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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琦气的脸色铁青，她手下还在身后站着听着，余音宛丝毫不给她面子。

　　说实话梁琦不知道余音宛哪里好，那位小公主偏爱她，人是漂亮，身材也好，但外在条件比余音宛出色的人肯定有。

　　偏偏是她，幸运儿。

　　“还有别的问题吗？”话不投机半句多，余音宛笑问，梁琦难道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吗？

　　四十岁的男人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双又短又糙的手特别喜欢放在自己身上。

　　逢场作戏要有度，余音宛不会容忍她一次次无礼。

　　“没了。”梁琦憋着火低声回答。

　　女人不做停留，还从梁琦桌上顺走一瓶啤酒，扭着婀娜的腰起身走人，“梁姐慢慢喝，我去休息室练歌。”

　　余音宛走后，参与台球事件的黑衣男刚子支支吾吾：“梁姐，方念妍太嚣张了，她摆明了让你难堪。”

　　废话！梁琦当然知道！梁琦招呼刚子坐下，俩人一块喝酒，她拿下念珠放在手中盘弄：“你叫她什么？方念妍？直呼大名？”

　　老大虽然这样说，脸上没有生气，刚子递上一根烟，梁琦接过点燃，刚子讨好道：“咱在灿星，没必要给方...”他咬了下舌头，强行改口：“没必要给念妍姐面子，又没人知道。”

　　“人？”梁琦环视四周，猛地抽了一口烟，差点被尼古丁呛到，她涨红脸咳嗽起来，断断续续教育手下：“到处...都是...人。”

　　咳完她往后一躺，做了几个深呼吸。

　　刚子不明白什么意思，静等下文。

　　“到处都是人，你敢保证灿星没有杜家的人？”梁琦声音不大，很快淹没在夜场喧嚣的氛围中，刚子脸色一变，想了想也对，赶紧赔不是。

　　余音宛要是梁琦真正的情人，梁琦会一巴掌扇飞她，用得着小心翼翼看她脸色吗？

　　雨市和其他城市没区别，想赚钱，就得尊重地头蛇。

　　“哎...有的女人就是好命。”梁琦拍拍肚子感慨。

　　“梁姐，啥意思啊？你命不也挺好的吗？”刚子挠挠头，他没文化，听不懂梁琦云里雾里在表达什么。

　　确实，梁琦诡异笑起来，仰头喝光半瓶子酒，她不拘小节用袖子擦嘴。

　　她得捧着余音宛，余音宛嘴下不留情她认了，多亏余音宛，要不然哪来今天的灿星和梁琦呢？

　　没有可恶的白家人找麻烦，雨市还是她梁琦的盛世天下，再加上她名存实亡的丈夫待在国外不回来，包养小三你侬我侬，梁琦压根不过问，万一哪天男人死了，还能继承一大笔钱，何乐而不为。

　　只要有钱，她能找到比余音宛更漂亮的女人翻云覆雨。

　　刚子莫名其妙得到了一笔小费，梁琦让他拿着，有钱难买心里爽，小弟不会说话，想法简单，随口一句话哄得梁琦心情多云转晴，她想了想又从钱包抽出几张钞票赏给后头几位兄弟。

　　天塌了一个人顶不住，梁琦需要一群人帮着她顶。

　　.....

　　余音宛没去休息室，她心里膈应，拎着一瓶酒去梁琦办公室坐着。

　　二楼整体隔音好，几乎听不见楼下震耳欲聋的DJ，余音宛喜欢一个人独处。

　　她手机里联系人不多，翻来翻去寥寥几个，翻到杜思淼的名字，她微微咬唇犹豫。

　　该怎么开口？

　　手机震动了，刚刚还让余音宛犹豫的姓名打来电话，余音宛微微诧异，坐在老板椅上接听。

　　梁琦会享受，一把老板椅花了上万块，用料舒服柔软，靠在上面女人身体渐渐放松。

　　“妍姐姐，我好想你~”

　　“你最近很忙吗？”

　　“老师把我手机没收了，我好不容易要回来！”少女憋坏了，满肚子怨言。

　　“需要我去找你玩吗？”余音宛微微一笑，“或者你来找我。”

　　“不去，灿星好吵，要是让爸爸知道我偷偷过去，他会发脾气。”

　　女人失笑，那位小公主才不怕她爸爸呢。

　　整个雨市，没人不知道杜家人，杜家地位和分城余家差不多。

　　老家族，地头蛇，唯我独大。

　　不过余家做的是干净生意，公司涵盖各个领域的业务，放贷是其中之一，杜家不同，杜家那些勾当不能见光，黄赌毒一样不落，全都是暴利，涵盖各国大客户。

　　杜家人眼里认钱，没什么道义可言，杜家培养出来的小公主，至少刚开始和余音宛想象中不同。

　　表面上杜思淼还没成年，她正常读高二，休息会在家里看漫画追电视剧，满脑子是少女天真浪漫的幻想，她家人恨不得摘下天上星星月亮让杜思淼拿在手里玩。

　　“妍姐姐，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累了？”杜思淼懵懂的问，“我妈说你唱歌很辛苦，嗓子会很痛，一定要多喝水知道吗？”

　　水...余音宛默默推开酒瓶，起身去倒了一杯水，清水在杯中干干净净，透明不染污秽，余音宛想起一些事。

　　大家族生下来的孩子，要是能像杜思淼一样该多好...

