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缅北当反派

　　这个男孩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工服，典型的佤族人长相。

　　徐辉还真不知道排云是这么跟别人介绍他的，想来也是受了廖小银嘱托，在这方面照顾照顾他，怕他到了新地方受人欺负。也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

　　“这辆皇冠老毛病了，打不着火吧？我来帮你看看。”男孩走到他跟前。

　　徐辉把他让进车里，看着男孩左右捣鼓了一阵，成功把车打着了。

　　“你下次点火之前，先把钥匙拧到ON，然后再回一下，再开到strat开关，就能点着了。”

　　徐辉连连道谢。

　　“你是云哥的弟弟，就是我们自己人，谢什么！”男孩笑着伸出手来，“我叫赛朔，是梁总的司机。”

　　“我是徐辉，”徐辉和他握手，迟疑了片刻还是说，“排云的表弟。”

　　徐辉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赛朔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羡慕。

　　“徐辉，你是云哥的弟弟，他一定对你很好吧？”

　　这下徐辉语塞了，俗话说，说了一句谎话，只能用无数个谎话来圆，现在他要怎么跟这个男孩解释排云是他只认识一天的“表哥”呢？见赛朔眼巴巴地看着他，徐辉也只好勉强点头：“嗯···应该是挺好的···吧？”

　　“云哥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赛朔露出一副“你真幸运”的表情，“公司的人都不怎么看得起我们本地人，要不是云哥罩着我，我早被那帮老油子欺负死了。”

　　说着，他豪气万千地拍拍徐辉：“云哥那么忙，估计也一时半会照顾不到那么周全。你刚来，要是不嫌弃的话，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和赛朔告别，花了40分钟开到双子楼下时，时间还早。
　　徐辉把车停进地下车库，跟着和他穿着同样工服的人走到了街边，打算先吃个早饭。

　　徐辉真没想到，到了外国，街上最多的早餐竟然还是沙县小吃，他努力逡巡了一番，好不容易才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一个缅甸本土早餐店。

　　桌上的菜单写的还是中国字，菜品分别有：拉培豆、拉培特敏豆、南基豆、泡鲁达等等。

　　虽然是中国字，但徐辉一个也看不明白，点个基础款应该问题不大吧？

　　于是指着菜单上的拉培豆比划。

　　没想到那个缅甸老板娘一口中国话地道的不得了：“小帅哥，你要这个，稍等啊马上就好。”

　　徐辉期待的搓手手，没想到五分钟后，他的面前多了一碟凉拌茶叶，茶叶里还放了卷心菜、番茄片、豆角和辣椒蒜。

　　见他对着凉拌茶叶发呆，旁边一桌穿着工服，带着紫色工牌的2个女孩嘻嘻偷笑。

　　徐辉抱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尝了一口，顿时泄了气，早知道还不如去沙县小吃。

　　没过一会，旁边女孩的早餐也端了上来，看上去像是水果和乳酪拌的甜点。

　　徐辉赶紧喊住老板娘：“我也要一份这个。”

　　“喂，你是新来的？”一旁女孩看徐辉穿着工服，问道。

　　徐辉仔细打量，发现这两个女孩长得都很漂亮，只有二十来岁。
　　他点点头：“你们也是天城的？”

　　“看我们这身衣服不就知道了？”短发女孩有些得意，“除了天城还有哪家公司这么财大气粗，还给大家做制服啊？”

　　看来这天城还算是当地福利待遇好的知名企业，徐辉暗忖。

　　“你没带工牌，是哪个部门的？”女孩又问。

　　”我今天才来报到，还不知道分到哪呢。”

　　徐辉在打量她们，她们也在看徐辉。
　　短发女孩嘻嘻笑道：“我觉得你会分到我们部门。”

　　“你们是哪个部门？”徐辉对天城一无所知，正想趁机打听打听。

　　可是短发女孩却不肯说，只顾着笑：“来了你就知道了，我们是靠颜值吃饭的部门。”

　　徐辉心中也明白了大半，在不少电诈案件中，虽然对面跟你聊天的可能是抠脚大汉，但是宅男也不傻，十几万二十几万的花出去，总要听个响吧？

　　这时候这些美女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一言以蔽之，就是视频工具人。露个脸，让网线那边继续死心塌地花钱。

　　“我看他不一定会来咱们这，你看云哥，算是咱们公司最好看的了吧？他也没来咱们部门啊。”另一个女孩却笑着摇头。

　　“云哥是什么人？哪能把他和一般帅哥相提并论啊，”短发女孩不服气，说完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徐辉纳入了“普通帅哥”行列，她吐吐舌头，“不好意思，没说你啊。”

　　徐辉哭笑不得。

　　两个女孩调侃完徐辉，又开始一边吃早饭一边咬耳朵。
　　徐辉听力极佳，于是假装认真看手机，实则支起耳朵听她们说话。

　　只听见那短发女孩低声叹气：“我昨天真倒霉，早上一进电梯遇到胡经理，他就对我动手动脚的，恶心死了。”

　　“这话你可别当着胡淳的面说，他可记仇了。”

　　“我当然知道，摸就摸了，又不少块肉，我还不至于那么傻，我可不想跟史静藤一样，被扔进那种地方去。”

　　徐辉暗暗记下这两个名字，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吃着早饭。到了8点半，两个女孩还在座位上磨蹭，徐辉怕迟到，便和二人告别，快步走向公司。

　　他到的时间刚好，在前台站着等了一会，便看见钱征大步走进来。

　　大厅里本来有十来个保安，都四下分散坐着聊天，一见钱征来了，瞬间跑回自己岗位站得笔直。

　　“怎么样！昨天睡得还好吧？”钱征揽住徐辉的肩膀，大声笑问。

　　徐辉早上看到了钱建华发来的短信，知道钱征这厮有心把他放在排云身边做间谍，于是配合地露出微笑：“谢谢大哥，我昨晚睡得很好，云哥安排很周到，我就住他隔壁。”

