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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童年之约
七月的一天,阳光明媚,是参观博物馆的日子。施晴篱已怀有五个月大的小宝宝了,张从岸要在家照顾。黄阿姐说家里有事也不来了。所以只有陆七星和秋雪悯坐在安婆婆家门口等候陆千山来接。
秋雪悯问道:“小七,你见到妹妹了吗?”
陆七星回答说:“见过了。兰舟阿姨人挺温柔的,妹妹也不算太调皮,就把蝴蝶结给她了,没想到她真的很喜欢。”
秋雪悯说道:“我就说嘛,没有小女孩不喜欢蝴蝶结的。”
两人说着车就到了,外婆在院中坐着,步履虽还矫健,但白发多了许多。陆七星回到院中大声告诉外婆:“爸爸到了,我和雪悯出去一趟,傍晚前回来。”安婆婆目送着秋雪悯和陆七星上车远去。陆七星看着外婆的身影逐渐消失,突然发觉外婆苍老了许多,不禁心酸。
陆千山带着陆七星和秋雪悯来到桂森市博物馆。陆千山选了几个主题展览馆,并且主动充当讲解员的角色,见两人听得津津有味,看着两人虔诚认真的表情,有时感动,有时惊叹,陆千山心里很是欣慰。
陆千山去卫生间临时离开一会儿,陆七星和秋雪悯两人自由参观着,秋雪悯突然蹲下来盯着最下层的展示柜,虽然隔着玻璃,但仿佛能触摸到柜类的物品。陆七星也好奇地蹲下来,原来是一块小的不完整的石雕,静静地躺在展柜一角,应该是墓葬里的,乍看毫不起眼,仔细观摩,上面刻着一头衔着花枝的雌鹿,雌鹿和花枝造型优美,雕刻线条流畅,雕工简约精湛,雌鹿回头似乎在看着这两个人,两个人被这头鹿迷住了,不约而同感叹:“好美啊!”
秋雪悯说:“小七,你可以把这头鹿用画笔画出来吗?”
陆七星回答说:“可以。等我将来成为一名绘画大师,我会画一幅最好的鹿衔花枝图送给你。”
秋雪悯说:“你可要记得你的承诺哦。我相信你能做到。”说着两个人相视而笑。
陆千山回来了,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陆七星说:“你们等一下我。”说完,陆七星跑到纪念品展柜不知道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就回来了。回来说:“好了,走吧。”
陆千山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八月,安婆婆院中的向日葵逐渐凋谢,安婆婆也突然病倒,去桂森市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后,她坚持回到溪水镇的小院。
陆七星的妈妈凌惠暂停了手上的业务,带着秘书等帮手,回到小院,照顾和陪伴安婆婆最后的日子。陆千山也来看望了安婆婆,临走前和凌惠女士碰了面,凌惠说:“谢谢你来看望我母亲,我会照顾好她的。另外我有一件事跟你说。现在我在北誉市的事业很稳定了,小七我会带他去北誉市,给他最好的受教育的机会……”
小镇上的人们纷纷来探望。秋海棠和慕采香带着秋雪悯也来看望安婆婆,走到小院子,陆七星在石桌旁孤单地坐着,秋雪悯觉得似曾相识。秋海棠跟陆七星说:“小七,我们来看看安婆婆。”秋雪悯说:“小七,你在哭吗?”陆七星说:“我才没有,外婆会好起来的,我才不哭。”陆七星闪烁着泪光抬头对秋海棠说:“叔叔,谢谢你们来看外婆,我带你们去房间吧,妈妈正在里面照顾外婆。”
陆七星把秋雪悯一家带到安婆婆的卧室,秋海棠、慕采香与凌惠女士点头招呼,心照不宣。秋雪悯跟安婆婆说:“安婆婆,等您病好了,明年春天我们一起去油菜花田拍照片,好不好?”安婆婆躺在床上,笑着用力地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开心又疲惫地答应道:“好……”说完,安婆婆转头看向桌上的几张老照片,目光拂过年轻的安婆婆与丈夫的合照,照片里安婆婆丈夫正在做木工,年轻美丽的安女士手捧着向日葵,最后安婆婆把目光留在另外一张老照片上,里面是一个年轻的小伙,戴着眼镜,站在油菜花田里微笑。
