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S级诡异竟是我自己

　　赵祯翊明白了络腮胡的意思。
　　或许，从一开始，络腮胡答应收留她就只是权宜之计，只等着能把她甩开的机会——他压根就不想被一个疑点重重又极度危险的S级诡异缠上。

　　而现在他手拿一份身份证明后，确实有资格与赵祯翊谈条件了，因为赵祯翊也很清楚，如果她不再面临绝境、有机会继续伪装成人类在安全城里生活下去，就不可能冒着自己暴露的危险将络腮胡告发，鱼死网破从来都不是最佳的选择。
　　反过来对络腮胡来说也一样，只要能够桥归桥路归路，他也不可能冒着风险去告发赵祯翊。

　　可是如此一来，赵祯翊就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极其不爽，却无处发泄。
　　不能就这么吃个闷亏，她都救了络腮胡一命呢！
　　赵祯翊同他谈起了条件，从住宿问题到生活费用，能薅一点是一点。

　　“所以，只要我帮你解决住宿问题，再给你留笔钱，你就愿意与我们一拍两散，再也不打扰，对吧？”
　　络腮胡也不想把赵祯翊逼急了，还是拿出了可以商量的态度。
　　赵祯翊思索一阵，又说：“再安排一份工作。”
　　络腮胡：“……不要得寸进尺，我自己都是通缉犯，哪有什么体面工作能给你安排？”

　　二人你来我往，进行了讨价还价一般的谈判，最后，以两万佑币买断收场。
　　按照安全城的物价，这笔钱不算多，但也足够省吃俭用生活一整年，毕竟如果只用廉价营养液来保证身体所需的最低营养而不追求口腹之欲，在日常吃饭上的成本可以很低。
　　至于住宿问题，络腮胡不再负责，只是给赵祯翊指了路，告诉她哪里可以租到便宜公寓。

　　就这样，赵祯翊揣着一叠现金，领着黄狗，来到了这幢如同鸽子笼一般的筒子楼面前。
　　黄狗：“哥们儿，好穷。”
　　赵祯翊：“……狗不嫌家贫。”

　　-

　　两个月以后。
　　七号平民区区政厅。

　　“姓名。”
　　“林柒柒。”
　　登记人员抬起眼皮，“你这名字真不吉利，跟诡异似的，容易惊吓到别人。”
　　赵祯翊讪笑，在心里给圆脸记了一笔。

　　名字是圆脸购买身份证明时现场起的，根据他所说，他不知道赵祯翊的名字，而“赵三”这个假名根本不能用，声称姓赵就已经是冒充眷者家族了，必然会有人上门查验身份。
　　所以他“灵机一动”，直接起了“林柒柒”这个名儿。
　　现在，赵祯翊只能咬牙认了。

　　“入职报到对吧？稍等一下。”
　　“好，谢谢。”

　　几分钟后，区政厅人事处的工作人员来到门禁处将赵祯翊接了进去，毫无寒暄、公事公办地带领赵祯翊完成入职手续后又带着她来到了她的办公区域——七号平民区区政厅治安部第三支队二组。
　　这一组除了新来的赵祯翊，其余共五人，不过此时在值班的只有三人，人事处的工作人员指着其中一位小眼睛黑卷发的黄皮中年男人，向赵祯翊丢下了句：“本·格林，第三支队二组组长，你的直属上司。”随后就扬长而去。

　　本·格林从文件中抬头扫了赵祯翊一眼，而后指了下角落的办公桌，“你的工位。”便又低下了头。
　　赵祯翊：“……”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自己如此受冷待的原因，因为另一位白皮又满脸雀斑的年轻男同事挑衅地朝她扬了扬眉，“哎，说说看，你一个五等公民是怎么考进来的？你不会是上等公民的私生女吧？还是故意整容成这样，好傍个大腿？”
　　赵祯翊脸上的伤早就好了，她纯种血统的样貌藏不住，平时她会戴个口罩，但入职到区政厅后，要想不被人关注到容貌已是不可能。

