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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经暖过了好久，甚至有点暖过了头，有点燥热的趋势。出一趟教学楼，恨不得也打一把伞撑着。

　　“那你出去别说是我们班的，我们不认识你。”
　　郭洋一如既往地被女生怼。

　　“要是高考那天也这样那还考个蚂蚱考，直接交白卷！”一男生说。
　　“你可以交，郭洋不能，你别把郭洋带偏了，他还要考北航呢。”王瀛难得正经替郭洋说话。
　　“这说不准，万一这次体检没过就白搭了。”郭洋说。
　　大家开始附和：“别啊，你身体壮如牛，一定可以过的，政审也可以过，你别瞎操心。”
　　楚皓问郭洋：“你什么时候去。”
　　“后天的飞机，坤主任带我们去。要是过不了我就当去玩了。”
　　Pia!
　　王瀛一掌打在郭洋背上，怨骂说：“你能不能有点志气，平时干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去迟了就当去玩。过不了你就别回来见我们了，我准备取代你班长的位置。”
　　“是啊郭洋，为了我们不受王瀛的摧残，你一定要过啊！”
　　“哈哈哈！王瀛，揍他！”
　　郭洋沉思了一下，最后说：“好！为了你们，也为了我自己，我一定会过的！”
　　“就是。”

　　“唉。”混乱说了一通，王瀛突然叹气，“要是楚皓也过了就好了。”
　　楚皓不解，问：“为什么？”
　　王瀛回答：“你看你，长了一副好皮囊，要是当上飞行员，多帅气多威风的，可惜……啧啧。”接着补刀：“你说你吃哪去了，浪费国家粮食。”
　　楚皓正没话回怼，男生们就开始说话戳王瀛：“那你怎么不去当空姐？”
　　王瀛：“我！我不是没那条件嘛。再说了空姐又不是我的理想。”
　　“那楚皓还不是没条件，楚皓理想也不在这啊。”
　　“那你的理想是什么，去你那个谁家，嫁入豪门是不是！”
　　“笑死我了王瀛！”

　　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候，班里也没有像传说中听的看的那样气氛紧张到窒息，每个人都在学，但依旧欢声笑语，这是楚皓在学校听到最多笑声的一段日子。
　　在最后一节晚自习课上，整栋楼只有高三的教室亮着灯，但欢呼声，覆没了整个一中。没有一个班级还在上课。
　　“我们知足吧，去年的这个时候前一届高三还在做文综合卷呢！真是多亏了坤主任，我们现在才能坐在这里说话。”
　　教室里的书不再堆积成山，桌与桌之间的间隔能正面过两个人，四面用白纸盖住了以前的贴画、课程表和一堆乱七八糟的规定，最后面的目标榜被擦的一干二净。
　　物理老师跨着个包窜进来，说了很多话，大概是最后一次逗笑班里的同学们。
　　“郭洋干什么呢，快开白板玩起来。”他说，“平时不敢干的现在都干起来，现在不会有领导管你们，他们来了问就说我让你们开的，没事，杨老师不管，我罩着你们啊！”
　　“哈哈哈，老师，你看门口！”
　　就在物理老师大放厥词的时候，底下的大家都看着杵在门口的老杨憋笑。
　　物理老师转头一看，傻呵呵地迎上去笑：“呀，杨老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老杨咧着嘴数落道：“你还不去看你们班的学生，天天来勾引我们班的。”
　　“什么勾引，你用词太恶心了。”全班反驳。
　　物理老师走后，老杨让郭洋带着唱歌，唱了几首楚皓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大家要给老杨唱《父亲》的时候，老杨跑了，等唱完了，他才慢吞吞地又进来强调注意事项。
　　再然后，楚皓不知不觉进了考场，出了考场，在家宅了几天后才戴着口罩压着帽子下楼去买吃的。

