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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架
两百多石的粮食尽数装上了运输货物的马车上。
那堆成山高的粮食足足装了四辆马车。
马车周围站满了百姓和士兵,百姓是来目送粮食的,士兵是瞿暮枕派来的,为首的是周允。
这是顾锦晔和周允第一次见面,周允明显没有瞿暮枕看上去威武,但也是一脸不好惹。
顾锦晔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周允,他看自己的眼神恶狠狠的,那眼神就像一头饿狼时刻准备反扑,顾锦晔被他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的全身难受。
顾锦晔记得这周允说过想要除掉自己,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目前他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毕竟他的主子在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丈夫,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没有瞿暮枕的首肯他不敢轻举妄动。
“小锦,我们大伙商量了,要是这粮食卖钱了,就给你分红。”
“我们不能一直占你便宜,你也是苦孩子,这日子想必没比我们好过多少。”
“多亏了你,不然我们一辈子也看不到希望,好孩子,谢谢你。”
顾锦晔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有感发言,唯独记着了句分红,顾锦晔本就不是什么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主,要是百姓没那意思他也不会强求,可既然百姓们有心分红,他也不好和钱过不去。
这人一辈子和什么过不去都行,就是不要和钱过不去。
斤斤计较一辈子,不就图那碎银几两。
“既然大家这么有心,那你们分多少我就收多少,那就先谢谢各位乡亲父老了。”顾锦晔鞠躬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爷,已经全部清点完毕。”小四绕到顾锦晔身边说。
“那各位乡亲父老,粮食我就先运走了,放心钱一分不会少,大家回去吧,路上小心。”顾锦晔打招呼后就招呼周允将粮食运上了官道。
这条道路远比顾锦晔想象的还要陡峭,庆幸的是宽度刚好可以容下一人一马,这样运出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是时间花费的久点。
运完这条崎岖不平的官道还要经过一座窄桥,那窄桥过完就到了一片山林,这外城就是山外有山,山外还是山。
进入山林后,所有人都进入了警备状态,这山林错综复杂,四处都是小路,要是有贼人觊觎那确实是下手的好地方。
从上往下看白色的雾气笼罩着整片山林,四处都是氤氲的雾气,越往里走那路就越不清晰,小四紧紧跟在顾锦晔身后。
这是顾锦晔第一次走山林,平常都是绕远路回的内城,怕的就是出什么意外。
“全体戒备。”周允字正腔圆的命令道。
这一声直接吓的小四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都说了危险,你非不听。”顾锦晔将手递给了小四,小四紧张的抱住了顾锦晔的胳膊,“我不是担心你么。”
顾锦晔知道小四是真的关心自己,所以就口头上训斥,心里没有一丝责怪。
顾锦晔同小四走在几人的中间,顾锦晔倒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就是有点担心粮食是否能够安全运输到内城,但是他有预感肯定能够安全送到。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粮食来。”一个留着茂密黑胡子,手里扛着大刀的匪徒带着一帮小弟出现在了顾锦晔们面前。
顾锦晔:“……”我收回我的预感,果然电视剧从不欺我,有山的地方必有山贼。
“哼!就凭你们几个杂碎,也敢来抢官家的东西,不想活命了!”周允那剑指着前面的十几个人,手上的青筋暴起。
“保护粮食!”周允下达命令,身后的六名士兵也纷纷进入了备战状态。
顾锦晔明白了自己还没粮食重要,现在谁也救不了自己。
他将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拿了出来,小四瞧见匕首被吓了一跳。
小四带着颤音说:“爷,危险。”
“危险个屁,在不出手连命都保不住,等会儿全程跟着我,或者周允别跑丢了。”顾锦晔将匕首紧握在右手,置于胸前二十厘米处,全身的毛孔都进入的禁戒状态。
小四本想护在顾锦晔身前,却被顾锦晔抢先护在了身后。
“全部给我上!”为首的匪徒大喊道。
一场恶战拉开序幕。
周允以一己之力斩杀数人,身上的戾气直飞冲天。
那帮匪徒的血溅到半空中滴落到泥土里,又被混乱的步伐扬起踩的到处都是不修边幅的血脚印。
顾锦晔的匕首也见了血,血顺着匕首犹如一条血红的细蛇蜿蜒向上汇集到了他的手心。
他第一次杀人,沾满血液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
眼眶嫣红充满了破碎感,额前的发丝也被他大幅度的动作带起飘扬在空中,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他发白的嘴唇和冒着小水珠的鼻头。
待全部人杀红眼停下来之时,才发现顾锦晔不见了。
粮食一点没少。
中计了……
小四在恶战中同顾锦晔走散,但一直谨遵顾锦晔的安排死死跟在周允身后,哪也没去。
现在发现自家爷不见了,他“啪”的一声哭出了声。
