“我只知道,他投身革命去了。”
投身革命?我急了:“你不要告诉我,他和同盟会的人混在一起。”
我顶着个章家太太的名分,不得不深居简出,却并非什么也不懂,怀之平日里读过的报纸,我命人拿过来,也细心读一遍。他在想什么,在忧虑什么,我一猜便知。
我只是不愿相信。
那是一九零七年。
五月,同盟会于潮州发动黄冈起义失败,死伤不计,义军刚烈,从容赴死,在得不到弹药补给的情况下以身肉搏,无奈双方兵力悬殊,二百余人不幸遭清军惨杀,幸存者流离失所。其后国内起义频发,六月,惠州七女湖起义,十二月,镇南关起义,他们说,一股新的力量正在萌发,像那冉冉升起的初阳。
这才是怀之心之所向,我以为我能懂他,能站在他身后坚定地支持他,但当怀之真正离开我时,我才发现我已惶然不能自掩。我害怕,怕他死,怕他此生与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万琳儿,我爱你,你知不知道”,怕我今世回答他的最后一句话却是“茶凉了,节同时异,你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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