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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诗与银杏叶
傅琛觉得林赆是来兴师问罪的。
眼见橘子皮剥了大半,还没人开话头,主动的人仍要主动。
“你的,发情,好点了吗?”林赆试探着问。
相处从来没现在这么不自然过。
傅琛停下剥橘子的动作,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子,“你怎么知道的?”
林赆嗫嚅着,声音不大自信,“我听说的。”
委屈感一下就上来了,傅琛的眼皮跳了下。
傅琛剥好橘子,沉默一瞬,把橘子掰成两半,一半向前递了递,林赆受宠若惊的起身接过。
傅琛低头说:“下次我会好好回你消息。”
林赆掰了一瓣橘肉吃进嘴里,橘子肉汁水甜滋滋的,感觉像吃了一大把白糖,齁甜,剩下的被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放回茶几上不动了,听到傅琛的承诺,林赆眨了眨眼睛。
“我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林赆惴惴不安,不确定的再问,“所以你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事吧?”
“没有。”傅琛如实的说,“就是接下来几周易感期随时会来,不稳定,时间长短也不知道。”
林赆皱紧眉头,“为什么?”
“再次分化的原因,信息素紊乱之类的。”傅琛不想解释太多,顺手吃了一瓣橘子。
林赆也不多问,点了点头就没事了。
表面上没事,心里的担心可不是一点。
果肉汁水在口腔漾开。
怎么会这么甜。
傅琛不动声色的咽下嘴里甜的发腻的橘子,将剩下的放在茶几。
旁边放着的一本书,是林赆书店买的那本,林赆把书从茶几一端推向另一段,看着面前的书,傅琛问:“什么意思?”
林赆笑了笑,“上门礼物,去别人家不都是要送礼物的吗。”
傅琛没说话,拿起书翻开,一翻就翻到夹着银杏叶的地方,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傅琛脸色当即冷了下来,“林赆,我拿你当朋友。”
怒不可揭掺杂恼羞成怒。
傅琛不认为林赆没注意到那页上面写的什么,如果光靠诗他还可以说是想错了,但还有两片银杏叶。
南城银杏树多,银杏树成为南城的一个象征,在南城生活了这么久,傅琛不信林赆不知道银杏叶的几个寓意。
林赆什么心思,心知肚明。
林赆是故意的。
傅琛看向林赆的眼神冷漠,不复平和,气氛骤然降到冰点,林赆笑容不变,早有预料的事情,他点点头,心里有谱他在干什么,“嗯,我知道。”
傅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该怎么对待林赆才合理。
一定要在一起才行吗。
傅琛把书放回茶几,情绪平稳了点,食指点了点书的封面,又问:“你送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林赆坦然,已经无所谓了,“没什么意思,上门礼物而已,你要是不喜欢丢垃圾桶里就行了。”
林赆嘴上不说,却一直在用行动提醒傅琛,他们是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当朋友不现实。
傅琛又败了,深呼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睁开,倏儿笑了,笑得颓丧,“林赆,我真拿你没办法。”
林赆嘴角噙笑,眼里的笑意散去,不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倒像一个失败者,看着很生硬,割裂感很强。
“傅琛,你也很倔。”林赆回道。
彼此不逞多让,没谁说服谁。
对话不顺畅,再往下说也没什么好话可以听,林赆识趣的不自讨苦吃,“我们换个话题吧,不想说这个了。”
傅琛默不作声,同意了。
短暂的安静了几秒,傅琛率先开口,“你们二中明天运动会?”
记得今天阮可姗让他参加五千米跑,还说过二中运动会办完就到一中了。
跳脱性很快,林赆适应良好,接过话头,“对啊,办两天半,听说我们学校办完当天你们学校就开始办了。”
“你有报的项目吗?”傅琛问。
“有。”林赆眼光戏谑的看着傅琛,“你猜猜我报的是什么项目。”
傅琛打量了对面沙发上的人一番,结合平时看到的,分析出身材比例很好,腿长。
傅琛几乎没怎么想就答道:“跳高。”
林赆撇撇嘴,“没意思,你猜对了。”
“那你呢?”林赆问,“你该不会没参加吧?”