　　“那就行，今天先带你去凌经理那里。”钱征满意地点点头，把他带上了大楼B座的顶层。

　　“凌经理是？”

　　“她是梁之远的老婆，人事部经理。新来的人都得带去她那报道，咱们也不能搞特殊嘛。”

　　徐辉知道梁之远是天城董事长梁连城的长子，心中明白，现在是要去见太子妃了。

　　他跟着钱征，到了太子妃办公室门前，还没敲响门，就听见里面的人正在大发雷霆。

　　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我昨天不是告诉过你吗？晚上赶紧把天城博猜的人员名册整理好给我，我今天早上要看，你是怎么做事的？”

　　另一个女声含混不清，似在辩解。

　　徐辉还在考虑是不是要先避让一会儿，等她把脾气发完。没想到钱征直接就推门进去了：“哎呀，薇薇啊，怎么生这么大气？”

　　徐辉赶紧跟上，发现这间办公室装修的非常女性化，墙面是温暖的米黄色，桌上摆着大捧新鲜的百合花，房间里点了香薰，还有里面办公的人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儿，直接把钱征香了个跟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浅金色卷发的女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她化着重妆，大红的口红，一双丹凤眼，看谁都是睨着眼睛。

　　她的对面，一个年轻女孩穿着黑白套裙的工服，正在捡起地上散落的材料。

　　“钱叔叔，您今天怎么有空往我们这儿来啊？”转椅上的女人没有起身，懒懒地靠在转椅里，抬头看二人，拿起桌上地咖啡喝了一口。

　　这边钱征还没开口呢，她却突然一张俏脸冷下来，一杯咖啡直接砸到了面前女孩身上，兜头盖脸泼了她一身：“材料准备不好，咖啡你也泡不好吗？这么凉你泡给谁喝的？”

　　女孩赶紧把手中的文件上的咖啡抖落，放到一边，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这个下马威也不知道是下给谁看的。钱征本来还想跟她提要把徐辉放到哪个部门，看她正在气头上，也不好随意开头，只能说道：“薇薇啊，这是我家里的小孩儿，带到你这找个事做。”

　　凌薇看也没看地上一片狼藉，笑着问道：“钱叔叔，你们后勤那么大一个部门，还不好安置一个人？”

　　“你看我这小老弟细皮嫩肉的，我们的活儿他也干不来啊。”

　　凌薇上下打量徐辉一眼，笑道：“那是，长成这样，跟排云那样做辛苦活也太浪费了。钱叔叔开了口，就留下呗。”

　　钱征正想跟她商量把徐辉放到梁鸿君手下，不想凌薇却一句话塞了过来：“钱叔叔，人我是能留下，至于放到哪里，我就得和之远商量商量了，要不然他怪我大事小事都不和他说，说我独断专行呢。”

　　“之远在你面前就跟小兔子一样，你还要听他的话，薇薇啊，你又在这忽悠你叔叔。”

　　凌薇嗔怪地看他一眼：“之远他还怕我？他翅膀早长硬了！我说话能管用就好了。”

　　凌薇在这打太极，钱征心知肚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一切靠徐辉自己的造化了，于是他只好说道：“行啦行啦，人我就放你这儿了，听你安排，行了吧？”

　　“您就放心吧，您带来的人，我还能不安排个好位置？”凌薇把钱征送出去，跟他保证。

　　钱征走后，凌薇抽出一张表格递给徐辉，让他把详细信息都填上。
　　她这会儿对徐辉可以说得上是和颜悦色：“小徐，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我呢，也不能直接决定你去哪里，晚点我和梁总商量，一定给你个好去处。今天你就跟着COCO逛一逛公司，了解一下我们的业务。”

　　收拾好碎瓷片，换了件衬衫，又泡上一杯新咖啡的COCO正站在门边，眼观鼻鼻观心，见凌薇点名，赶紧走过来：“小徐，你跟我来。”

　　徐辉正愁没有借口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巨大的电诈帝国，谢过凌薇后跟上了COCO。

　　他们位于大楼的顶部，B座20楼。COCO笑道：“那我今天就带你从B座下去，再从A座一楼上来，这样游览一圈，可以吗？”

　　说着，她带徐辉进了电梯，逐层而下。

　　B座17-19层是会议室，里面不少人穿梭忙碌，正在准备会务，见了COCO，都赶紧停下手上的工作点头哈腰打招呼：“COCO姐。”

　　COCO刚在在凌薇办公室谨小慎微的神态全然不见了，此刻迈着自信的步伐带着徐辉往前走，偶尔骄矜地对着其他打招呼地工作人员点头。

　　徐辉看见其中一个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投影仪下面唾沫飞扬。
　　里面隔音太好，不知道他在讲什么，隐约可以听见“话术革新”“改变策略”之类的词汇。应该是在做业务培训。

　　COCO带着他下到16层，往下几层的人都带着蓝色工牌，男性居多，往来之间井然有序，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和他们打招呼。
　　COCO小声告诉徐辉：“这是云哥的地盘，他们做房产的，跟咱们公司主业务关系不大，你没事也别过来，云哥那人挺吓人的，不爱跟咱们打交道。”

　　我就住他隔壁，不打交道也不行啊，徐辉心道。

　　电梯下到13楼，顿时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这里没有打隔断，所有带着红色工牌的人都在一个个小小的格子间里，整层楼像是一个巨大的工厂车间。

　　四面墙上挂着巨大的显示屏，正在播放足球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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