“你们怎么保护的人,还我家爷,你们这群废物,一帮狗杂碎!”小四恶狠狠的盯着周允,肯定是他们故意的不然为什么单单自家爷被劫走了,“我要去救我家爷。”
几人被骂狗杂碎也顾不上生气,当务之急是先回去禀报实情,请求支援。
这深山地形复杂,森林茂密,到处都是可以随意穿梭的林中小道,一不小心就会迷路。
周允现在恼火的是自己意气用事,闯了大祸。
现在追出去没准连粮食也护不住,他望着一直往大山深处走去的小四,冲上去一掌将他打晕。
“回内城,请求将军援助,切勿轻举妄动。”周允将小四像对待死物一样的随意丢在了马背上。
-
瞿暮枕听完周允的汇报,将手里的棋子重重的砸在了周允的膝盖上,周允猛的跪倒在地上,用右手撑着地:“是属下轻敌了,还请将军责罚。”
“蠢货!”瞿暮枕的心被这个消息扰乱了,迟迟无法平静,“你这哪里是轻敌,分明就是愚蠢。”
“派三个营的人马,搜山,抓着人格杀勿论!”周允刚站起身准备出去安排时又听见瞿暮枕说,“保护好他。”
瞿暮枕来回盘弄着手中的白棋,故作淡定的望着远处的山林,那双眸却越来越深,像一汪黑水再也看不见一丝光亮,眉头拧的比麻绳还要紧,呼吸也渐渐变慢了。
他就这样站在帐篷前一动不动,时间不知道过了几时,眼见天色越来越暗,瞿暮枕的心也跟着慌了。
瞿暮枕盘弄白棋的右手紧握成了拳头,朝着马棚跑去,骑上马匹就朝黑火山飞奔去了。
黑火山就是顾锦晔被劫走的那座山。
瞿暮枕的心从淡定慢慢过度到了现在的来不及冷静思考,他不敢想象顾锦晔目前处于何种境地,他的脑子被这一变故彻底扰乱了,从前在战场上他都不曾这样狼狈过,现在全让顾锦晔那个蠢货搅乱了。
瞿暮枕觉得自己被顾锦晔的愚蠢传染了,昨天还告诫自己远离他,今天就开始害怕失去,软肋终究还是长进了软肉里,砰-砰--砰的跳着。
他和顾锦晔认识了十六年,他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和当初那个吃着手求自己抱抱的小孩儿走上了这样一条不归路。
是从他对自己产生了异样情愫时,还是从他明知自己要复仇还去找皇上求亲时,瞿暮枕再也想不起来具体事件具体时间。
缰绳深深镶嵌进了瞿暮枕的手心,最后被血染成了一截儿暗红色。
马匹飞奔的速度已是最快,可他还嫌不够。
“驾--驾---!”
而此时此刻黑云压城,天转眼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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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晔被绑在木桩上,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他舌头一顶嘴微微蠕动破布就掉地上了,这塞破布的障眼法骗骗幼儿观众还行,顾锦晔表示绑架都不会,不专业。
他试着动了动双手,绑紧的。
眼见这天就要下雨,一直被绑着也不是个事。
顾锦晔当时看的清楚,这群土匪一次又一次的绕开粮食朝自己攻击,但凡有脑子的都发现了这其中端倪。
他们明显的就是朝着自己来的。
顾锦晔联想整件事,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徐善卿,除了那个王八蛋他想不到第二个能想出这个损招的人。
这个土匪寨子不算大,顾锦晔发觉一眼就可以看完大半个寨子。
“货,醒了。”货指的就是顾锦晔。
那人跌跌撞撞的朝着大堂跑去,没过两分钟顾锦晔面前就站满了一帮人。
顾锦晔心里没什么危机感,身为男主角他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救自己。
他心平气和的同土匪头子对视着,土匪头子长得清秀一点也不凶猛,和顾锦晔刻板印象中的完全相反,不过一看就是狠角色,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确实有点唬人。
“想必你就是山大王,这马上下雨了,咱们能进去聊吗?”顾锦晔那平静的面容,毫无戾气的语句,都让大家不禁一愣。
不应该是一醒来就以娘为半径把大家都骂一顿才对吗?为什么他的画风如此清奇。
贺兰被他这反常的画风引起了兴趣。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你知道自己被绑架了吧?还那么多要求。”贺兰是他们大王,贺兰发话其他人都不敢插嘴。
“我知道,可知道也没用,淋感冒了得花钱治病,你要什么都行,我男人很有钱,要钱找他,找我没用。”顾锦晔分分钟将瞿暮枕出卖了。
“哦-是吗?你男人是?”
“瞿暮枕,瞿大将军,就是前些年刚打胜仗回来那个,家就住梧桐巷里,他虽然同我没感情,但你放心钱他有的是,肯定不会少。”
顾锦晔说完就开始担心瞿暮枕那个石头会不会真舍不得为自己花钱,紧接着又说:“或者你去户部尚书府,我爹肯定愿意给钱,实在不行太子府,我姐肯定也愿意。”
贺兰:“……”这关系有点复杂但很庞大,自己这是惹了个什么祖宗。
“我拿钱办事,人家只说了要取你狗命。”
“那我雇你,你去把要杀我的人也一同抓来,那狗-日的徐善卿!”
贺兰表示不是自己不讲江湖道义,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正在赶来路上的瞿暮枕早已忘记了手心的疼痛,咳嗽一声后想的也不是自己生病了,而是顾锦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一直祈祷求他坚持住,自己马上到。
瞿暮枕明白自己这是逃不掉了,明明已经很克制很假装自己不想靠近,可为什么就不能等自己装像了装习惯了顾锦晔在出事,那样自己就不用为他担惊受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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