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我想让我女友做鬼王

　　深秋正午的阳光洒在屋前簇生的草丛，四处铺开的光芒带着散漫的气息让人昏昏欲睡，偶有凉爽的秋风吹起时，卷起屋檐垂落的茅草。

　　阳光透过半敞开的木门，一束白光落入那昏暗的室内，那束光影中四处漂浮着细小的颗粒，在白光之中上下浮动。

　　老妇人跪坐在靠近门口的竹席上，借着屋外投进的阳光，双手用力地揉搓着稻杆，将两股稻杆慢慢揉成一束。

　　在她的一旁跪坐着两个小女孩，二人安静地低头揉搓着稻杆，她们的身后躺着一位年纪较小的小男孩，他摊开双手，睡得四仰八叉，偶尔还发出细微的鼾声。

　　“小刀。”阿信停下揉搓的动作，声音压得极低。

　　谢三刀撇过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什么？”

　　阿信唇瓣嗫嚅着，沉默半响，轻轻挪动着膝盖，紧挨着谢三刀问道：“我要去打工了，小刀，你.....你要和我一起吗？”她眨着眼睛，又掉转话头说道：“如果小刀不想去.....”

　　谢三刀看着阿信纠结的眉眼，又看了看侧着耳朵的老妇人，停下了正在揉搓的双手，打断了阿信犹豫不定的话语。“是，抱歉，最近打扰了，我们一起去，我也找家人。”

　　听完谢三刀的话，阿信抿着唇瓣，只勉强笑道：“是，我一定会帮助小刀找到家人。”

　　“谁在不在家？”粗犷的男音自屋外传来。

　　阿信连忙从竹席上站起身，几步走到竹席外围，趿拉着草鞋小跑出门。

　　谢三刀将稻杆放下，也跟着阿信跑到屋外。

　　两个小女孩抬头看去，一位身穿深蓝色短款和服的中年男人肩膀负着粗绳，粗绳缠绕着一个木制置物架，木架背在身后，其上又放着巨大的麻袋。

　　他拉着肩上的粗绳，缓步走向茅屋，见檐下的两位小女孩没有搭话，他便直接走到靠近门口的檐下。

　　“嘿咻。”他吃力地弯下腰，喘着气将麻袋卸下，把大麻袋靠着茅屋的墙壁安置。

　　“那我直接将米放在这里好了。”

　　阿信呆呆地看着男人，疑惑地出声道：“但是，我们没有东西可以.....”

　　“这是给阿信当一年佣人的薪酬。”男人将背上的木架也卸下，拉着粗绳绕着木架解开，低着头对两个小女孩笑道。

　　阿信和谢三刀看着那靠着墙壁的麻袋，侧着脸，彼此看着对方，面面相觑。

　　“阿信,过来。”与婆婆住的茅屋相隔不远的小木屋，女人站在檐下，朝阿信招了招手。

　　男人将木架放下，半蹲着腿，腰往前倾，朝着阿信的母亲行了个礼。

　　“我是中川木材店的，来迎接中川家照顾小孩的佣人。”

　　女人看着行礼的男人，也微微弯了弯腰，点着头，说道：“真的辛苦你了，请多多关照。”

　　她揽过小跑过来的阿信，对着男人说道：“万分抱歉，请稍等一下，我和这孩子嘱咐几句话。”

　　男人看了看阿信和女人，点了点头。

　　谢三刀踱步走到阿信和女人的身旁，抬头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靠着墙壁的麻袋。

　　她出声问道：“两个小孩，只有这个？”

　　“什么？”男人垂下眼睑，低眸看着不足自己膝盖高的小女孩，脸上带着诧异的表情。

　　“小刀。”还未等谢三刀继续发问，揽着阿信的女人转头叫住了谢三刀。“你也过来。”

　　谢三刀抿了抿唇，低声应道：“是。”说罢，便跟在女人的身后，背着手走入了小木屋。

　　“妈妈？”

　　阿信和谢三刀站在竹席的外围，而女人则靠近竹席，蹲下身，自席面上拿起底色深红带着黑底绣花的和服，对着阿信上下比划。“早上起床之前，为你准备好了这衣服。”

　　阿信疑惑地低着头，看着贴在身上的和服。“我的？”

　　“这是妈妈嫁到谷村家时曾经穿过的和服，现在为你改改。”女人拉着和服的衣袖对着阿信的手臂，温柔地轻声说道。

　　阿信抬起头，看着母亲温柔和蔼的面容，喃喃道：“这么重要的和服.....”

