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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凌沧眸光闪过一丝阴戾，感到头顶传来的杀意，瞬间纵身跃起避开了这个突袭。
顾云天吞下嘴里的血沫，趴在地上慢慢爬着坐起身，见一天青色身影如飓风般追上凌沧，那把乌黑的长剑似乎有灵识一般，发出嗡嗡的声响。
“你是何人！”
凌沧本不欲拔刀，可无奈对方的气势与速度实在骇人，脚尖刚刚落地，就见剑光再次袭来。
三年后的段清欢剑法也是非同寻常，尽管招式的灵活性比不上顾云天，可胜在威力足，速度快，几招下来，竟令凌沧力不能支，不得不认真对待。
好强烈的杀意！
几个回合之后，凌沧收敛了轻敌的想法，左手凝聚出一笼诡异真气。
他又想使出九转夺魂掌！
顾云天胸口疼痛难忍，也没法子用剑使出上次打断凌楹楹九转夺魂掌的招式，只能高声道：“清欢！小心！”
段清欢听到，身形飞速撤离，躲过凌沧左掌的一击，同时他的腿也踹上对方的上腹，就在此刻，两人同时撤开数步。
终于姑且停止交锋，段清欢才转过头，望向顾云天的那一刻，他的眼睛蓦然睁大，失去了高光。
“师兄！”
他像是看到看见心爱的布娃娃被人弄坏的孩童，慌忙跑到他的面前，握住他的手。
顾云天望着自己已经开始发黑的手指，显然是中毒的症状，低垂的眼睫轻颤，淡漠地说道：“你来的……未免太迟了……”
段清欢的双眸闪过诧异，随即垂下头：“对不起……我看见师兄消失后，一直在喊你，直到方才发觉这边竹林有异动，才赶过来。”
说完，他抬起了眼皮，发现师兄的胸口衣衫褴褛，露出的肌肤色泽发青，哑声道：“师兄，你不会是……”
顾云天忙抬袖遮住胸前，这动作看上去有些窘态，但他也顾不得丢脸，缓缓道：“没关系，我……”
还未等说完，就见段清欢的身后闪过数道冷光。
“小心！”
他来不及挥剑抵挡，直接握住对方的肩膀，将他压在草丛中闪开了飞来的暗器。
只听三枚流星镖当当当扎进粗壮的翠竹上，顿时，竹竿摇曳，几欲倒下。
顾云天趴在段清欢的身上，感受到对方胸膛内有力的心脏怦怦直跳，似乎是被方才的举动吓到了。
“师兄，你……”
段清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眼睛也微微泛红。
不会救他一下就要哭了吧？三年过去了在这方面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娇滴滴整日委屈巴巴的模样！
顾云天还未等想完，就听身后出来阴森森的笑声：“原来又是位云霞宗的弟子，相貌如此俊美，不如同你师兄与我一起，回天阙宫做伴？”
话音未落，凌沧就已经出手攻了过来，这次没有使用任何兵器，而是直接瞬移到他二人身边，左手拢出诡异黑色真气，直接出招！
又又又是九转夺魂掌！
这时顾云天是怎么想的，他自己也不清楚，总之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挡在段清欢的身前，背后中了一招。
霎时间，心腹传来强烈的痛处，好似碎裂一般，刚咽下去的血又从口里涌了出来，吐在草地里时，还溅到了段清欢分明的下颌上。
他无力与对方说句抱歉，也没有心思去看对方什么表情，只是望着被血染红的草地心里默默感叹：
幸亏他有护心咒！中一次毒和中两次对他来说都一样，所以帮段清欢挡一挡只是小意思而已。
可最苦的是胸膛本就隐隐作痛，现在前后各挨一掌，这混杂在一起又痛又痒的酸爽感，就有点令他喘不过气了……
身旁的青年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握着剑柄，浑身似乎在颤抖。
凌沧站在他二人身后，啧啧两声：“你真是愚蠢，中了我两次九转夺魂掌，必死无疑，我身上并未带九转夺魂掌的解药，不如我现在就将你的心剜出，让你临死之前还能有些用处。”
