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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修)
方烨下后,刘文涛组织进攻越加强势,谢霖拼命追赶,其他人根本跟不上两人节奏,场上近乎变成了他和谢霖的solo战。
方烨躬身坐在椅子上,额头的汗水已经用林萧给的毛巾擦净,起初一直担心时禹的身体,直到林萧多次从眼前跑过。
他才发现,挡人最积极的,是林萧。
体育生的身体条件普遍都比一般学生健壮,几个来回下来,林萧原本白皙的手臂肌肤上,被撞的红印一块连着一块,堆叠地连成一片,鬓角的汗水沿下颚滴下,汗湿的球服粘在胸腔,被呼吸连带着上下起伏。
从上场开始,林萧原本温柔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那人打得什么啊,刚才方烨在的时候都是我们分高。”
“就是,他也不得分,就在场上瞎跑。”
听见声音,方烨扭头看过去,那几人注意到他眼神立即闭上嘴。
周围的声音消失,方烨拿起脚边水瓶,喝了大口包在嘴里,剩下的倒在手上,甩干水后,起身朝记分台走去。
“暂停,我们换人。”方烨看着球场,淡淡道。
白叶举起指示牌,裁判吹响口哨,双方球员各自退回自己的休息区。
回到替补席的方烨低下身,从医疗箱里取出两瓶云南白药,走上前递到时禹面前,“喷点儿。”
时禹擦了擦汗,低眸看了眼药,“你不会觉得这药包治百病吧,我还没扭伤,用不上。”
方烨看了看时禹神情,表情并无异样,犹豫地收回手,走向林萧,“我休息好了,一会儿我上。”
弯腰喘气的林萧抬起头看向谢霖,点点头,没说话。
方烨伸出手扶在林萧手臂上,“擦点药,你手臂……”
皮肤触及瞬间,林萧从方烨手中抽出手臂,摆了摆手,坐回休息椅上,“没事,不痛。”
谢霖站在时禹身边,简单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护额,“他为什么让你擦药,身上有伤?”
时禹愣了下,摇头笑道,“没有。”
谢霖觉得奇怪,但看他不愿多说,心里自然也就没打算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比赛继续,方烨换下了林萧的位置。
林萧坐在椅子上,看见方烨投进个三分后,他侧头盯着手边的药愣了两秒,伸手“啪”的一下,把药拍进了药箱里。
方烨上场后,比分的差距开始慢慢缩小,第二场还剩一分钟时,两边分差还剩十二分。
谢霖指挥着队友站位,“防人防人,就差六颗球了!”
刘文涛拍着球缓缓从中场线走来,离谢霖还有一米多的位置停下,“六颗球?你觉得我们会让你进?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校队了。”
刘文涛比谢霖高,黑黝黝的皮肤加上一声壮硕的肌肉,走到谢霖面前就好似一只站立示威的黑熊。
谢霖目光坚定,眼睛如同银钩一般死死盯住刘文涛手中的篮球。
棕色的球影在刘文涛身间流转,如丝带般顺滑飘柔。
一个引人的假动作,谢霖扑了个空,刘文涛从另一边突破了外围防线,等谢霖反应过来,他人已经抱球站在了罚球线内。
“拦住!”谢霖侧身,下意识地吼道。
闻声,时禹跨步上前,挡在刘文涛面前。
刘文涛双手抱球,舌尖在唇边勾勒一圈,“学霸还会打球呢,真想听听学生会主席叫爸爸。”
从高一入学开始,刘文涛就一直“觊觎”学生会主席的位置。
为了竞争,他也是多次带领校篮球队夺得比赛胜利,奈何时禹还是在各方面压他一头,这也让他处处看时禹不爽。
时禹没说话,神情依旧不变,眼眸如平静深海,一直盯着刘文涛手里的球。
他知道,刘文涛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投篮,要么就只能传球。
只见,刘文涛膝盖弯曲做起跳势,时禹随即跟上。这又是一个假动作,等到时禹下落,他才起跳投篮。
“时禹!”谢霖一声吼叫,转身冲上去。
等众人反应过来,刘文涛已经双手护着脚踝,跌坐在一旁,龇牙咧嘴地喊着“疼。”
时禹单手撑地,一手扶在眉骨,刺目的鲜红液体从指缝间缓缓流下,不到片刻功夫,时禹放下的掌心里,已经沾满了鲜血。
谢霖上前,半蹲在时禹面前,平日对他冷淡疏远的眼神,那刻,担忧转瞬即逝。
“没……没事吧?”谢霖声音颤巍。
方烨蹲下身,谢霖被挤到一边,“你问的什么废话,老禹,眼睛!还有腿什么感觉。”
时禹艰难地挤出笑容,“我腿没事,他脚应该更惨。”
大家转头看向背后的刘文涛,只是几分钟时间,脚踝处已经鼓起了大包。
旁边的二黄立马反应过来,“他落地时踩你脚上,把脚崴了?”
