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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
李玉娥轻声唤道：“我给您上药。”
顾煜伸出了手。
仍旧是和中午一样的流程，李玉娥熟能生巧，处理地飞快，而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就在李玉娥换完药要离开时，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的顾煜突然开了口：“后天我要去村委会开视频会，你安排一下。”
后天开，这么早就准备吗？
“好。”李玉娥点点头：“我让人提前检查网络。”
“不仅是网络，还有摄像头对的位置也要重新调换。你明天给我打绿泡视频确定新位置。”
“明天？”李玉娥有些为难：“顾总裁，我明天去不了村上。换个人和您打视频确定位置行不行？”
男人拿手机的动作顿了顿：“你明天要做什么？”
“杀猪啊。”
李玉娥理所当然地道：“您不是说要让猪闭嘴吗，而且这猪今天还从猪圈跑了，肯定得抓紧处理，我已经叫了杀猪匠，明天早上来。”
顾煜蹙眉：“既然约了杀猪匠杀猪，你又杀什么猪？”
猪那么大，要是被杀时挣扎一下，肯定能一蹄子把她踹飞。
李玉娥有些没明白他的话，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顾总裁，我们村里杀猪可不是一个人的事，得有快十个人一起干活才行呢。我明天得帮忙烧热水烫猪毛，而且主家得有人在才好给帮忙的人分肉啊。”
她猜大金主应该是没见过杀猪，于是笑眯眯地邀请：“顾总裁，既然您后天开视频会，明天反正也没事，干脆看我们杀猪吧，可热闹呢。”
那有什么好看的？
顾煜当场拒绝：“不看。”
“也是，毕竟也不太美观。”李玉娥讪讪地收回邀请，转身要走：“那您好好休息。”
她关上门，抬脚要回自己屋里时，门内又传来一道男声：“等等。”
“怎么了？”
李玉娥重新打开门，眨着眼睛疑惑地望向男人。
顾煜握紧了手中的手机，神色淡淡：“加我绿泡。”
“哦哦哦，差点忘了这码子事了。”
她确实还没顾总裁的联系方式呢，加上绿泡联系起来要方便不少。
李玉娥连忙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点开页面：“我扫您。”
见顾煜的黑色手机上已经调出了扫码的页面，李玉娥又连忙切换回名片：“那您扫我。”
随着“滴”的一声，顾煜收回了手机：“好了。”
“行。”李玉娥飞快通过了好友申请，把手机揣回兜里：“晚安，顾总裁。”
话音落地，屋门终于彻底关上了。
男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片刻后，打开了手机。
“我通过了你的好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这句话的旁边，有个黄澄澄的海绵宝宝，正龇着大牙傻乐。
他看了一会儿，去点击这个傻乎乎的海绵宝宝头像。
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他关掉了手机。
*
不对，她刚刚是加了顾大总裁好友了？
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时，李玉娥突然意识到了这点，猛地睁开了眼。
顾大总裁帮她赶猪可以解释为他是个男人，看不下去她一个弱女子独自面对危险，但他的好友那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加的吗？怕是县委书记都没能加上顾总好友吧！
她真佩服自己的粗神经，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那可是身价近千亿的超级霸总啊！
李玉娥一个打挺从床上爬起来，按亮手机，点开最近的对话栏。
“我是顾煜。”
简简单单四个字，没有任何的附加词，和他纯黑的头像一样简洁。
李玉娥忍不住好奇起大总裁的生活来，她点开那个黑色的头像，却找不到朋友圈入口。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把我屏蔽了？”
女孩嘀咕着，打开搜索引擎。
“瞎，原来是从来不发朋友圈的人才会没有朋友圈入口啊。”
她就说嘛，以自己这微不足道的存在感，怎么可能能劳烦顾总裁特意把她屏蔽，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过顾总裁虽然不发朋友圈，但是他说不定会看朋友圈李！那她不是相当于多了一个宣传手段？
李玉娥想到这里，连忙翻了翻村上的公众号，想从里面挑几篇写得好的文章、拍得好的图片分享到自己的朋友圈。
但挑来挑去，都不怎么满意。