傅琛说:“五千米跑。”
“这样啊。”林赆心里默默有了谋划。
想到什么聊什么,有问有答,你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的耗着时间。
悄悄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林赆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没有想要送客的意思,傅琛纹丝不动,“慢走不送,几步路你还不至于出个意外。”
这话换个人说,听起来会像是吊儿郎当的玩笑话,但奈何人是傅琛,语气冷冷,听着像是恶毒的诅咒。
从沙发上起来,林赆走了几步,转过头笑了,“傅琛,你嘴真毒。”
哪怕关系变化了,趋近于朋友,但有个唯一不变的点,傅琛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伤人。
却也留了面子,说的话薄情也是因为刚刚气到了他。
玄关的门关上,傅琛的目光从茶几上没怎么动过距离相远的两半橘子上挪开,移到白色硬壳装的书籍上,单手摊开夹有银杏树的那页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弓下身子,伸手捂住脸。
麻烦。
要怎么办。
他对林赆真的无从下手。
最坏的情况,陷入了传说中进退两难的境地。
“小琛,你朋友走啦?”秦姨从厨房出来,见客厅只有傅琛一人。
傅琛直起身,点了点头,“刚走。”
“你这孩子,真是的,也不知道留朋友吃个饭。”秦姨怪他道。
傅琛往餐厅方向走去,淡淡的说:“他家就住对面,有什么好留的。”
秦姨摇了摇头,止不住的叹惋,“小琛,你真是一点都不懂人情。”
傅琛不置可否。
全家都是感情淡漠的人,能指望出什么通人情的家伙。
吃了晚饭,傅琛上楼洗漱休息,关灯前他走到窗边,对面别墅二楼的落地窗关着,窗帘拉严。
林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懂得人与人之间的最佳距离,分寸感把握精准,如此便没有在傅琛的雷区上踩过点。
说是死缠烂打,其实也不过是上下学同路,明明就住对面,周末却从未打扰过对方,加上了微信,不见有乱发消息过,聊天框内对话到现在也就简短几句。
今天的事,比起提醒傅琛林赆喜欢他,更像是在捉弄。
被带上楼的白色硬壳书放在书桌上,傅琛转身一眼注意到,抿紧了唇,思考两秒,做了一件他以为自己不会做的事。
他走过去把那本书放进书架,位置还那么显眼,床对面的书架正中间。
做完后,傅琛自暴自弃的扑倒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间。
救命。
他在干什么。
傅琛心中无力呐喊。
真是没救了。
在那种时候想起林赆。
脑海里勾勒出那人的笑颜,傅琛翻了个面,眼里浮现迷茫,面上尽是茫然。
十月下旬,南城的天气变化不大,偶尔有几天天气会比较凉,早晨的冷风一吹起一层鸡皮疙瘩,待到中午又会回暖。
出门比较早,这会儿正秋,天亮得晚,瑟瑟秋风裹挟冷意,傅琛把校服拉链拉到最高,转头一看林赆校服领子立起来挡住下巴。
他也怕冷。
傅琛有点想笑,在对上林赆蕴含明明笑意的眼后,又硬生生止住了。
不能笑,不能笑,他告诫自己。
上学的路上傅琛深怕林赆抛出重磅炸弹,炸他个措手不及,表面的高冷天生不用维持,内心却足够煎熬的。
好在没出什么幺蛾子,和平时一样,正常的上学同行。
一路上担惊受怕的,进了一中校大门,傅琛心里松了一口气,进而又感到困惑,为什么和林赆待一块会感到压力山大,之前压根不存在的。
大约是昨天林赆搞那一出,给他弄出了心理阴影,都条件反射了,傅琛心想。
周二,南城二中的秋季运动会于今天开办。
运动会的开幕仪式弄完了,参加项目的去作准备,加油打气的也在做准备,班级组织喝彩的,打算去观看的基本各就位。
林赆参加的项目在明天,今天没他什么事,整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班级搭建的红色小棚子,看着操场上嬉戏打闹的学生。
热闹喧嚣的环境里,林赆板着张脸坐那儿,与周围格格不入,尽管脸蛋精致漂亮,但由于自身太过冷淡,气质疏离,融不进人群,一眼望去独立醒目。
画面是美丽好看的,人孤零零坐那里,身边人来人往,无端多出遗世而独立的清冷孤高感,徒增冷艳。
没有人主动靠近他,常意报了接力,此时正在比赛处排号,彻底没了人和林赆说话。
