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15 章
卫兰歇的反应叫人大跌眼镜。
男人懵到连烟都忘记抽了,轻轻“嘶”了一声道:“你听清楚话了么?我说,你是替身。”
“我知道啊,替身,我可太懂了,什么萍萍文学啊,宛宛类卿啊,除却巫山不是云啊,不就是我长得像你认识的某个人嘛!”卫兰歇说:“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给人当替身,你告诉我你有什么需求,比如我需要模仿点什么嘛?或者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做的,一做就会被打入冷宫!”
宣星冶:“......”
宣星冶:“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精于此道。”
卫兰歇谦虚道:“没有没有,纯粹是干一行钻一行,匠人精神!”
宣星冶:“......”
人,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不说不能够,至少不应该。
男人沉默了,满脸写着对卫兰歇的无语,末了摇头道:“罢了,你心里有数就好。”他低头拨了拨衣袖,道:“你吃了青灵返墟丹,丹田上的破口愈合,往后修行不再有碍,可以从头开始,只是这几丸药昂贵,都算你欠我的。”
“我吃了吗?”卫兰歇说。
“吃了。”宣星冶说:“我亲......手喂你吃下去的。”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卫兰歇摸了摸嘴巴,自我闭环,“那我肯定是断片了。”
宣星冶:“。”
“不过不要紧,来日方长,我会慢慢还的。”卫兰歇说。
他说着说着展颜而笑,如云破月明,一张面孔清透无暇。
宣星冶侧目望他,目光顺着他灵秀的眉骨下移,落在他浅色的唇瓣上。
青灵返墟丹堪称药到病除,这两瓣嘴唇有了血色,变得饱满而润泽,像沾了露水的花瓣。
不像在玉皇洞的时候,枯萎冰凉,尝在舌尖只有血的苦味。
“你也不要总宣师兄长宣师兄短的。”宣星冶说。
“啊?”卫兰歇不解。
他的眼睛本就偏圆而宽,稍稍一瞪,睫毛舒展开来,愈发显得无辜无害,像只长不大的奶狗。
宣星冶错开目光道:“要叫师兄就好好叫。”
“我哪有不好好叫。”卫兰歇噘嘴。
“我上次是不是说过?带名带姓叫,你难道有很多师兄,怕混淆了?”宣星冶说。
“这个真没有!”卫兰歇连声告饶,“我错了师兄,往后我只叫你一个人师兄。”顿了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哎?那两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你说柴孟非和张芦?”
“我不知道名字,就是跟我动手的那两个人。”
“死了。”宣星冶淡声道。
卫兰歇吃了一惊,“你杀的?!”
宣星冶顿了一下,“辞盈杀的。”
“辞盈姑娘这么厉害?”卫兰歇道。
“你跟她过两招,没准得喊她姑奶奶。”宣星冶说。
卫兰歇:“......”
“怎么?觉得他们不该死?”宣星冶道。
“那倒不是。”卫兰歇思忖道:“他们是死有余辜就对了,不过......他们俩究竟是什么人啊?”
“你连他们的来历都不知道,竟也敢动手?”宣星冶嗤笑道:“好个莽夫,我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卫兰歇吃消不住他这张嘴,愁眉苦脸道:“好师兄,你就告诉我吧。”
他的语气与撒娇一无二致,黏糊糊的像蜜糖,宣星冶垂下眼帘,指尖在紫竹烟杆上敲了两下,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一个邪门歪道的散修,一个心术不正的瑶执弟子。”
“瑶执弟子?!”卫兰歇道。
“你当真是一无所知。”宣星冶掐着眉心说。
“我依稀听见他好像对我曾拜入白蠡门下很有意见似的。”卫兰歇回忆道。
“柴孟非当了十余年外门弟子,始终不得入内门,自然看不上你这样的关系户。”宣星冶说。
“我才不会受害者有罪论呢,不管我怎么样,柴孟非都不应该伤人,以他那种品德,能入内门瑶执才真的药丸。”卫兰歇翻目冷哼,“不过你取了他的性命,不怕被寻仇么?”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宣星冶皮笑肉不笑。
卫兰歇心虚不已,“......我怕我怕,后怕也是怕。”他低头愧疚道:“我若自己被问责也便罢了,若是连累你被扣上个戕害同门的帽子,那就罪孽深重了。”
宣星冶扫了他一眼,目光柔和了几分,倒也不忍再贬损,道:“瑶执那群人最擅明哲保身,又好面子,不会有谁为了个外门弟子寻同门宗亲的麻烦,且此人劣迹斑斑,光是在赌坊欠的灵石银两就够罗列成册,若真有谁吃饱了撑的非触这个霉头不可,我也不介意掰开了揉碎了,好好说道说道,看看有谁愿担上个‘包庇纵容’的过错。”
他慢声细语,嗓音温沉,自带贵气,斜倚廊下的姿态懒得像只足不出户的猫。
但即使如此,说起乌衣峰外的事依旧条分缕析,精准毒辣,像个运筹帷幄的谋士。
卫兰歇的心绪微动。
他翘首,入目是那花开数朵的玄帝修,在天穹之下艳添诸多色彩,不再是霜覆枯槁死气沉沉。
其实宣星冶也并非是世人所见的那般庸碌无为。
相反,他足智多谋,甚至可以说是深不可测,只是在波诡云谲的银潢山上刻意收敛锋芒,若是想,定可以安然一世。
最终却会因为无端痴恋汪稚柳而败给慕容昇,弄到连命也丢了的地步,谁看了不要叹一声“天妒英才,天道不公”。
事到如今他来了,便不能让一切重蹈覆辙。
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保宣星冶就是保自己。
“我不会让你死掉的。”卫兰歇轻声喃喃。
“什么?”宣星冶没听清,转头问。
“没什么。”宣星冶摇摇头,莞尔。
鬓边痒痒的,竟是那小花兔子被抖落下去,又手爪并用的爬到了卫兰歇的肩头,快活的占领高地,登高望远,卫兰歇看他精神抖擞的样子不像个兔子反而像个冒险的勇士,不禁回想起他初来乌衣峰时便是由兔甲带路,阴差阳错邂逅了宣星冶,怎么不算是一段襄助呢。
他忍不住用手指逗弄,忽的觉察到宣星冶在看他,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兔子是我在半山腰遇到的,好像跟我很有缘似的,怎么甩都甩不脱。”
“它叫兔甲。”宣星冶说。
“兔甲?”卫兰歇说:“好草率的名字,难道还有兔乙兔丙兔丁么?”
“原本是打算有的,但它的脾气不大好,喜欢独占人的宠爱,便不敢有了。”宣星冶说。
“脾气不好?我瞧着明明很温顺啊。”卫兰歇笑,他用手指梳理着兔甲的胸毛,兔甲乐不思蜀,索性翻过肚皮来让它撸,一对粉色立耳快活的颤动,“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怎么到你嘴里像什么吃人的怪物一样。”
“你觉得好就成,索性它也愿意跟着你,就拜托给你照顾了。”宣星冶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我是伺候不动这些祖宗,只一点——”他伸了一根手指轻摇,“货物既出,概不退换。”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