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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盒
莫沉舟的事迹在修真界几乎无人不晓,说起来是有够骇人听闻的,若是真要讲,放到茶楼酒肆里说上几天也说不完。
普度终生的佛子成了嗜血成性的妖僧,以杀戮入道,将那清净之地变做人间炼狱,从此人人厌憎畏惧。
是以他一出现,周围人面色都是一变,洛云宗的年轻弟子更是握紧了随身佩剑,露出防备的神情,气氛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云和眸色微沉,走上前来,开口道:“洛云宗自立宗以来便行的正坐的直,不知魔君此话怎讲?”
莫沉舟并未理会云和,只是冲林知危弯了弯唇,轻声唤道:“知知。”
“你来告诉他们,谁是本座的道侣。”
林知危整个兔都僵硬了,凶神这么一提,几乎所有人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灼热的视线烫得他脑壳嗡嗡。
莫沉舟面上依旧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叫林知危不寒而栗:“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抓你回去?”
林知危一噎,云和刚一松手他就往外跳,小白兔瞬间化作人形,正想着一会要如何解释之前跑路的事,谁想被沈青白一把抓住了手腕。
林知危有些愕然地抬头,却对上那双欲说还羞的漂亮眼眸。
沈青白微微皱了眉,“你当真要同他走?”
林知危:……他难道还有另外的选择吗?
这气氛属实有些不对劲,一些思维跳脱的人眼神已经变了。
#云和真人的内门大弟子玉树芝兰清冷如月,如今却疑似和魔君的道侣牵扯不清,二人在魔君的眼皮子底下拉拉扯扯,不成体统#
围观群众敏锐地发现了华点,熊熊的八卦之火掩盖掉方才的恐惧,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一瞬间变了味。
正当两人对视的时候,莫沉舟的脸色简直差到了极点。
“青白,”云和皱了眉,率先出手将二人分开,“自去领罚。”
沈青白紧抿着唇脊背挺直,过了好一会儿才应了声是,他离开前还不忘深深看林知危一眼。
林知危:……
被凶神抓回去的时候,林知危简直欲哭无泪,他看着沈青白望向自己的眼神,心道,好兄弟你这回可是把我害惨了。
这样的情形落在旁人眼中就变了味,倒似乎是一对鸳鸯叫人打了,分别时还依依不舍眼带留恋。
更劲爆的是,这鸳鸯,其中一只还是魔君的道侣。一时间,众人看向莫沉舟的目光都有些微妙。
莫沉舟呵了一声。
林知危后知后觉,头皮似乎凉凉的,一扭头就对上了莫沉舟似笑非笑的黑眸。
莫.头顶绿光乍现.了.沉舟:“知知好像舍不得这里。”
“哪有,出来这些日子我倒是很想沧溟山,”林知危一噎,顿了顿又补充道,“也很想你。”
莫沉舟笑了声,那点笑意却不达眼底:“知知这张嘴倒是会说。”
莫沉舟说完这句便不再开口,林知危自知理亏,抬头偷偷看他,便见凶神紧抿着唇,看上去心情极糟。
也许是看的久了,莫沉舟忽然偏过脸与他四目相对,林知危立刻不自在地偏开脑袋,面上倒是有点发烫。
好看的事物总是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不得不说,作为疯批股票攻之一,莫沉舟的长相还是很抗打的。他那种亦正亦邪的矛盾感,又是与沈青白的清冷月光那一挂截然不同。
莫沉舟见林知危如此,心情更阴郁了几分,这人当时闹着要做他的道侣,他是如何的欣喜若狂。
那个清冷如月的人竟然来了沧溟山,他长出了软白的兔耳朵,红了脸说要和他长长久久。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并非为天理不容,可如今呢?竟然见异思迁,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厌烦了吗?
莫沉舟眸色一沉,动了动唇,终是没再开口。
林知危全然不知道凶神脑中的想法,他看着眼前的景物瞬移变换,最终停在一处热闹的客栈,便抬起头看向莫沉舟:“我们不回沧溟山吗?”
“东莱秘境要开,”莫沉舟揽住他的腰往前走,“取了东西再回去。”
林知危感觉到凶神周身弥漫的低气压,便也没问要取什么东西,顺从地跟他进去,进了一间雅致的上房。
封闭的空间让林知危没什么安全感,他便走到窗边去看外面的景,风吹到脸上带来一丝凉意,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细细的雨。
没一会小二敲门送来了吃食,林知危听到声音转过头,就看到莫沉舟顺手倒了一壶酒。
“过来吃点。”
林知危小心翼翼地看他,见他面容平静便走过去坐下。莫沉舟没动筷子,他便有些局促地坐在他对面。
“知知原先还叫我夫君,”莫沉舟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这倒叫林知危更加害怕,“怎么分开几日,便如此生分了?”