　　赵祯翊没承认也没否认，这些诋毁总比怀疑起她的真实身份强。但她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她抿着唇，视线从同事脸上往下移，于他□□处停住，道：“你那破了个大洞，蓝色内裤露出来了。”
　　——这是几秒前赵祯翊用水珠凝成的尖刺故意扎破的，在这几个普通人面前，她偷偷使用下异能，没人能发现。

　　同事大惊之下低头看去，瞬间一张脸憋了个通红，就连另外一位女同事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赵祯翊看向她，是一位短发年轻女人，发色是艳丽的红，显得她整个人多了丝飒爽。

　　年轻女人见赵祯翊看向她，道：“你叫林柒柒对吧？我是陶絮，也是二组组员，你叫我阿絮就行。”
　　她还帮着介绍了雀斑男人，“他叫马格努斯·尼尔森，不用搭理他，他之前是四等公民，为了能进区政厅工作花了一大笔钱找关系，现在看你一个五等公民都能轻松入职，心里不平衡罢了。”
　　被扒了底裤的马格努斯·尼尔森气呼呼地瞪向陶絮，但这只能显得他敢怒不敢言。

　　赵祯翊朝陶絮友好一笑，“请多多关照。”
　　只不过陶絮有句话说错了，赵祯翊入职区政厅可不轻松，为此，她在图书馆里废寝忘食，只为通过这场考试——世界的尽头是考公，这话果然没错。

　　而其中遇到的困难，可谓数之不尽。
　　比如，公民等级对能享受到的权利有着很大的影响，而黑市上买的身份证明自然不可能是高等级，所以赵祯翊这个五等公民在找工作问题上连连碰壁，一份体面的工作永远把五等公民排除在外，甚至很多情况连四等公民都不在门槛之内。
　　那些四、五等的下等公民，大多数只能打打零工。

　　再比如，当赵祯翊好不容易打听到区政厅的招聘考试不设限公民等级、准备备考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渠道获取考试资料，连网上报名都做不到——上网费用、最便宜的旧款电脑以及老式通讯手机都不是赵祯翊能负担得起的，更不用说脑机隐形片这种高端物件。
　　单单是连接虚空终端的“网费”，就足足要每月五千佑币！是她房租的五倍！
　　想买实体备考书籍成本更高——下等公民进入书店需先交一千佑币入门费，而每本书籍的价格都要上百佑币，赵祯翊手头所有的钱都不够买全备考资料。
　　这个世界对知识与信息的垄断简直不讲道理！

　　后来赵祯翊终于想到了图书馆，可起先也没能成功，因为下等公民禁止使用公共便民设施。
　　而就在她被拦于图书馆门外、暗骂这个社会有什么大病时，她想到了自己偷学来的神赐。
　　她能凝出水珠，那能不能把自己的身体都化作水？
　　比如举一反三一下，将自己周身的黑雾也以线性状态螺旋旋转上升的形式围绕自己运动起来，会成功吗？

　　赵祯翊成功了，她把自己身体都化成了液态水，从而偷偷“流”进了图书馆里，不仅可以查阅考试资料，也能免费使用图书馆里的液晶电脑设备上网，至此，她终于得到机会备考区政厅职务。
　　赵祯翊猜测原本自己也是考不上的，没走关系的五等公民大概率会在面试环节被筛掉，但她强于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在体测中脱颖而出，并扬言愿意在与幽雾黑魔的斗争中冲到最前线，于是，她就这么被安排进了危险性较高的治安部。

　　至于为什么没有用自己的异能来得到面试官的青睐，理由也很简单——赵祯翊没有“聆听到真神的指示”，不确定教廷是否有鉴别方式，不敢随便冒充神谕者。而不是神谕者却拥有异能，恐怕就会归类为“黑暗力量”了，赵祯翊不能冒这个险。