不久安婆婆病逝。葬礼结束后,安婆婆的小院顿时变得异常的安静,院里的花果也变得没有精神。凌惠女士收拾好行李,准备让陆七星去北誉市上初中。凌惠拉着恋恋不舍的陆七星的手,走出小院。陆七星回头看着自己从七岁起生活的小院,那些欢声笑语将封存在小院的门扉里。陆七星顿时停下脚步,凌惠女士回过头问陆七星:“你怎么了,小七?”陆七星回答说:“妈妈,在离开溪水镇之前,请您允许我跟我的朋友告别。”
陆七星来到隔壁,跟张从岸、施晴篱告别,施晴篱穿着宽松的衣服,跟以前的白色长裙完全不同。张从岸对陆七星说:“小七,将来你还会继续画画吗?”陆七星回答:“会,我会的。张老师,谢谢您。您和师母保重身体,以后我有机会再来看望您们。”张从岸和施晴篱目送陆七星离开。
陆七星去找黄阿姐,黄阿姐在家逗孙子,陆七星跟黄阿姐说:“黄阿姐,我要去北誉市了。”黄阿姐嘱咐了些好好学习的话。
最后陆七星指路请凌惠女士的司机把车开到秋雪悯家门口。凌惠女士在车门前等着,陆七星前去敲门,来开门的是秋雪悯的爸爸秋海棠,秋海棠望了眼眼前的陆七星,也跟稍远处的凌惠女士点头示意。陆七星跟秋海棠说明来意后,秋海棠唤秋雪悯出来。
秋雪悯穿着绿色的长裙,头发扎成低斜的丸子,拍了拍正在门前踱步的陆七星的肩膀,说:“怎么了?小七。”
陆七星说:“悯悯,我是来告别的。我要去北誉市了,因为我妈妈搬到了北誉市。她已经在那里给我安排了学校。”秋雪悯心里有些失落,问道:“那我们还能再见吗?”
陆七星想了想回答道:“肯定可以的,就算你找不到我,我也会来找你的。”
秋雪悯说:“好,一言为定。”陆七星跟秋雪悯面对面站着,看着秋雪悯些许疑惑些许不舍的神情半晌说道:“我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被勾起好奇心的秋雪悯焦急地问:“到底是什么秘密啊?”陆七星有些玩笑又有些郑重地说道:“不是惊天大秘密。但我想把它作为我们下次见面的期待。我们很快会见面的,所以不要不开心。”秋雪悯说:“我才没有不开心。”“给,”陆七星说,“这个还给你。”秋雪悯接过,一边欣赏一边问:“好漂亮的紫色方巾!为什么要送给我。”“这是上次去博物馆的时候在纪念品专区看见的。当作是还给你的。而且你的生日快到了,今年我不能陪你了,也当作生日礼物吧。”这块紫色方巾有点特别,上面的边角处装饰着一只小小的金色雌鹿,秋雪悯很喜欢,开心地说:“谢谢你。”秋雪悯把方巾系在马尾上,刚好系成蝴蝶结模样,小鹿点缀得恰到好处。秋雪悯转了一圈,裙摆、蝴蝶结随风起舞,漂亮、俏皮、可爱,陆七星在心里不知用什么词形容,看着秋雪悯脸上再次绽放出明媚的笑,心里万分不舍。
这时秋海棠再次出来看情况,陆七星跟秋海棠说:“谢谢您和慕阿姨的照顾,我要走了。”秋海棠说:“今天早上你慕阿姨有点不舒服,就不送你了。你去到大城市,好好学习,将来一定会学有所成,实现自己的梦想。”陆七星表示感谢。
秋雪悯、秋海棠在家门前和陆七星挥手告别,目送陆七星和凌惠女士上了车。车辆消失在薄暮中,陆七星透过车窗看着两人的身体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秋海棠双手扶着秋雪悯的肩膀,安慰若有所失的秋雪悯,说:“悯悯,别伤心。有些人注定离别,而离别是人生的常态,等你长大了,就会有所体会。”
秋雪悯取下方巾,放在手中,说:“我没有伤心,因为小七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秋海棠听后,想告诉秋雪悯,“有的人只能陪伴你走过人生的一段时光,要求生命的全程有些不太现实,就像爸爸妈妈也不能永远陪伴着你。”但秋海棠欲言又止,只是在心里默念罢了。
