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心结
“吃糕的,我说你是不是傻啊?那么大一匹马跑过来你不躲,想死就直说啊!”迟渊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一把抓过容浔往一边靠,容浔的身板比迟渊小了一些,也没挣扎,很轻易地就被拉开了,那马怒冲过来,撞翻了容浔方才所站的摊子,后面终于有人出面制止住那匹马,整个街道嘈杂极了。
“吃糕的?吃糕的?容浔!”迟渊看容浔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默默地拿开迟渊抓着他的手,仍是站在那看着那被驯服的马,没有说话。
迟渊不知道站在那陪了容浔多久,才看见他动了动,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头埋得很低,独自一人走了。迟渊赶紧跟上去,难得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说了话也没人理。他就离容浔有一步之遥,不远也不近,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直该有的距离。
一路的无言,正当迟渊打算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时,容浔那无力的声音伴着微风拂过,
“我从前养过一匹白马,叫小多,可是,因为我的疏忽,它走了。”容浔顿了顿,调整好情绪,“其实也没什么,有些事,我能想明白,我也能接受,只是我避免不了难受罢了。”
迟渊的手悬在空中,欲放又不敢放,最后,太阳从云层中挣扎出来,他还是拍了拍容浔的肩膀,温声说道:“都过去了。”
迟渊也没问事情的详细,一方面,他不想再次掀起别人的伤疤,另一方面,他不知以何身份来安慰他,是朋友?还是合作对象?或者是阴谋者?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秘密不能告知,想要真正了解对方,中间怕是隔着千沟万壑。
而昨夜相遇的故里和陆泽并没有回清风派,是陆泽临时改变的主意,本来一帮的人都在追故里,碰上了也不是好事,也就干脆带故里暂时住容浔那一晚,反正那家伙三天两头不在家,也不怕撞见。
就这样,容浔一推开门便看见两个人,一个人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被子乱成一团落到地上,而床上的人睡姿也是惨不忍睹,要真要用词来形容,那犹如一只蛆。另一个人睡在隔间的,这人倒是一听见动静就惊醒了,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但是再看清来人后,也就不淡定了,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
天下事无巧不成书。
“吃糕的,你这是?金屋藏娇?”迟渊惊讶道,他从容浔身后探出个头来,看向床上刚醒的女子。
容浔就在迟渊这样奇怪的目光下不失礼貌地与故里打招呼,然后恶狠狠地走到另一边的床头一脚踹醒自己床上的人,其实以前容浔更倾向于用手招呼这些大闲人的。那人看见容浔,内心暗道不好,一骨碌起来,穿好衣服,边穿鞋子边往外面窜。那四处乱翘的头发显得他更加搞笑了,但他随意用手压了几下,就跑了出去。
于是,这四人就在这不大的屋子里大眼瞪小眼。陆泽实在觉得尴尬,目光锁定迟渊,
“这位是?”
“迟渊,容浔的朋友。”迟渊礼貌地介绍自己。“那家伙居然还能交到朋友……”陆泽在后面嘀咕了一句,“真是天下无奇不有,小刀划屁股,开眼了。”在看到容浔想要把他刀了的眼神之后便收敛了,然后换上一副好客的嘴脸迎了上去,
“这样啊,既然都是朋友,那先坐,坐。”陆泽屁颠屁颠地跑去拉开凳子,示意迟渊坐下,后者倒也是不讲理,毫不客气地就坐下了。容浔心想,姓陆的还真是太会反客为主了。
陆泽沏好茶,端到桌上,四人还是没有说话,于是陆泽又勇敢地站出来,
“我叫陆泽,这是故里。”
“嗯。”容浔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品茶,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们,等待后续。
“是这样的,这位姑娘昨夜被一群人追杀,正巧遇上了我,本来想带她去清风派的,但多少有些不便,我就来你这了。”
“嗯。”容浔往后靠了靠,显得更惬意了,一副我看你要怎么讲出个花来的表情。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陆泽,如果是不了解他的人此时一看,便会觉得他多少带了点柔情在里面的,漂浮不定,难以捉摸。他想,这家伙睡得也太死了,这都快正午了,还蒙着脑袋呼呼大睡,要真是有人找来了,还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光在那嗯,给点其他反应行吗?”陆泽简直要炸了。他挽起袖子就想冲到容浔面前,却听后者又道——
“哦。”
……
没法与这人聊天了!
