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鬓如霜

作者:翩翩浊世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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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鬼


      处理完那堆难民们,军队很快赶回来了,军队拿着军旗,踏着黄尘滚滚那架势若那凯旋而归般盛大。
      公孙梦枫在咸阳森林外停下脚步,下了车坐在花坛上拿出驼皮水壶大口大口地喝着,清澈的水不经意间潺潺流躺过下巴沾湿了衣襟。
      军队距离他们不远便停下来了,公孙梦枫瞟了眼军队,纤细有骨感的手指合上了驼皮水壶的盖子。
      南门语瑶搀扶着她过去,军队的头领下马向她做了个军理,单手握拳放在肩膀处,似虔诚祈祷。
      “数数人数,看是否到齐。”公孙梦枫严肃地喊道。
      “是。”军领往队伍后面走着,一个一个点着人数。
      “报告将军,没少人。”将领双手握拳道。
      “好,即刻启程。”公孙梦枫在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车子带领着军队继续往前奔走,这断路程总算平缓了些许,离下一座城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个三五天都不能抵达。
      在这荒郊野外的,随便驻扎又怕遇险,不休息吧,前面那几个大公子舟车劳顿难免会生怨气。
      路途遥远,天空渐渐漆黑,傍晚的落日渐好,只是近黄昏,夜幕星河滚烫。
      车夫一边驱使着马儿,一边跟身后的两个姑娘道“姑娘们,晚上了要不咋们……”
      南门语瑶手搭在她师傅手背上,想着应早日抵达,尽管自己再度疲惫,拒绝道“不了,咋们……”
      她话还没说完,公孙梦枫拍拍她的手道“大家都舟车劳顿了,等下看看有没有农庄或者寺庙勉强住下吧。”
      车队在蚊虫众多的丛林里穿梭而过,不知走了多远也没看到一处住所,哪怕是寺庙连间破屋都不见影。
      “将军要不咱们就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吧?”马夫怨气冲天地道。
      “实属没办法,那就……”公孙梦枫抹了抹额头上硕大的汗珠。
      在他们别无他法,只好死心塌地住下的时候,有一个声音,似是黎明的光亮打破了黑暗,给予了他们生机和希望。
      “师傅师傅,快看那!”南门语瑶激动地在车内蹦跶起来,用手指兴奋地指着那边。
      公孙梦枫看去,忐忑不安的心可算有着落了。
      一处农庄坐落在荒芜的地上,竹子栅栏围着那仅有不足一亩的土地,隔壁的几间房子用黄泥巴建成,似那危楼般摇摇欲坠。
      简漏破烂的房子快要塌下来了,杂草铺满了整个山庄,虽说是山庄,与其荒废的寺庙别无两样。
      公孙梦枫坐在车内撩开帘子,透过窗户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荒芜的山庄。
      她在等待着猎物的出现,在车上等了片刻却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这么个村庄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实属奇怪。
      公孙梦枫领着他们来到村庄,那里的土地干枯的出现裂痕,她伸出手指越过栅栏戳了戳土地。
      她揉着她那残留的泥土,手感格外湿润,她把手指放到鼻子附近闻了闻,略感腥味。
      更加奇怪的是栅栏外的泥土干枯却栅栏内的泥土湿润的似是浸水了一般。
      公孙梦枫继续往前走去,看着一个个破烂不成样的房子。
      她推开一家房子的门,破旧的木门发出了抗议声,灰尘亦是放飞自我。
      屋子里面摆着一张满是破洞的席子,以及用柴木建成快要散架的桌子上摆着个油灯。
      公孙梦枫从席子那边走过来,摸着那油灯再触碰了下那只喝了半杯的酒水。
      “酒水和油灯还有余温,人应该还没走远。”公孙梦枫甩了甩那肮脏的手。
      “确实没走远,还有人呢公子。”一个沙哑低沉地声音从门外传来。
      公孙梦枫等人枉然的眼神全都聚在门外那个穿的破旧的老婆婆撑着拐杖弓着腰缓缓走进门来。
      老婆婆年过花甲,皱纹爬上了她的脸,松弛的脸皮堕在两旁,她身边带着个老伯,老伯年纪与她相仿应该是她的老伴。
      老婆婆和老伯坐在了椅子上,公孙梦枫小心翼翼地坐在老婆婆对面,其他人站着凝视着老婆婆。
      老伯翻出新的杯子,提起水壶将浑浊的水倒入杯中。
      老伯将水杯用弹指一弹,一杯满满当当的水从一边滑向另一边,公孙梦枫单手接过那杯动荡的水。
      她接过水,她看着杯中的水动荡不安,那杯浑浊的水在摇晃着,却一滴也不落下,划过的桌子还是那般干涸一滴水都没有。
      她心想着“若没有一般技术的人,这么满当的水在手中时动荡,却一滴不落。”
      本是浑浊的水在震荡间变得若那明镜清澈,她看着杯里的水,水泛起水波清晰地印着那个老伯。
      “公子想必是外地人吧?”老婆婆从一旁说道。
      “嗯嗯。”南门语瑶手紧握着放置在腹部前方,委婉地说道。
      “姑娘,还是另找高地吧!”老婆婆一度拒绝。
      “可是……”南门语瑶忧虑的眼神看着老婆婆。
      “听不懂人话吗?”那老伯奋力击打桌子,桌子被震得动摇。
      “只求一处落脚地。”公孙梦枫的两指紧紧握着杯子。
      “若公子姑娘们莫要被翌日所见惊着了。”老婆婆撑起拐杖出去。
      老伯坐在那里品着他那口淡茶,松弛的眼皮往上抬着,额头的皱纹重叠着,抿了抿嘴唇道“难道公子哥,就不好奇其源由吗?”