　　小区正中央刚修的小花园里有几朵黄色的小花，楚皓要去确认他的猜想。
　　走近一看，的确是生石花。石头里开出的花，楚皓是从小就这个故事听到逆耳的，没想到今天能看见了。
　　不过，这花是开在这个季节的吗？
　　楚皓没细想，还是回家吃饭比较重要，吃完了该去找林天晗了，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了。
　　文综结束的那天下午，从考场出来，楚皓一眼找到门外等他的林天晗。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以现在这样的身份走在一起。自此，楚皓毕业了，任何自由权都几乎属于他自己了，包括手机使用权以及恋爱自由权。
　　林天晗说让他在家好好缓几天，他还真就听了。等晚一点可以去探一探。
　　楚皓现在见不得人，低着头做贼似的上楼梯，身边的人看他他都没反察觉。
　　“楚皓。”
　　楚皓本能地应了声，还没看见喊他的人，楚皓就知道是林天晗。
　　“你搞什么，准备打家劫舍还是劫富济贫？”林天晗伸手揭了楚皓帽子，看到一蓬乱糟糟的头发时，惊呆了。
　　“别搞，好几天没洗脸，别污了您老的眼，快，帽子。”楚皓重新戴上帽子。
　　“不至于。”林天晗疑惑道，“阿姨没说你？”
　　楚皓：“我妈？我妈考完试就没管过我，吃饭都不叫我，还要我自己买。”
　　楚皓说着说着还挺来气，林天晗却笑肯定是他的问题。
　　“晚上我买东西，上来一起。”
　　“好啊。”楚皓回答这一声简直就是无缝衔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等这句话。
　　“那赶紧回去吃你的饭，我先走一步。”林天晗一招手下了楼梯，立马没了身影。
　　而回到家沉浸在一丝丝喜悦之中的楚皓突然接到楚妈的电话。
　　“你起来了没有？”
　　“起了，讲什么？”
　　“下午出来和老师吃个饭。”楚妈欲讲什么，楚皓当机立断说不去。
　　楚妈：“不去？不去什么？帮你转学人家老师帮了好大的忙，之前你要考试我和你爸都没跟你说，你以为转个学很容易？”
　　楚皓：……
　　破事真多。
　　林天晗要八点左右才能回来，吃饭在八点之前，但依以往的经历推测，肯定是要八点以后才会结束。
　　……
　　“叮——”
　　“叮——”
　　“叮——”
　　群消息轰炸中。
　　“哎哎哎哎！家近的晚上一聚啊？”
　　“去啊，怎么不去！”
　　“在哪在哪？算我一个。”
　　“今天小聚，等填志愿那天大聚。”
　　“可，准了！”
　　Emm…
　　楚皓心想：真是天助我也。

　　傍晚将近七点，楚皓和楚爸楚妈站在门口迎接传说中帮了大忙的领导。
　　“楚皓是吧，今天总算见着了。哈哈，小伙子不错！”
　　“呵呵。”
　　这场面真是，觥筹交错，相谈甚欢啊。
　　不错，还记得几个成语。楚皓心里默念，还是和林天晗一起舒服，最起码不用他陪笑。
　　将近七点五十，楚皓和楚妈扯了个幌子说去洗手间，轻而易举溜出，接着又给楚爸发消息：我同学聚会不去不行，爸你顶住先，我去也。
　　然后蹬着早准备好的车，彻底地逃出生天。

　　“哎！”好巧，门口正碰上刚回来的林天晗。
　　林天晗一脸疑惑，“喘成这样，劫财被发现了？”
　　“没，没事。”楚皓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快，开门。”
　　等门开进去了，林天晗吩咐道：“我先弄一下东西，你去阳台腾位置。”
　　“好。”楚皓缓回一口气答应着，“我要可乐。”
　　“知道。”
　　阳台有什么好收的，平时林天晗已经收的很干净了，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就是故意不让他去厨房添乱的。楚皓靠坐在矮脚椅子上，既不让他去，那就不去，等吃更好。
　　楚皓又看起了群里的消息，突然被塞了一个猛料。
　　郭洋有女朋友！还是高三交的！！
　　楚皓震惊，也在群里问了一句：“我怎么不知道@郭洋”
　　“叮——”
　　“嗐，就你这一天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知道才怪。”
　　“叮——”
　　“其实郭洋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就你看不出来。”
　　“叮——”
　　“兄弟们，填志愿那天扁他@郭洋！敢背着我们搞地下恋。”
　　“郭洋呢？@郭洋”
　　“@郭洋”＋N
　　楚皓退出群聊，私聊郭洋，直接问他是真的有女朋友了没有。
　　“叮——”
　　嘿，居然回了。
　　“对不住了兄弟，没能陪你单身到最后。”还不忘发一些欠抽的表情。
　　郭洋开始和他聊起传说中的女朋友，聊得楚皓觉的他已经飘了，于是开了个玩笑，“你说的不会是王瀛吧？”
　　果然，郭洋一个白眼，“滚。”
　　“王瀛是我兄弟。一看你就没看完群消息，她是我们班楼下理科重点班的。我跟你说……”郭洋滔滔不绝。
　　“笑什么。”不知道林天晗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盘子，摆满了吃的喝的，一整盘端过来。
　　楚皓上手去接，两人合力把盘子放好。
　　“我笑我们班班长，居然偷偷和楼下理科班的女生交往了一年。”接着做补充说明，“郭洋，你见过。”
　　“那有什么问题，正常。辣酱分开了，你自己加。”林天晗也不觉得新奇。
　　楚皓一边加辣酱一边说：“说起这个，我想问你……”
　　“啧。”林天晗突然发出一声。
　　楚皓抬眼看着林天晗，不知道怎么了，却只听林天晗说：“这个威力忒猛了，悠着点。”
　　“没事。”楚皓硬着头皮边说边加辣椒。
　　“问什么，你问。”林天晗把话题揪回来。
　　“嗯……”楚皓鬼使神差地降低了声音，放慢了语速。
　　“你，怎么看待同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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