这边迟渊倒是平静得很,带着些许笑意看着他们聊天,待结束后,他才看向故里,慢条斯理地问道,
“追杀你的那拨人是不是穿着一致,腰间都配有一把尖刀?”
故里点头。这时,容浔那“深情”的目光终于从陆泽身上挪下来,迟渊目光与容浔有默契地相撞,看来这是一拨人,而且这些人目的不是他们,而是故里,只是那次他们误打误撞救了故里,所以被牵连进来了,不过,这幕后操纵者居然奇迹般与容浔和迟渊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容浔问道。
“我把钟离姑娘带回清风派住一段时间吧,我和她说好了,等风头过了,再送她回来。”陆泽站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容浔的错觉,他的语气竟然有些坚定。
“行。”容浔也没多说什么,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何必去干涉其他人呢,况且陆泽有分寸,应该不会有事的,说不定,还能抱得美人归呢,何乐而不为?冥冥之中或许就是缘分吧,这小子平时可不是这么乐于助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德行。转念一想,只是希望陆泽不要涉入这场乱局才是。
说完正经事,陆泽才提出四人干脆在这吃了午饭再走,见容浔没有反驳,迟渊也没动静,他这才钻进后面的厨房忙活起来。故里站在那两人之间觉得分外尴尬,于是说着帮陆泽打下手,也匆匆往后院跑了。
但是,当陆泽踏进厨房的第一秒,他便眼角抽抽,后悔刚刚为何没找个理由离开。厨房的桌案上有着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菜叶子,但都混在一起,有黄有绿,陆泽好不容易才收拾完一堆乱糟糟的菜叶子,直起腰来便看见缸里养着一大条鱼。他刚想伸手去抓,那鱼的尾巴便扫起水溅了他一脸。
而迟渊一进来便是看到这个场面,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陆泽顿时觉得面子不保,不知哪来的脾气,一把捞起缸里的鱼,扔给迟渊。
“去,把鱼杀了。”
迟渊不解,杀鱼就杀鱼,那么大火气干啥。于是他郁闷地紧紧捏住一条鱼,打算把它拿出去杀掉。而容浔就像是个二大爷似的,坐在刚才的位置,没有动静,手里还拿着一杯茶水喝着,简直是这边杀猪现场,那边岁月静好。
不过在看见迟渊抓鱼的动作时,他承认自己差点绷不住。那人顶着一张极好的皮相,不苟言笑,双手却死死地抓住鱼的腰腹处,生怕它掉了似的。不知是不是容浔的错觉,他手里的那条鱼好像快要窒息而亡了。折腾了好一会,容浔又看见迟渊回到厨房,只是与方才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和衣摆上都沾着血。容浔无奈,默默祈祷这条鱼的怨气不要太大。
等到吃上饭,已经是正午过了。故里倒是很自然地开始吃了起来,没有太过拘束。在尝到那条鱼后,她眼睛都亮了,连连称赞道:“这鱼爆好吃!”
陆泽刚想接话,杀鱼的那位便不乐意了,“不好吃?小姑娘三思而后行啊,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杀了好久的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容浔看着他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了,笑出了声。这人是耳朵不好听成了“不好吃”?
陆泽十分无语,看向容浔,苦口婆心地对他讲道:“你以后还是少和他来往,我怕智商会传染。”
黄昏之时,容浔站在那目送两人离开,看着两人的背影,他禁不住笑了笑,
迟渊听见他说,
长安归故里。
……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