十点钟刚过,盘算着一中大课间什么时候结束,林赆点进和傅琛的对话框,不禁想起傅琛总是拿他无可奈何的模样,忍不住抿唇笑了。
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手机屏幕的光慢慢暗了下去,回过神,手机黑了屏,林赆连忙重新点开。
输入对话,纠结着要不要发,手下动作已经把消息发出去。
林赆想,是因为在学校太无聊了。
而且。
他想傅琛了。
林赆:我中午来找你吃饭吧,今天没我参加的项目,人很闲,待学校里太无聊了
消息发出去没有回应,这是正常的,傅琛向来不喜欢回复别人的消息,除非必要的,能加上好友已经不错了。
平常的话,林赆肯定不指望得到回复,但偏偏林赆今天不得劲,想要见傅琛的念头很强烈,贸然去一中,傅琛心情如何他不敢赌。
等了两分钟,一直不见回复,意图引起傅琛的重视,林赆又连发了几个戳一戳的表情包。
可能被烦到了,对面终于来了消息。
傅琛:那你就找点事做,别来烦我
林赆哑笑,脑子里一下就有了傅琛说这话的画面,画面感还很强。
林赆使出杀手锏,继续死皮赖脸。
林赆:蹭顿饭而已,又不要你出钱
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一分钟过去,依旧显示正在输入中,林赆等了又等,半分钟过去,这回连正在输入中都没有了。
林赆:你不说,我当你同意了
发出去的下一秒,对面来了消息。
傅琛:随你的
傅琛是个傲娇,林赆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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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来瞧瞧,小傅看到了啥
【Since I left you , mine eye is in my mind;
自从离开你,眼睛便移居心里;
And that which governs me to to about
于是那双指挥我行动的眼睛
Doth part hi function and is partly blind,
既把值守分开,就成了半瞎子,
Seems seeing, but effectually is out;
自以为还能看见,其实已经失明;
For it no form delivers to the heart
因为它们所接触的任何形状
Of bird of flowers, or shape, which it doth latch:
花鸟或姿态,都不能再传给心:
Of his quick objects hath the mind no part,
自己也留不住扑捉到的景象,
Nor his own vision holds what it doth catch。
一切过眼云烟的事物,心都无份。
For if it see the rudest or gentlest sight,
因为一见粗俗或者典雅的景色
The most sweet favor or deformed'st creature,
最畸形的怪物或者绝艳的面孔,
The mountain or the sea, the day or night,
山或海,日或夜,乌鸦或白鸽,
The crow or dove, it shapes them to your feature:
眼睛立刻塑成你美丽的姿容
Incapable of more, replete with you,
心中满是你,再也装不下,
My most true mind thus makes mine eye untrue.
就这样我的真心教眼睛说假话。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心声]》】
翻译仅供参考,因为买的书的翻译各不相同,只能是大概意思,然后这个是我自己买的那本书上面的。
银杏的花语是永恒的爱,希望恋情长久像银杏的寿命一样长(∩△∩)
提前通知一下,告白倒计时,距离谈恋爱仅在下一章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情诗与银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