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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骨粥是一个信号,梁秦病了的时候,喜欢喝这个。
她体质其实并不很好,就跟齐梧桐认识的这一年里,已经病过三回了,是以平常是很注意饮食穿衣的,但这天她太糟蹋自己,先是在冷风里站了四小时,而后跟着齐梧桐强行吃了辣椒,急火猛攻,咽痛头晕的症状就一起来了。
再有尊严和意志力,也不能放着一个病号不管对不对?那也太不善良了。齐梧桐说服自己,在超市买好大米、骨头、青菜还有调味料,又回到了刚才逃离的酒店。
梁秦模样恹恹的,来开完门后,躺回了床上。
齐梧桐放下菜袋子,跟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烧。”
不是有点了,手感起码38以上。成年人不像小孩儿,烧到这个温度,会很不舒服的。
齐梧桐:“吃了东西没有?”
梁秦斜躺在床上,面向齐梧桐,闭着眼摇了头:“只想喝咸骨粥。”
齐梧桐站在床边沉默着看了她很久,而后扭身去了套房里自带的小厨房,把菜品一一拿出来清洗。
洗菜洗碗的水开得很小,以免吵到梁秦休息,骨头也是提前就在超市让人砍宰好了的,她拿过来用葱姜焯一下水就能使用。
梁秦倒在床上等她,不知不觉睡了一觉,等醒来后她拿温枪给自己测了一下,37.5,降下来了些。
穿上拖鞋,披了件睡袍,她跟着轻微的响动缓步走去厨房,齐梧桐正背对着她在忙碌。
齐梧桐腰很细,棕色的围裙带一勒,更显出窈窕的腰身来,却给人很有安全依靠的感觉。她个子高挑,酒店的料理台相对来说不方便操作,她便只能弯下腰来。
好想抱一抱。
梁秦努力压住心里的念头。可这种想法一旦滋生,就像路边杂草一样蓬勃得踩也踩不灭。尤其她与齐梧桐往常的关系,向来都很成年化,忙碌完工作之余就只想解决问题,一见面就很直奔主题。不得不承认,她因此依赖齐梧桐的身体,此时满心只想齐梧桐能转过来抱抱她。
咸骨粥的鲜香已经从锅边迸散出来了,但没有齐梧桐的怀抱诱人。梁秦心随意动,脚步微碎地跑去齐梧桐身后,两手臂一伸就环住了齐梧桐的腰。
“粥好了吗?”
这个没打招呼就进行的亲密动作,有点像情侣会有的行为。梁秦知道她们不是这种关系,但因为自己做成后,竟隐隐窃喜。
可能是病了,便也没什么力气,她刻意又不刻意地把声音放得娇软些,除了床塌间的欢愉时光,她从不这么跟齐梧桐说话。
齐梧桐不动声色地把她两手轻拉开,退离开一步,语气平静道:“已经好了,放在保温壶里温着,随时可以喝。”
梁秦疑惑道:“梧桐?”
齐梧桐不会拒绝她的,这是怎么呢?
齐梧桐没有给她回答,手背在她额头上贴了贴,“你喝完就早些休息吧。药我买好了放在餐桌上,吃完粥半小时后再吃。”她交代完,把围裙解开,挂在一旁,看样子下一步就要拎包走人。
梁秦忙拉着她的手腕,“梧桐,梧桐。”想说点什么挽留的话,想说点邀请的话,却又碍于矜持与放不下的脸面没办法脱口。
她勉力地把齐梧桐的手往自己腰上带,挪着脚步靠进齐梧桐怀里。如此近距离,她却不敢抬头和齐梧桐对视。
齐梧桐终于表现出不如表面平静的内心波澜。她整个人都僵直了,声音里能听得出后槽牙都紧绷了,“你在干什么?”
不知是烧没退干净,还是齐梧桐的质问太让人羞愧,红晕漫上梁秦的脸,久久退不去。可是她又不愿撒手,总觉得这一放,又找不到理由把齐梧桐再喊回来了。
柔软的胸口与胸口贴近的感触很好,这也是梁秦从小就发觉自己更偏好女性的原因之一。她分心猜测,齐梧桐也是这样想的吧,因为齐梧桐自问完那句话后也没有动了,虽然没有抱住她,却放任了梁秦的难得主动。
可是齐梧桐也没有沉溺于此,两分钟?还是五分钟?梁秦没敢数,只觉得很快很快,齐梧桐便抬手掀开她了。
她敛下眉眼,用从未有过的冻人声音对她说:“费小姐别这样,我不打分手炮。”
***
齐梧桐走了之后,梁秦连着病了一周,周二回公司的时候,仍是没好全,有些后遗症,忍不住咳嗽。
有次咳得眼泪都要出来,连秘书都看不下去,给她买了药,又递了温水来。“咳得这么厉害,您就别喝咖啡了吧,喝点温水。”
梁秦摇头,眼睛只盯着文件。不喝咖啡的话精神不济,她要怎么工作?