村委会没什么年轻人，公众号又是新鲜玩意儿，只有年轻人玩得转，一个小小的李家湾村，确实很难挑出来合适的图文。
李玉娥翻到公众号底，才找到一篇风光拍得不错的，立刻就转了出去。
做完这些，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把手机扔回枕头底下，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李玉娥就起来了。
她一向起得早，可今天比平日还早起了一个多钟头，哪怕是她也有点吃不消。
李玉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扛着撅头出门，在昨天那个坑不远处又挖了一个坑：“你说你，没事干跑什么跑，害得你自己昨晚受冻一晚，害得我还得多挖个坑烧水。”
她在坑底铺好一层细柴一层粗柴后架上铁锅，边烧水边和还窝在坑里的猪说话：“唉，不怪我，本来我想把你们留到过年的，你们自己吵到了顾总裁，甚至还胆大包天逃出了猪圈，我也只能把你们杀了。”
李玉娥絮絮叨叨地说完，从院子里拉出几根圆木，一边两根长的一根短的，很快就搭起了一个差不多人高的架子。
“呀，支书自己已经把架子搭好了。”
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丁出现在李玉娥的视野里，脸上已经出现皱纹的杀猪匠走在最后，假装不满：“让你留着这些活，我们来干就行，你偏干了。”
杀猪匠田叔走近看了看那架子的高度，又伸手拽了拽：“行吧，搭得挺好啊，铁人李玉娥。”
“您看您，又笑我，我这不是想先干点，也能帮上你们的忙吗。”
田叔爱开玩笑，李玉娥笑嘻嘻地回了两句，从屋里给他们一人端了一杯茶出来：“先喝点水，歇歇再干，今天要杀两头呢。”
“两头？”
跟来的一个年轻小伙咋舌：“支书，这还没过年你就把猪杀完了，过年咋整。”
“过年去你家买呗。”
李玉娥朝屋里的方向努了努嘴：“正好最近顾总裁在，也让他吃点新鲜的。”
整个李家湾村都知道村里来了个大总裁，但是除了村委会的人之外，大多数人都没能见到，现在听李玉娥一说，不由得起了好奇心：“支书，听说那顾总裁可有钱了，他能帮帮我们村吗？年轻人在家里找不到活干，能走的都走了，这以后哪还有李家湾村啊。”
李玉娥脸上的笑容淡去，这也是她所担心的。
现在村里只有二百多户人家，满打满算不到七百人，六十岁以上的老年人就能占到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也有一大半的人只是留了户籍在村上，人很多年都没回来过了。
再过十年、二十年，这一批老人都不在了，李家湾还能存在吗？她的家乡会不会彻底消失呢？
“所以你们今天得好好杀猪，在顾总裁面前表现一下嘛。”
李玉娥朝说话的那个青年道：“兴许顾总裁开心了，就在咱们这投个资建个厂，那时候。在外飘着的年轻人不就愿意回来了？”
“那这么容易啊。”
年轻人们嘀咕着，不过都鼓起了干劲，瞄准了土坑。
猪在土坑里不吃不喝了一天，力气不及昨天大，此时感觉到有人往它头上套绿色的麻袋，也只是哼哼了两声。
李玉娥被分到了左边，和另外三个男的一起，拉耳朵、拖尾巴，好不容易把猪拉出了坑按在了杀猪凳上，田叔一刀戳破喉管，鲜红的猪血汩汩而出。
猪叫了几声，没气了。
朱助理也早早起来了，正在堂屋看着外面的动静，看到这一幕时，忍不住咋舌道：“天啊，这么血腥，李支书一个小姑娘，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呢。”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了他的斜后方，和他一起凝望着屋外的一切。
朱助理没听到动静，准备转身时吓了一跳：“顾……顾总，您怎么来了。”
顾煜淡淡道：“睡醒了。”
这么年轻就像老年人一样觉少吗？朱助理暗自感慨。
顾煜不知道朱助理在想些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屋外院子里。
刚刚田叔杀猪时弄出了些血沫子，不少都溅到了李玉娥身上，把她干活用的罩衣弄得脏兮兮的。
但她浑不在意，把马尾高高扎起，弄成一个小小的丸子头顶在头顶，手脚麻利地干活。
她帮忙刮了毛、烧了水、把掏出来的下水、分块的肉一个个往盆里装，像只陀螺一样闲不下来。
顾煜看了一会儿，在朱助理略有疑惑的目光中收回了视线，坐到了火炉旁吃早饭。
早饭是李玉娥做好温在炉子上的，现在天都没大亮，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精力，在杀猪前还能做一顿饭出来。
朱助理跟着坐了下来，感慨道：“这么能干的姑娘，怎么就没能找个对象呢，还得去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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