　　好在如今尘埃落定，经过两周的培训，赵祯翊终于入职了这个世界的执法机构，是个不错的开端。
　　她在工位上坐下，本·格林抛过来一叠文件，“把这些日志报告输入进系统里，等上一班巡逻队回来，你跟马格努斯·尼尔森接上。”
　　赵祯翊点头应下，看来马格努斯·尼尔森这个讨厌鬼要成为她的搭档了。

　　往往丢给新人的工作都是繁琐的、没人愿意干的，赵祯翊揉揉眼睛，从液晶屏前抬起头时，人造太阳已经落下，其余同事们也都下班。
　　只有搭档马格努斯·尼尔森还在，他态度不善地催促她：“快点，轮到我们巡逻了。”
　　是的，值夜班这种糟糕的活都会落到底层治安官身上。

　　赵祯翊跟着马格努斯·尼尔森去武器库取了□□、喷火枪等等装备，这些都是普通人对付黑暗力量的武器。
　　而后，他们提着煤气灯，坐上巡逻车。

　　巡逻车是无人驾驶的，在赵祯翊看来已经算高科技了，不过马格努斯·尼尔森还是道：“是不是很失望，以为可以乘坐飞行器？期待不要太高，我们这种平民区的区政厅，配备不上好东西的，到现在办公室里都是使用旧式液晶电脑，连个虚拟屏都没有，更不用说脑机隐形片了。”
　　赵祯翊摸了摸办完入职手续后领取到的通讯手表，心想她一个穷人现在已经非常满足。

　　马格努斯·尼尔森虽说不那么友善，却是个嘴闲不住的，一路上都跟赵祯翊说着有的没的。
　　“挺过试用期，你就能成为三等公民了，你可真走运，一个五等公民考上了这么好一份工作。”
　　所有公职人员至少是三等公民起。

　　“唉但也不能说这是份好工作，”马格努斯·尼尔森又自己否定了自己，“我们这种跑在一线的治安官就是填线宝宝，出现幽雾黑魔就把我们先往里头填，不是我吓唬你，像我们这样的治安官殉职率可高着呢。”
　　赵祯翊心道：不是我吓唬你，你身边坐着的就是个诡异。

　　“不过抚恤金能有十万佑币，也算是能给家里人一点保障了。”
　　听到马格努斯·尼尔森这句话，赵祯翊决定原谅他刚见面时的出言不逊。
　　都是被社会压迫的底层公民，相煎何太急呢。

　　平民区不像中心区那样繁华，到了晚上不会有霓虹璀璨，居民们也都紧闭门窗，唯恐黑暗中冒出幽雾黑魔。
　　道路两旁极具年代感的瓦斯路灯常亮，幽暗的火光在竭尽全力为人们带来安全感，但事实上，这些只能驱赶低阶魔物。
　　像赵祯翊就对火光毫无感觉，就连她家里的黄狗都没那么惧怕，只要不是与火焰紧密接触，它都能泰然待之。

　　巡逻车孤零零地驶在街道上，仿佛要被埋进寂静的夜里。
　　赵祯翊似乎猜到了马格努斯·尼尔森话多的原因，他就是在给自己壮胆。
　　于是她也愿意配合地附和几句。

　　同时，赵祯翊打开了另一视角。
　　其实在平民区里生活这段时间，除了黄狗和她自己身上的黑雾，赵祯翊就没有再见过别的，而备考的那段时间，她也没有精力再花在旁的事情上，关于“精进异能”这事就被她暂时抛在了脑后。
　　不过既然要巡逻，赵祯翊自然要多用另一视角观察观察了。

　　不看还好，这一看，赵祯翊直接瞳孔地震！
　　巡逻车的车窗外，一团手掌大的黑雾飘动，黑雾里有一双人的眼睛，就像画成的素描像一样，生动地、活灵活现地透过车窗望进车内，与赵祯翊对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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