秘书看她不言不语,脸上又冷着神色,没说什么,摇摇头出去了。
梁秦御下的手段还是很青涩,不是她不会带人,是她的那位亲爹没有给她机会。头顶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算是练废了,她这个小号因为出身不好,老费总放权放得不甘不愿,甚至害怕她哪天翅膀硬了会报复他似的。
每每想到这点,梁秦都觉得好笑。好畸形的父女关系,他认为她要报复,看来他心里倒也清楚是怎么对待她的。
真没意思、真没意思。可是怎么办呢?她在这里存活,必须要坚持下去,激流之中,不进则退。
白天在公司战斗倒还好,只是晚上一人躺在空荡冷清的床铺上时,总希望有个人能给予包容和理解。她以为齐梧桐能理解,但最近看来,齐梧桐不能。
一直吃着苦的人是不能尝到糖的,可是齐梧桐怎么可以让她感受甜蜜而后抽身离去呢?
梁秦今天开了整上午的会议,中午靠着感冒药的疗效在休息室小憩了一会,近两点时天开始阴沉下来,乌云压顶,旱雷阵阵。
闷响声把梁秦吵醒了,她很难得会用休息室午休,一直用于透气的玻璃窗就忘记关了。刚醒来时她神思迷蒙,眼皮沉得睁不开,头倒是不痛,但是昏昏欲睡,只觉得全身都很重。
她用掌心抵在靠背上将自己撑起来,手臂竟然都微微发颤。疲惫过度,身体都在强烈报警了。
抬眼看了下窗外,黑得仿佛晚上九十点的光景,以至于室内的空气显得格外安静,风袭来,刮得桌面的纸页翻飞作响。
看样子会下一场大雨,也不知道齐梧桐带伞没有?齐梧桐的那个方形双肩包,像本体似的出门就焊在肩上,明明那么大的空间,不知她是什么坏习惯,南方的天气千变万化,她却总不带伞。以往还能有梁秦开着车去接她,可现在呢?
自从上次在酒店与齐梧桐分别后,她就没有联系过齐梧桐了。齐梧桐临走时的话,太过伤人,太过打击她敏感的自尊。或者说......太直接了点,竟戳破她的心思。
扪心自问,她是想跟齐梧桐上床,她渴求与齐梧桐多一些身体接触。但好像,又不止想跟齐梧桐上床。
犹豫许久,梁秦还是打开了微信,敲打键盘。
她斟酌了一下,最后是这么写的:“要下雨了,你肯定又忘记带伞。”
有点指责的意思,语气不好听。不过没关系,反正齐梧桐也有可能拉黑她了,大不了收获一个感叹号罢了。梁秦这么想着,大拇指挪到了发送键,刚准备碰上去,对面发来一条消息。
奇迹小五筒:“隔音耳塞我放在你常拎的那个奶白色手袋的侧袋里了,应该还有三对。”
又一声闷雷炸进耳底,梁秦浑身微颤了一下,好似瞬间清醒过来。不知是被这雷声吓得,还是因齐梧桐发来的微信。
简直震撼,可又抚慰了胸腔。她呼吸骤然加速起来。
梁秦摸着自己心口,缓缓呼吸,可她发觉完全不能平息,她强烈地想见到齐梧桐,便冲动地抄起手机想回复对方,在打字的中段,一个突兀的电话横插进来。
人遇到不喜的事物,掩饰再好都会下意识从细节透露出来。
梁秦拧着眉,啧了一声才接起,“爸。”
一个字足以让对面的人感到她的厌烦,但他没有揪着不放,只询问道:“在哪里?”
“公司。”
“绍均说,下午要和你去店里看婚纱?”
邓绍均竟不打招呼就拿她做挡箭牌。梁秦听了便更不高兴,可仍是不能直接反驳。
梁秦:“嗯。先忙完公事。”
“要分轻重缓急,个人大事为上。”
梁秦扯扯嘴角:“嗯,好。”
近期她又办成两个大利好的案子,看来他是生怕她在公司多做了事多揽了权,给那两个正牌儿子当拦路狗了。
对面有一会儿没出声,梁秦等得不耐烦,主动说道:“那我先挂了。”
“......灿灿,听说你生病了?”
梁秦顿了顿:“嗯。”
“噢!那要按时吃药。”
对陌生的关心感到不适应,梁秦抖了抖肩膀,来缓解自己浑身的尴尬与躁动。
她点头:“已经在吃了。”
他可能是找不到主题了,便交代道:“下周是你妈妈的忌日,我不方便去,你代我上柱香表达心意。”
梁秦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答应下来,等回过神时,听筒里只有嘟嘟声了。应该是她主动挂的。
她释放掉电话窗口,求救似的重新打开微信,颤着声发过去一条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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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真没存稿,每天都是现打现发的,就没敢保证日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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