他这话语气揶揄，似乎没有意识到危难正在逼近，还在接着扇风点火： “真是可惜，这副容貌，我本还想将你带回去，好好玩玩的……”
未等他说完，凌沧就感觉眼前泛起了一道带有杀意的冷光。
是泣血剑。
他想后撤，却还是晚了一步，泣血剑的剑刃就在眨眼之间直接刺入了他的胸膛，剑尖没入了一寸。
凌沧大惊，慌忙朝对方挥出一掌，想利用此机会让对方收回剑刃。
然而段清欢却宁可自己中掌也要将泣血剑刺得更深，不顾自己是不是会被对方的掌击中。
“去、死！”
段清欢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眼中燃着滔天的怒火，决意要为顾云天受的重伤复仇。
凌沧当下汗流浃背，毫无血色的脸庞浮现出惊慌失措，剑再没入两寸就会刺穿他的心脏。
这个小子竟如此冲动，真是不要命了！
凌沧一手挥掌，另一只手死死握住了对方刺进进胸口的泣血剑刃，尽管血从手掌缓缓滴落，可起码能缓冲剑没入身体的时间。
而九转夺魂掌，也即将拍中段清欢的肩膀！
段清欢见泣血剑受制，不得不抽身躲开对方的进攻，凌沧见机会来了，便朝他连拍三掌，想要将他一举击溃！
可与此同时，林中传来了异响，只见数道竹叶飞刀齐齐飞来，袭向了凌沧。
后者反应极快，迅速撤离了身子，躲到翠竹之后，才避免被暗器割出数道伤口。
“清欢！”
清丽的女子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凌沧望见数道白色的身影正持剑往这里赶过来。
有人来了！
凌沧虽是武功高强，可只身一人在此，不能保证遇到数十人还能够全身而退。想及此，他便不再恋战，回身用那一双无情的双眸记住了段清欢的脸。
“没想到云霞宗弟子居然赶来得这么快，小子，我记住你了，改日再见时，定要剖你的心取你的血！”
扔下最后一句，凌沧也顾不上左手被泣血剑划伤得有多重，握着最近的翠竹轻功遁走，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段清欢心怀怒气，岂能放过，便打算只身去追。刚迈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一道低沉而虚弱的声音叫住了他。
“清欢！莫要追了！”
喊他的人正是顾云天，他此时趴在地上，靠着竹竿才撑住上半身，额头上都是因疼痛而发出的冷汗，双目迷离，嘴唇泛白，胸口因呼吸艰难而上下起伏。
“师兄！”段清欢见此情形，忙收了剑跑到对方的身前，让顾云天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云天！”周雪兰等人也赶到此处，见顾云天已经奄奄一息，双眸颤动道，“这是怎么回事？”
“师兄他因为我，中了掌……”段清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又开始发红，握住师兄的那只手都在止不住地发颤。
顾云天真的感觉到好像面颊沾上了湿润，清醒了一些，便摇摇头低声道：“我没事。”
谢子析也追上来，望见这一幕，胸口突突震动了许久，随即迟疑道：“你……你现在感觉还好么？”
顾云天真想直接说一句：不好，很不好，你中一掌九转夺魂掌试试，前胸后背的那种疼痒的感觉已经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得了的了！
越想越是胸闷气短，他掩面咳了几声，竟是又咳出了一口血。
段清欢肩膀颤抖得愈发厉害，抓着师兄的那只手骤然收紧，像是松开一点人就要消失一般。
顾云天心里没有一点感动是假的，最后伸手竭力说出一句：“先送我…回宗门……”
说完这句话，他就意识逐渐消散，手从半空中垂了下去。
“师兄！师兄！！”
几近哭腔的声音在他迷离的意识里回响，最后消失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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