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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给他们父子三人一点时间，交流一下。
窗户是打开的，微风吹动蓝色的窗帘，温暖的阳光酒进了卧房里来，满满的干净的味道。
“爹，我们要住这里？”
小雷和小雨站在房间里，拉着自家爹的手问。
房里的陈设，其实很简单，除了一个双门开的衣柜，就一张上下铺。
不过，这些已经足够惊呆他们了。
床上铺着柔软的被褥，灰色的床单，小雷一眼认了出来，床单是他们家以前用过的。
“对，以后都住这里了。”周江沿扣了扣两个儿子的头顶。
“我们的家呢？不要了吗？“四岁半的小雨问，这里不是他的家啊，他认得他们的家。
他家在楼房里面，没有这么多东西，这里太干净了，他都不敢动。
“傻瓜，我们原来的家，现在是魏叔叔家住着呢。那里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了。对吧？爹。”
小雷挪到弟弟面前，低头说于弟弟听。
他已经记事儿啦，他知道，前段时间他家的东西都腾出来了，就放在范叔叔家里。
然后，他们俩就住到了小学校里。
“哦。“小雨似懂非懂的样子，萌萌哒。
小雷仰头，问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她呢？”
“她也住在这里。“周江沿蹲下来，搂过两个儿子说。
周江沿揽过两个儿子，轻声低语：“爹把妹妹接回家来了，以后她会照顾你们三个，咱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你们要听话、懂事，知道吗？”
“听谁的话？”
小雷狡黠的小眼神忽闪忽闪的和自家爹对视着。
他要明确一下，在这里谁是最大的。
“听新妈妈的话，也要听爹的话。”周江沿对两个儿子交待道。
小雷又问：“我们要叫她新妈妈？”
“叫妈妈就行。”周江沿知道自己儿子很聪明。
小雷歪着脑袋说：“要是不想叫呢？”
“我妈死了，埋土里了。“小雨突然有了哭腔。
他对去年生病死掉的妈妈有一点印象。
小雷突然过去，捂住弟弟的小嘴，不让他哭出来。他不想让那个女人听到他们说的话。“不能哭。“
小雨一下被哥哥捂住了嘴，就点了点头。
小雨的眼眶里流出了两行热泪，在小脸上滑出了两个土道道，碰到小雷土脏土脏的小手背，消失了。
“要是不想叫妈妈，就叫阿姨，好不好？“周江沿搂住两个儿子，大手往小儿子脸上抹了抹，给小雨擦眼泪，呀~自己的手也脏了。
是得给孩子们洗个澡。
“走，爹带你们去洗澡。”说着，站起身，推着他两个儿子，穿过餐厅，走到后院，让俩儿子进去卫生间。
另一边，厨房。
李敏走到厨房，拿过一块案板，放到操作台上。
捡起一把小葱，摘吧摘吧，打开水龙头，在洗菜池里冲洗干净，放到案板上切成葱花，备用。
然后，打开面粉袋子，用一个大碗，挖出了三碗面粉，倒进一个粗瓷盆里。对，她要做葱油饼。
李敏估摸着时间，从厨房出来，说：“周江沿，孩子能洗凉水吗？”
周江沿略懵，他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从来没操心过。
李敏转身回到厨房，一手提着大铝壶，一手提着大暧瓶。走到卫生间门□□给周江沿，对他说：“把热水倒进脸盆里，再兑些凉水，用温水洗澡，洗完再喊我。”
李敏一个口令，周江沿一个动作。
在卫生间里，周江沿备好温水，小雷会脱自己的衣服，小雨也在扯着身上的衣服努力脱掉，这孩子还不太会脱。
周江沿拉过小儿子，帮着他脱完，让他们站在地上，等着。
周江沿拿着一块白手贴沾水后，擦到孩子身上，呃……毛巾黑了。
这该洗到什么时候去？
咋整？
要是有个洗澡桶就好了，能把俩孩子扔进去，泡一泡。
改天，想办法整一个出来。
两个孩子，洗呀洗，用完了所有热水，小土娃，还没给洗出来。
周江沿扔下搓澡巾，问俩孩子：“怕洗凉水不？还是脏。”
“不怕，不怕。”小雷和小雨，挺喜欢爹给他们擦身子的，洗洗很舒服。
周江沿直接打开了淋浴，垂直的水花直接洒到俩孩子头上，再洒到了瓷砖地板上。
一下子被凉水激到，小雷和小雨，哇哇哇的叫个不停……
周江沿也被他俩的反应惊了一下，反正他的黑脸没啥表情，用手巾快速的擦洗儿子全身、再擦一遍香皂，再冲水。
果然，快多了。
按住这一个孩子，另一个孩子就在旁边跑来跑去，好玩的很。
实在是他们爹擦的手劲越来越重了！
他们的皮都快被擦掉了一层。
周江沿的衣服也湿透了，干脆，脱掉衣服，三个人一起洗。
好久之后，卫生间的水声终于停了。
三个人全光着，傻了。
周江沿看着堆在地板上已经在流泥水的脏衣服，终于想起，李敏为什么说洗完要喊她了。
因为没有拿任何衣服进来。“小敏，小敏，我们洗完了。”
厨房里面的李敏，正在烙饼……
听到男人的喊声，关上火，洗洗手，走了出来。