“哪有,我只是怕你生气。”
林知危垂着眼睛,碗里忽然多了一块藕盒,他看看莫沉舟,对方正笑着望着自己,这人眉眼生的深邃,眼尾微勾,笑的时候带着三分邪气。
林知危压下心头的恐惧,夹起那块藕盒放到唇边咬了一口,酥酥脆脆的带着油香,藕片十分鲜嫩爽滑,滋味倒是不错。
“好吃吗?”
凶神问。
林知危点点头,他大着胆子也给莫沉舟夹了一块:“你也吃。”
“沈哥哥。”
听凶神叫起这个称呼,林知危身体一僵,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着,心头也涌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然,莫沉舟开口了,他垂眸看着碗中的藕盒,唇畔的笑意中多了几分怀念的味道。
“那时候,你便时常做了藕盒给我吃,我一个废人也尝不出五味,是哥哥不厌弃我。”
莫沉舟忽然抬头望向他,那双原本带着戾气的眼睛,如今却涌动着情愫:“哥哥,你多吃一些。”
被大反派一口一个哥哥的叫,林知危哪里还吃得下,原本让人食指大动的藕盒如今味同嚼蜡再难下咽。
“吃饱了吗?”
莫沉舟见他放下筷子,便又给他添上了酒。
林知危点点头,便见莫沉舟走过来,手臂穿过他的膝弯来抱他。
“你做什么?”
林知危立刻慌乱起来,他拍打着凶神的肩,“放我下来。”
“如今你我已是道侣,自然是行风月之事,”莫沉舟轻笑一声,“双修有助于修为增益,当年是沈哥哥收留我,如今已到了反哺之时。”
林知危人都麻了,这简直怕什么来什么。
被凶神按在榻上的时候,林知危有种天崩地裂之感。那人欺身上来步步紧逼,他实在必无可避,叫莫沉舟扣住手腕捉了个正着。
“当时我便想着,”莫沉舟凑过来亲吻林知危的眉心,灼烫的吻叫他浑身颤抖起来,像难以承受露水的细嫩花枝,“哥哥一定生的好看。”
“如今终于见到了,”莫沉舟抓起林知危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他的脸颊烫的叫人心惊,“果然是这样。”
林知危被他难以自抑的情绪裹住了,凶神死死抵住了他,目光中有猩红一闪而逝。
“哥哥的手好软。”
被咬上肩时林知危颤抖着哭了出来,在这个人身上,他总有一种逃不脱的宿命感。那种不可说的、沉重的难过,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不要哭。”
莫沉舟停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林知危,温热的唇将那些眼泪一点点卷走,像无措的小狗。
“知知,不要哭。”
“那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你我已是道侣,必然要做这些。”
林知危哭的险些背过气去,他的手被磨得很疼,莫沉舟压在他身上很重。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怕,想求一条生路而已。
“莫沉舟,”林知危睁着婆娑的泪眼,那声音是带着颤的,显然是从未经历过这些,怕得狠了,“手疼。”
莫沉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是叹了口气,“罢了。”
林知危顿时如蒙大赦,却听他说道:“知知若是再敢同那日一般弃我而去,可不是手疼那么简单了。”
林知危精神一凛,心想凶神果然还记着这件事,他垂下眼睛,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是如何找到我的?那些蝴蝶吗?”
莫沉舟笑起来,他俯身到他耳畔轻轻开口,说话间的热气熏在他耳朵痒痒的:“知知只需要知道,无论你到何处,我都会找到你。”
林知危目光有一瞬的失焦,这话他自然是信的,可真要他放弃挣扎接受命运,他又不愿意了。
他还是很惜命的,既然知道留在凶神身边以后会变成麻辣兔头,哪有不跑的理。
“快睡吧,”莫沉舟给他掖了掖被子,一抬手,几丈远的木窗便被合上了,“夜深露重,被里暖。”
林知危逃过一劫稍有放松,看见凶神老神在在地往床上一躺,觉得十分违和,有点管不住翘起的唇角,竟然鬼使神差地开口。
“你这样不像是佛修,倒像那种人人喊打的淫.僧。”
莫沉舟唇角微弯:“那知知同我睡在一处,便是勾人破戒的小妖。”
林知危被他呛了声,顿时有些生气地背过身去,感受到一双铁臂过来环他的腰,怕他晚上趁人之危,干脆又变做了兔子形态。
莫沉舟摸到了一团软,也不再打趣他,只是忍不住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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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藕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