时禹点点头,目光重新回到谢霖身上。
谢霖蹲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低着头,被撩起的刘海没了护额的束缚,耷拉在额前,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他死咬下唇的动作,还是被时禹的注视捕捉到了。
“谢霖。”时禹眨眼忍了下疼痛,轻声唤道。
谢霖闻声抬头,视线不自觉地避开时禹,声音弱弱,“什么?”
这场球赛本来是和别人无关的,现在拖上时禹,还让他受了伤,谢霖心里再怎么,还是有亏欠的心思。而且从训练开始,方烨就一直特别关心时禹的腿,这也不得不让他猜测,时禹腿上是不是还有什么伤势。
时禹伸出那只没有沾血的手,悬在半空。
谢霖会意,往前挪了挪。
“继续打,我相信你。”时禹温热的掌心落在谢霖肩头,声音如钟鸣,久久回荡在谢霖耳畔。
“我……”谢霖的话没说完,时禹和刘文涛同时被带下了场。
由于学生受伤,裁判老师本已经决定结束这场闹剧,无奈谢霖仍然坚持,“您就算不吹,我们也要把这场打完。”
比赛继续,时禹离开后,谢霖这边只能让林萧上场,校队也重新换上了替补。
刘文涛下场后,校队的实力明显降低,第三场还没结束,谢霖就已经把比分追回,最后五秒,一个零防守的三步上篮。
比分定格在了四十八比四十五,谢霖他们赢了。
所有人下场后,三班的同学迅速围拥过来。
“谢霖你们真厉害,赢了校队,这够咱们理科班吹一学期的牛了。”
“就是,刚才最后那一球,太帅了。”
谢霖嘴上敷衍地回应“嗯”,眼睛四处寻找人墙缺口。
方烨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球场上只剩下了林萧和自己。
林萧趁着同学吹捧的空隙,拍了拍谢霖肩膀说道,“方烨他们去医务室了,我先回去了。”
没等谢霖开口,林萧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围堵不记得持续了多久,谢霖仰头看向头顶烈日,刺目的阳光让他真不开眼,明明赢了比赛,心里却觉堵得慌。
心口宛若巨石压落,每次起动,都是牵筋连骨的酸痛。
谢霖扯下护腕,胡乱地在脸上抹了抹,简单收拾了下休息区的东西,转身往医务室走去。
还没进门,那股刺鼻的气味就朝谢霖扑来,心里一沉,还是硬着头皮推门走了进去。
休息室很安静,映入眼帘的是白帘和药柜,校医不在,谢霖只能挨个寻找时禹的床位。
走过第一道帘子,床上没人。
“这边。”声音从空床对面传来。
谢霖身体一哆嗦,猛地转头,手上的东西险些掉在地上。
时禹看见他笨拙模样,没忍住唇弯,露出微笑,“怎么,包扎了下认不出来了?”
谢霖眼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
时禹猜出他的心思,继续道,“没人,刘文涛被他叔叔送去医院了。”
“你怎么没去,你那个伤口……也挺严重的。”谢霖心虚,导致这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时禹抬手,指尖挨着额前的纱布,“校医帮忙处理了,不用去。”
谢霖还想问话,时禹打断道,“你站那儿说话我看着挺费劲的,过来坐吧。”
说着,便将椅子往床边拉了拉。
谢霖把一堆东西放在床角,不像平时岔腿靠坐,他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看着就像是某个大家闺秀。
时禹又想笑,可肌肉扯动伤口,又不得不忍住。
“笑什么?”
“你平时上课,可不这样坐。”
被时禹说到,谢霖立刻想要换回往日的霸气坐姿,可动作换了几个,都觉得别扭,最后还是只能好好地把脚放好。
“你就笑吧,毁容了有你哭的。”
“是呀,要是毁容没姑娘要,我可怎么办呀!”时禹撑着头,故作满脸忧愁。
谢霖心里愧疚,手指在衣沿缠绕了一圈又一圈,语调颤颤,“毁容也没什么,反正还有图你们家钱的。”
上辈子,时禹几乎没机会看见这样谢霖,那时的他,眼底永远都是阴霾,脸上也是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可我喜欢的人,是个颜狗。”时禹低下头,利落分明的下颚线显得柔弱,平日冰凌似的眸子也多了几分湿度,少有少年鲜活气。
谢霖不懂得怎么安慰人,侧眸看见这一幕,慌张地踢乱了地上东西,“哎,哎,你别哭呀,大不了我陪你一块儿单身,老了还能一起打王者荣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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