      “缘由?为何?”公孙梦枫放下手中的茶问道。
      老伯指了指门外道“你可不知,这村庄晚上似闹鬼一样,有一次我和我老伴打开一间房子的门,看见有人在喝酒,街上走满了人格外繁华。”
      “这不很正常吗?”南宫正德从一旁说道。
      “可是这里只有咋们两个人,那些原居民早就迁出去了,这些人凑近一瞧则是纸人玩偶,可一到早上那些纸人和符纸都消散不见了。”老伯声音颤抖着,硕大汗珠从额头流下,害怕地抖动起来。
      “那阿伯你们还住在这?”南门语瑶在一旁说道。
      “咋们也只能住在这了,城里的也没有熟人,哪敢进城啊!”老伯看着门外的人影。
      破烂的琉璃窗户,在那一瞬间,一个个人影摩肩接踵的从外边走过,参差不齐的人影从窗边穿梭过,仔细听还时不时发出闷声。
      公孙梦枫看着那一个个僵硬生疏走过的人影,似那牵线玩偶没了生命任由他人掌控般的纸人动着那没有关节的手脚走过。
      公孙梦枫舔了舔嘴唇,起身拿起赤霞剑,往门前走去,她的手即刻已经碰到了门把手。
      老伯坐在凳子上不为所动,忧虑担忧的眼神已经看破一切“公子你可想好了,一旦出去很有可能回不来的。”
      南门语瑶听了这一番话,担忧的神情肉眼可见,微弱地说道“师傅,你真的要去吗?”
      “这局总得有人破。”公孙梦枫坚硬如铁地说道,说完头也不回地把门打开了。
      “咦——”破旧的木门打开了,在打开木门的那一瞬间窗边的纸人突然似卡壳般停着不动。
      公孙梦枫从剑鞘里拔出赤霞剑,她紧靠着门,看着这些没有五官只有凹凸不平的脸皮的纸皮玩偶,它们长着长极地面的头发,手脚全无,似被线扯着悬浮在地面。
      老伯见她出了门赶紧把门紧紧锁上,还几次确认门是否锁好。
      南门语瑶见此情此景,冲过去跟那老伯辩驳道“阿伯,你怎么把门锁上了。”
      “姑娘,若不把门锁上咱们都得遭殃。”老伯愤愤不平地甩开她的手。
      “可是,你也不能抛弃师傅她不管啊,她可是为了救你们才献身的,你怎么能够将恩人关在外面置之不顾,万一师傅她遇难了怎么办……”
      南门语瑶说着说着,泪如泉涌哗啦哗啦的从眼角流出。
      老头背对着她站着,丝毫不慌地道“若姑娘和公子们都不想亡那就请乖乖待在这。”
      南门语瑶愈见无望,转过身去跪在南宫正德膝下,抽噎着道“正德哥哥,我师傅她对你不薄,你有勇有谋还请你救救我师傅她吧!”
      南宫正德咬着牙,看着旁边几个不为所动的家伙,犹豫道“可是……”
      “正德哥,我师傅旧伤未愈,你想想……”
      “放心吧,你师傅她说到做到,以她这实力对付这些纸人绰绰有余,况且你师傅可不想伤及无辜。”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出去反而给你师傅她添堵,加上军队还在外面潜伏着,别操心。”
      南宫正德扶起软弱无力的南门语瑶起身。
      南门语瑶颔着背,放空自己,沮丧着脸走到窗边,她默默地哭着,紧挨着窗看着外面的世界。
      突然那些静止不动的纸皮玩偶动弹了起来,它们似乎感应到异人闯入了它们的世界,警惕起来。
      那本就无眼的玩偶纷纷在脸皮上割了几爪,黑紫色的液体从脸上流下,那只有皮无口的脸皮瞬间开了三个洞。
      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出来了,血红色的眼睛没有眼球,弯刀的嘴巴含着满是人肉血味的獠牙。
      闷声越发大声,在她附近的纸皮玩偶用血红色的眼死死盯着她,张开那血盘大口,张牙舞爪地慢慢向她靠近。
      嘶哑声靠近门外越来越近,纸皮玩偶的口水从口角流出。
      旁边离她最近的纸皮玩偶扒拉着她的手臂,歪着头用獠牙撕咬着她的手臂。
      接着几十个纸皮玩偶咬着她的四肢,似一把锁将她锁得死死的不能动弹。
      她很绝望,满是伤痕的身体挣扎着,但依旧不能摆脱这些魔爪。
      天上的乌云遮住了月光,那些纸皮玩偶愈加放肆,忽然发生了转机,乌云被风吹走,一个圆满无缺的圆月展现出来了。
      锁住她手臂的那几只纸皮玩偶松懈下来,那锐利的牙齿不再紧咬着她。
      公孙梦枫看着那圆月瞬间明白,她以最快的速度摆脱出来,趁着这难得的圆月,挥霍着赤霞剑把身边的纸皮玩偶全都砍下头颅。
      那顽强的纸皮玩偶被砍下的头颅已经掉落在地,身体却还能动弹。
      公孙梦枫手腕动了一圈,将赤霞剑转到另一面,手背的汗珠和血液混在一起。
      南门语瑶在窗外看得一清二楚,惊讶的眼神似乎粘在了她的脸上。
      她看着她师傅再度陷入困境,连忙起身抓着老伯的衣角,拼命扯着他衣角摇晃道“阿伯那些脏东西怎么还不死啊?”
