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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柳韬的脚步还没有踏入城防许大人的府邸,就听见了门内太子呵斥的声音:“之前为何不拦住人!”
那许大人是个怕事的人。守城的士兵又见那骑马的人腰间挂着是皇家亲卫的腰牌,担心是什么皇家的私卫,自然是不敢拦的。
他跪在地上,扶住自己快要掉下来的乌纱帽说:“太子殿下,这……守城门看的清楚,那几人腰间都是宫内的玉佩。我这个五品的小官哪里敢拦?”
柳韬背着手进了府邸,许服见着进了人,连忙求救似地看着柳韬。
轩俞看着柳韬,收了收自己的脾气说:“你怎么过来了?”
“听闻,当时太子殿下可是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让匪徒带走了姐姐?”
“这件事,我一定会给右骑将军府一个交代。”
旧时,柳韬也算是敬佩轩俞的韬略。但是这两年来,轩俞愈加醉心权术,在威林军内树立自己的势力导致军中内部混乱。
“太子就这般能耐?”
“柳韬,你要你知道站在你对方是太子。”柳韬被他这句话给刺激到了,反驳道:“我做太子如何可不是由你、由你们右骑将军府来评定。”
柳韬懒得跟他继续废口舌,他蹲下来问许服说:“你可以看清楚,那些贼人带的是什么玉佩,可还有什么异常。”
许服低下头,又想了想说:“那些人腰间的玉佩是一个麒麟戏水的模样,若还要说有什么异常。那靴子倒是不常见……”
“什么靴子?”
柳韬和轩俞齐齐问道。许服看了看两位都不好惹的人,只得说出口来:“这靴子,像是鄞州船运的靴子。”
鄞州船运的靴子。
柳韬还没理清其中的缘由,却见轩俞命人备马。他疾步离开紧跟着轩俞。
“把吴元给我找过,让他去南边的漕运。”
柳韬一个箭步拦在轩俞面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轩俞看着柳韬挡在面前,一副怎么走不肯让路的样子,说:“柳小公子,真是许久没有归京了。这南边的漕运背后吴大人,是皇后的远亲。”
他一挥手,推开柳韬。没想到那人就像跟屁虫一样,骑上马匹跟他一路到了漕运码头。
被太子“请”去漕运码头的吴大人,马上就给宫里面报了信。
方元静此时正在和皇上用膳,看着贴身的女婢神色紧张。她寻了个理由,退出了殿外说:“什么事情,这么惊慌?”
女婢小声地贴耳说了几句。方元静微微有些愣住,当年她那些宫人不是已经都被方家处理完了吗?怎么还留下一个祸患。
“你确定吗?”
“回娘娘,这事情确实不假。”
方元静扶住一旁的柱子,这个老宫太嬷到底是真是假怕是没有人知道,但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现在最要紧就是把人给处理掉。
“让方家去把那老宫嬷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她将指甲深深陷进了大拇指的肉中,让疼痛保持大脑的清醒。阳光照得有点刺眼,她抬头看去竟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轩明远看着皇后回来的神情说:“怎么了?这几日抄经书,抄的有些疲惫了?”
方元静很快就平复了下来,笑道:“陛下知道,臣妾是最爱抄经书的。再说,这事本来是我自罚的。”
柳青青和离后,方元静知道自己处置太过于着急了。太子和离,让朝中不少大臣都有异议。她不得不亲自出马,自罚抄写经书。这一番才平了那些老家伙们的“伤了良臣之心”。
待到她回了凤涅殿内,坐定后闭上眼睛片刻,脑海中却是千头万绪。现在柳青青在艳雨楼被绑、旧日的老宫嬷现身。到底是谁在下这盘棋?
但是没有人能给她回答。
现在太子要查柳青青,尽管查去。太子已经跟老宫嬷碰面了,这老宫嬷到底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绝不能让这个老宫嬷继续出现。
她眉间蹙起,思索许久还是准备让方家入宫。
山庄中,柳青青此时正在厨房劈柴。之前在山下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不让别人生疑惑。她一直不敢去自己做饭。今天她就要做个火锅来。
到了这个山庄中,就算轩朗那厮怀疑她也无所谓。
“啪!”
她一斧头下去,柴从中间裂开了。
这山庄内大多是轩朗的旧卫。轩朗下了吩咐,说是只要不出山庄,想做什么都随了她的心意去。
“姑娘。”
一个拄着拐杖的头发花白的老伯走了过来说:“这差事,还是我来做吧。你是轩朗将军的客人。”
“别呀,我可是年轻力壮。”柳青青扛起斧头说:“老伯你也是轩朗的旧卫?”