从两个房间拿出来三套衣服，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开门吧。”
周江沿大啦啦的直接拉开门，坦然的接过三个人的衣服，门也没关，先给自己穿上，再看李敏准备的两套孩子的衣服，分捡出来，大点的，交给小雷自己穿，小点的，他再给小雨套身上。
是新衣服。
小雷和小雨，都很喜欢。
孩子衣服，是一针一线手工缝的，还是在老家柳噶庄的时候，奶奶、妈妈和李敏一块给做的。
那个时候周江沿不是在邮电局，就是在往返邮电局的路上，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些东西。
只知道李敏带来的四个硕大的樟木箱子是塞满的。
周江沿、周雷、周雨，三个人刚走出卫生间的门，就闻到后院里满满都是油香味，还有葱香味。
这个味道太香了。
周雷和周雨可是在学校吃了午饭的，可是他们就是饿了。
周江沿更不用说，他没吃午饭。
小雷和小雨，洗洗干干净净的，能要了，变成干净娃了。
在后院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咋动。
周江沿返回卫生间，拿出来大铝壶和暖水瓶，放到厨房。
操作台上，放着两盘子，李敏刚烙好、切成三角形的葱油饼。
李敏看到他进来，指挥他把葱油饼端到餐厅桌子上。
她手上正在准备海带虾皮汤，这道快手汤，一会儿便好。
周江沿端着两个盘出去，院子里的俩孩子看到，眼睛都睁圆了。
嘤嘤嘤……好想吃……
周江沿又回到厨房，来端李敏做的一盆海带虾皮汤。
李敏拿着四只碗，四双筷子跟在后面。
李敏叫着两个孩子：“小雷、小雨，过来餐厅吃饭了。”
俩孩子赶紧跟了过去。
长方形的餐桌上，有两盘葱油饼、一盆海带虾皮汤。
李敏站着餐桌边上盛出来四碗汤，一人分了一碗，盆里还有少半。
李敏坐下来说：“吃饭。”
只见另三个人，同一动作，拿起一块三角形的葱油饭，咔嚓咔嚓咔嚓，几口吃完了。
李敏一小口饼，一小口汤，细嚼慢咽。
周江沿，端起碗，深深的一口下去，半碗汤不见了。
小雷和小雨，一只小手攥着葱油饼，一只小手扶着碗，小嘴叭在碗沿上一口一口的吸溜。
小雨，吸到一条海带，小嘴像只小松鼠似的，往嘴里吸海带。吧嗒，海带末梢的一滴汤水滴到了小雨刚换上的衣服胸口上。
李敏，心里扶额，我错了，咋没给孩子准备吃饭时带的围兜呢。
嗯，得补做几个。
小雨，丝毫不在意，继续吃，继续喝。
吃完了第二块，小手还想拿第三块。
李敏说：“小雨，你不敢再吃了，会吃撑的。”
小雨嘟着小嘴，说：“还要吃。不撑。”虽然这样说，可小手不敢再拿了。
周江沿一个人快干完一盘子了，他咽下嘴里的一口饼，看了看小雨，又看了看李敏。说：“孩子想吃，就让他吃。”
李敏心想，难道我还不舍得让孩子多吃一块饼吗！李敏看向在小雨旁边坐着猛吃的小雷：“小雷，弟弟，平时一顿吃多少，他还能吃吗？”
小雷想了想李敏说的话，听得出来，她是关心弟弟呢，就接过话说：“能，弟弟能吃一大碗米饭呢。”
“那好，小雷你给弟弟再拿一块饼。”小雷赶紧把手里的饼塞进嘴里，从盘子里拿了一块油饼递给弟弟。
“你慢慢吃，可不能吃撑了哈。”小雷也叮嘱弟弟。
“嗯嗯。”小雨接过哥哥给的饼，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吃，吃一会，就喝一口汤，给小孩美的不行不行的。
李敏发现，周江沿这货吃东西的时候，根本顾不上说话。
也是没办法，周江沿6岁就跟了红军，从一个红小鬼到长大成人，一直生活在战争里。
在那个烽火的抗战年代，他基本没吃饱过，就那还是几位首长们从自己的饭碗里省给周小鬼的呢！
那么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周江沿得出一个经验，不挑嘴，给啥吃啥，只要有得吃，就赶紧吃。
吃得慢了，说不准哪个时候就从天下落下敌人发射过来的炮弹，之后就是咱们发起的新一轮的反击作战，哪个时候再能吃上饭，就说不准了。
再说了，他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葱油饼。这也太好吃了，葱油饼的油性够大，汤又鲜。合他胃口！
从周江沿认识李敏到今天。周江沿第一次吃上了李敏的手艺。
惊艳！
李敏问周江沿：“我做的饭，味道好吗？”
周江沿嘴没停，点点头。
他这会儿算是明白过来媳妇儿为什么吃不习惯食堂的饭菜了，她自己做的东西细致、够味、油性又大，可不好吃嘛！
小敏又问小雷和小雨：“你们两个呢，我做的饭，好吃不？”
小雷和小雨，不约而同的点头：“好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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