      老伯甩开衣角的手道“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活物,哪怕坎了头颅照样能动,本莫凡人,用俗招是打不过的。”
      “那怎么办?”南门语瑶颤抖地说道。
      老伯摇着头说道“若她撑过黎明她就险胜了。”
      “等到黎明还需两刻钟,况且就算师傅她撑过了,明晚它们不是照样来?”
      “另一办法,就是用她的血粘在武器上,以她的信念和功力相结合,便会斩草除根。”
      “那万一师傅她支撑不住呢?”
      “那就看她造化了,若她动了血未能降过则会遭其反噬的同时,更会走火入魔被那脏东西五马分尸。”
      “就看姑娘你的造化了,亦看她是否愿意赌一把。”
      南门语瑶没有犹豫,从饱满的包裹里拿出笔墨纸砚,将一张粗糙且泛黄的纸平铺在桌面上。
      唤来南宫正德帮她在砚台上磨墨,南门语瑶拿笔的姿势完美,纤细的手捏起细尖毛笔,点了点砚台笔尖沾了点墨水,浓墨以细楷的字体书写在纸上。
      旁边的油灯燃气熠熠生辉的烛光,纤细的小楷笔迹挥洒在纸上,南门语瑶将刚刚写好笔墨还没晾干的纸拿到琉璃窗前。
      南门语瑶用手指关节敲了敲窗户,弄点声响吸引她看过来。
      趁着还在圆月,公孙梦枫往窗户那边瞧了瞧,点点头向南门语瑶示意。
      公孙梦枫将赤霞剑抬起,横放在眼前,手一滑过,锐利的剑身把她的手划出一道伤口,鲜红色的血从剑身哗啦哗啦地流下来。
      乌云再次遮住了圆月,纸皮玩偶似那僵尸复活了,闻到了血腥味更加肆无忌惮。
      公孙梦枫紧锁着眉头,她的性命攸关,是生是死都在这血中。
      一场命运的赌博开始了。
      公孙梦枫将赤霞剑握紧,向前挥霍几下,纸皮玩偶们纷纷往后退了几步,她觉得别有成效,越挫越勇。
      她弯下身子伸出腿盘着,剑一挥几十个纸皮玩偶被砍下头颅,这次沾了血砍下,那些仅剩身躯的纸皮玩偶彻底倒地不动。
      公孙梦枫脸上逐渐出现笑脸,处于高居胜势的她越来越得心应手,虽要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她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南门语瑶在琉璃窗看到她位居高地,胜利在望,高兴地蹦起来,激动得拉起南宫正德道“师傅赢了,赢了。”
      南宫正德拍拍她的肩膀,拉她到一边铺着破烂席子上坐着,欣慰地说道“都说了,不必担心,你师傅她可高明着呢。”
      众人挤在窗前看着胜利在望的公孙梦枫。
      看着最后一个纸皮玩偶正摇晃着向自己走来,她她正想把这些脏东西扫的一干二净。
      屋内的老伯低沉说道“打开门让她进来吧,天该亮了。”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村庄,刚才倒地不起的纸皮玩偶连渣也不剩的消散掉。
      南门语瑶连滚带爬地拿起钥匙把生锈的锁打开。
      打开门后,她看到公孙梦枫的那一瞬间,义无反顾地向她奋力跑去,给了她战后温暖的拥抱。
      南门语瑶一直缠着公孙梦枫,唠叨了许久。
      “师傅你没事吧?”
      “师傅我没事,若不是语瑶你给我写招,我怕难熬过黎明。”公孙梦枫拍拍南门语瑶的肩膀道。
      南门语瑶扶着她回屋坐着歇息了会,倒了杯茶给她喝。
      老婆婆不知从何处现身,拄着拐杖缓慢走过来道“我两老多谢公子出手破局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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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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