柳青青疑惑地看着他的拐杖。那老伯指了指自己的腿说:“也不怪姑娘,我呀也是曾是轩朗的旧部。旧时,在军中虽不上阵,却是负责兵粮马匹清点的。”
只见柳青青几个斧头下去,旁边已经积累了不少的柴火了。
“那老伯你这腿?”她顿了顿没有忍心说下。
那老伯接过话说:“这伤呀,是之前在燕山关中被敌人伤的。也算是运气好,亏得二殿下捡回了一条性命。”
柳青青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燕山关,那不是在大瀛的最北边,大漠飞沙走石不见天日。二皇子殿下还真是能卧薪尝胆。”
“姑娘,有所不知。”那老伯找了台阶坐了下来说道:“当年殿下来驻守燕山关时候不过还是个小娃儿。那胳膊瘦的,像是小鸡崽似的。”
柳青青将柴火抱了进了厨房,问道:“我看二殿下玉树临风,还能像小鸡仔似的?”她想了想那个时候轩朗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
老伯帮助搭了把手说:“不知道姑娘要做什么呢?”
“没事,老伯你就帮我生火就好了。”灶台内的火被点燃,房子瞬间也暖和了起来。那个老伯继续回忆旧日与轩朗相识。
“那一年,我们只知道皇后被废,那个小娃娃被他父亲流放到燕山关来……”他从一根树枝塞进了灶台内,听见“噼里啪啦”的柴火烧断的声音。
那时候,轩朗被轩明远千里送到了燕山关,什么话都没有说,只说让他在军营历练,为母戴罪,戍守边疆。
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还未成人的孩子,在边关的大漠中,活下来已然是不容易。
这孩子自幼在皇宫娇生惯养,才来了不过几日,就生了一场大病。他喝不惯大漠带着黄沙的水,闹了腹泻,高烧不退。消息报回鄞州城内,却没有回应。众人都说,皇帝是要让他死在这个燕山关。
齐须臾第一次看到轩朗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嘴唇发白。负责燕山关戍守的齐石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若是能救就救,不能救,我就跟天子请罪罢。”
“其实我们都知道,根本天子就不会管着孩子的死活。”齐须臾将柴火往灶台里面推了推,说道。
轩朗命大,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他整日整日的不说话,旁的什么人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他。后来,有一日他跪在齐石门口。
这到底还是皇子呀,齐将军连忙扶起了轩朗。这孩子说什么也不起来,嘴里只是嘟囔着:“望齐将军教授兵法。”
但是齐将军听罢,却回了帐子。皇家的事情恩怨,哪里能是他们这些人能参与的?可是这孩子长跪不起,跪了整整一夜。齐将军账内的烛火也亮了整整一夜,最后答应他的请求。
他便剥去那身皇子的衣裳,和这燕山关内每一个士兵一起。日夜值守,同饮这含着大漠黄沙的水。
甚是,连他们都要忘记轩朗是个不得宠的皇子。
柳青青听得认真,仿佛也被带进了这个故事里。她的心被微微牵动着,不自觉内心怜惜起来。
锅里的水已经烧得沸腾,她将自己摘的辣椒都碾碎。
她继续追问道:“他的武艺也是跟着齐将军学的?”
那个老伯笑了笑说:“姑娘不知道,在军中最好的武艺就是,不断被别人打倒,然后重新站起来。”
柳青青听闻轻叹了一声,这一身得要多少的伤痕。
“比起这个,敌人的刀才更可怕。”那老伯指的自己的腿说:“当时,敌人偷袭准备一把火烧了我们的军粮。我值守的时候与那些敌人打斗起来,差点就没有小命了。他们的弯刀没有劈在我的脑袋上。所幸二殿下夜晚练剑的时候,发现库房声响异常,这才救了我。这弯刀只伤了我的腿。”
“没想到他这一路,如此不易。”柴火烧裂的响声,让她也仿佛置身于那大漠黄沙,篝火围堆的场景中。
那老伯听闻后不置可否的说:“这山庄之中,许多人都是齐将军的旧部,被二皇子救了性命。”他无奈摇了摇头说:“燕山关守了那么多年,齐将军病逝后。二皇子就带着我们继续守在燕山关。”
停顿一会后,他继续说:“陈二刀处理了一批齐将军的旧部。二殿下为了保下我们这些老将士,才回了鄞州,回了大瀛皇宫。”
曾经的翩翩少年,在大漠黄沙中练就一身的本领和血性。在虐文原文对轩朗的过往,大多描写他母后被杀了的愤慨与被父亲抛弃的怨恨。却没有笔墨写过他燕山关的过往。忽然,她有些敬佩起轩朗来。
原来这位虐文的反派,不仅仅是个单薄的纸片人,他有血有肉,有爱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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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要撒糖啦~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