　　无忧无虑的成长，不需要承担谁的期待，杜思淼的人生是余音宛曾经憧憬过的模样。

　　但...人没办法忽略血液中一代代流传的的DNA，杜思淼绝不是这杯清澈见底的温水。

　　余音宛发呆的功夫忘了回话，小公主急躁起来，一口气断定：“我知道了！梁琦惹你生气了！我让人把她抓过来放点血好不好？”女孩声音天真无邪，说出的话让余音宛心头打颤。

　　没错，杜思淼过着常人的生活，但她比家里人更加憧憬暴力血腥，她对人命没有概念，杀伐决断，她可以天真说出让人去死的话，并且有能力做到。

　　杜家对她的宠爱，没有底线。

　　杯子里的水晃了晃，余音宛慢慢回神，不轻不重苛责她：“淼淼，不要再说这种话，梁琦对我很好，别找她麻烦。”

　　梁琦没那么大的本事让她心情不好，那就是个窝里横，在外好面子，喜欢找存在感。

　　“哦...那你受委屈要告诉我，我帮你出气。”叱咤雨市的梁琦在杜思淼心里不值一提，她有若干种方法让梁琦服服帖帖，或者永远闭上嘴巴。

　　去年余音宛见过杜思淼的母亲，那是一位在外雷厉风行的夫人，她亲自拜托余音宛引导叛逆期的女儿。

　　杜家小公主喜欢余音宛，她无条件信任余音宛，并且听她的话，余音宛在她心里位置十分特殊，不能动摇。

　　杜妈妈说，杜思淼人格有后天形成的缺陷。

　　小时候杜思淼见过爸爸开抢打死一名手下，自那之后，杀人这件事如同踩死蚂蚁，十多年过去缺陷越来越严重，杜思淼在学校打过老师，伤过同学，雨市没有学校愿意收留她。

　　没办法杜家人把她送到外市，派人盯着，几个月接回来一次。

　　小公主不傻，外市不是杜家人的地盘，她老实许多。

　　少女听她又不说话，委屈了，“你别生气，我不说了...咱俩聊点别的。”

　　“妍姐姐有喜欢的人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心情呀？我好好奇哦。”杜思淼羞涩，声音小许多。

　　“我跟你说哦，我们学校高三有个超级帅的学长，每次见到他，我心脏跳的好快，他还对我笑，收下了我送给他的零食，说不定他也喜欢我呢！”

　　恋爱，每一个少女青春期一定会经历，或苦涩或甜蜜的情感。

　　女人没想到这段时间不联系，杜思淼有了心上人，她愣了愣，晦涩的说：“淼淼，早恋不好。”

　　她不希望杜思淼在青春期接触感情，感情会让人失控，变成杜思淼的软肋，少女已经有严重的人格缺失，一旦失恋受到伤害，余音宛怕她承受不了，心里更加极端。

　　可是余音宛清楚，感情不可控，成年人做不到事，拿什么去要求十来岁的小姑娘。

　　平时杜思淼喜欢看电影，还有一些少女漫画，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但那些故事里的爱情过于圆满，像是一出浪漫永恒的童话。

　　而现实呢，现实残酷，余音宛闭上双眼，眉心跳了跳，她有照顾杜思淼的责任，“淼淼，等你上大学，大学有更多成熟稳重的男生，他们更适合你。”

　　“对呀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好喜欢他哦，我打算在运动会和他表白。”杜思淼没有把早恋放在心上。

　　她卖力对余音宛安利：“哎呀，你没见过他，不然你会理解我的心情，我要急死了！！”

　　杜思淼对余音宛描述男生的优势，个子高，学习优异，还拿过市里短跑冠军，在她眼里，男生身上会发光，每天急切想要制造偶遇见他一面。

　　哪怕没有交流，一个眼神对视会超级开心，兴奋的睡不着觉。

　　暗恋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单人旅程。

　　余音宛没察觉自己唇角微扬的笑意，杜思淼对自己颜值和家境充满信心，她急着想要得到对方回应。

　　聊到后面，少女满足的嘿嘿直笑，她和余音宛商量道：“妍姐姐，你要是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带来我家，让我看看，我帮你把关，闺蜜之间都会这样做对吗？”

　　“好，我答应你，前提是你要好好学习，不要给家里惹麻烦，行吗？”余音宛声音温柔。

　　少女在学校没有朋友，同学避她如蛇蝎，看似正常的校园生活，实际上会很孤独吧。

　　“当然没问题，你有空我说一声，我让人去接你，带你见一下我未来的男朋友嘿嘿嘿。”

　　早恋这件事，余音宛猜想杜家没人知道，杜思淼肯定只告诉了她一个人。

　　挂断电话，余音宛将杯中的水全部喝掉，她还是没说出要离开雨市的话，她走了，对灿星来说没什么影响，一个驻唱而已，梁琦还会很高兴。

　　那杜思淼呢，她失去了一位可以推心置腹的大姐姐。

　　杜家对她有恩，杜思淼是她恩人，余音宛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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