凌惠女士将陆七星带到北誉市安顿好之后,把安婆婆的相机和一袋照片交给了陆七星,说:“这是你外婆特意嘱咐我给你的。”陆七星看着相机,心里想:“外婆,小七好想你,我一定会善待您的宝贝。”陆七星打开袋子拿出那些照片,一张一张的慢慢观看,都是过往的美好回忆,就像外婆说的,相机留住了美好的时光。其中还有两年前那个端午节那天的照片,那天本来是稀碎的、无望,可是有了秋雪悯、外婆等等,那天变成有希望的一天了。凌溪言照片整理了一下,有的做成相框放在床头,有的放在一本单独的相册里,而秋雪悯一家的合照单独放在一个信封里,想着下次见面的时候再给她,她一定会开心的。
也许是不想跟过去有太多联系,凌惠女士把安婆婆的小院卖了,凌溪言为此生了很长时间的气。不仅如此,凌惠女士想方设法让陆七星改了名字,取名凌溪言。凌惠女士想要凌溪言将来从商,专门请了私教来教授相关课程,但凌溪言坚决拒绝而不愿意学习。
凌惠女士猜想凌溪言是因为刚来到陌生的城市感到孤独的缘故,所以才不愿意学,因此给凌溪言找来别云昭做陪读,凌溪言依旧不愿意。这样僵持了一段时日,直到凌惠女士答应凌溪言同时请绘画私教,并且答应十八岁以后可以独自居住,凌溪言才答应凌惠女士学习商学相关课程。
凌溪言念完初中,高中,而大学,凌溪言没有听凌惠女士的意见选择商学院,而是毅然选择了艺术院校。大学时期不仅学习绘画艺术,还兼修了摄影。十八岁生日过后,便已搬到落心居独自居住。凌惠女士不放心,而且知道凌溪言格外爱惜自己的手,所以凌惠女士为凌溪言请了小包姨和罗叔照顾。大学毕业后凌溪言申请了去外国留学。在国外留学期间,已在艺术造诣上取得不错的成绩,年纪轻轻便在艺术领域收获不小的名气,画作在艺术品拍卖市场大受欢迎。
别云昭则在北誉市上的商学院,毕业以后在山水集团协助凌惠女士。凌溪言回国后,凌惠女士让别云昭的工作重心转移为协助凌溪言。
凌溪言在外国学习期间,落心居交由小包姨和罗叔照看。
二十五岁的时候,凌溪言小有成就,回到国内。回国后凌溪言便自己支付小包姨和罗叔的工资了。凌溪言从别云昭那里了解到,孤儿院的顾霜霜和吴意,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七岁,正在找兼职,便安排他们住到落心居,分别承担落心居的花园养护和清洁工作,刚开始时还是由专业人士带领着,后来便能独立承担了,虽然偶尔还是会有需要专业团队的时候。
凌溪言把落心居安排妥当后,便迫不及待地回到溪水镇,可是秋雪悯一家却不见踪影,仿佛消失了一般。凌溪言四处打听,均不知去向。
凌溪言走到外婆小院门口,大门紧锁着,里面一片漆黑。凌溪言摸着外婆小院的大门回忆了一小会儿,便来到张老师家。张从岸和施晴篱很开心地接待了凌溪言,凌溪言见张老师和师母称呼自己为“小七”,便将自己已经改名为凌溪言的事情跟张老师及师母说了。张老师及师母都有着成年人点到为止的好奇心,所以并没有详细追问,便改称“溪言”。
闲聊中,凌溪言先是问了问张老师小孩的情况,张从岸说孩子上学去了,凌溪言聊了一会儿便把话题转到秋雪悯那里。张从岸老师说:“我只知道你慕阿姨病了,从零七年开始你秋叔叔就带着慕阿姨到大城市求医,索性带着小雪悯一起走了。后来一零年你秋叔叔回来过一次,把房子卖了。问他他也不肯多说,可能是怕给大家添麻烦。他就是那样的人,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后面就断了联系。所以现在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凌溪言强忍内心的失落,跟张老师及师母告了别。张老师记下了凌溪言的联系方式,说今日匆忙,改日寄些施晴篱拿手的桂花糕过去给凌溪言。
凌溪言回到落心居,成立自己的画室。别云昭成为凌溪言的得力助手。凌溪言继续专研着自己的绘画技艺,并且执着地等待着,与秋雪悯再见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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