　　“阿春和美律出外工作时，我也曾用这和服造衣服给她们。”女人将和服从阿信身上移开，双手握着和服抖了抖。“这是你的，但想不到这么快就要穿上了。”最后的话语里也带上了哽咽的哭腔。

　　阿信抬头看着母亲眼眸里晶莹的波光时，呆呆地，轻喃着。
　　“妈妈.....”

　　谢三刀垂落在两侧的双手微微蜷缩着，黝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女人带着泪意的眼眸，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她沉默着撇过头，将目光落在黑麻麻的墙壁上。

　　女人擦了擦眼角，搭在阿信的肩膀上。“来，穿来试试看。”

　　阿信点了点头，抬起手臂，女人将和服披在阿信身上，低着头为小女孩整理着和服。

　　阿信低头看着袖角的绣花，唇角带着喜悦的笑容。

　　“和你十分合衬。”女人蹲下身，为阿信理了理领口，直视着她的眼睛，笑着问道：“腰带，自己能束吗？”

　　言罢，将竹席上深红色的腰封递给阿信。

　　阿信接过腰封，一点点展开这块深红色的布，双手拉着红布围着自己的腰部，又在前方打了个结，再吃力地将打好的结转到身后。

　　女人半蹲着，安静地看着正在摆弄腰带的阿信，目光里带着温柔和悲伤。

　　阿信整理完腰带后，张开双臂，对着母亲笑得眉眼弯弯。

　　“这样就好了。”女人看着阿信天真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后，她拉着阿信的手臂，语重心长地说道：“从现在开始，阿信真的长大了，没有谁会帮助你。”

　　她眼里蓄着热泪。“也不要依赖谁，要一个人独立地生活，好好地记着。”她双手搭在阿信的身上，低低地泣诉着。

　　阿信点了点头，自她那圆乎乎的眼睛里一点点滴落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妈妈。”阿信带着哭腔喊道，猛地扑到母亲的怀里，女人也伸出双臂紧紧拥着怀里的稚女，母女彼此依偎着对方，相似的脸孔紧贴着，二人的泪水自眼中不断滴落，如同断线的珠串般，又彼此交融，顺着脸颊滴落于地面，就像当年所有母亲孕育孩童那般，血肉又重新相融。

　　屋内母女相拥倾诉哀情，屋外秋风无情催人别离。

　　“中川木材店的？辛苦了。“男主人的声音蓦地响起，他又朝屋内大喊道：“不能快一点吗？你们在搞什么？不要让人家久等了。”

　　“是。”女人松开怀里的女儿，抬手擦了擦眼泪，又抚摸着阿信的脸蛋。“阿信，等着我们接你回来。”

　　说罢，便拿起竹席上的蓝色背包，往阿信的背上一挎，背包的两端围着肩膀在前胸打了个结。

　　女人又转过头，拿起另一件底色深红绣有黑色小花的羽织，朝谢三刀招了招手。“小刀。”

　　谢三刀转过头，看了女人一眼，便径直走到她身前，低声唤了声。“谷村太太。”

　　“这件，是给你的。”女人将羽织轻轻地披在谢三刀身上，缓缓地抚摸着小女孩的黑发。“你和阿信一定要好好扶持。”

　　谢三刀抬头看着女人，她那哀愁而温柔的目光似曾相似，像是离别前，母亲落在她身上那般，谢三刀点了点头。“谢谢。”

　　“阿信！”屋外又传来谷村粗犷的催促声。

　　“走吧。”女人笑了笑，拍了拍谢三刀的肩膀，伸出双手揽着两个小女孩，径直走向屋外。

　　“快点吧！为什么这么慢！”谷村拔高声音，朝着女人叫嚷道。

　　女人松开搭在孩子们肩膀的手，小步疾走到前来接小孩的男人身旁，鞠着躬，歉意地说道：“万分抱歉，实在是久等了。”

　　谷村也冲着男人歉意地笑了笑，而后凑近男人，指着身穿深红色羽织的谢三刀，低着头和那位男人不知商量着什么，那交谈声压得极低。

　　那男人顺着谷村手指的方向落于谢三刀的身上，打量着谢三刀，不时地点着头。

　　谢三刀抿了抿唇，低下头看着脚下的泥土，抬起脚尖慢慢地碾磨着。

　　“阿信。”老妇人搀扶着墙壁，缓慢地走到阿信面前。

　　“婆婆？”阿信疑惑地看向老妇人。

　　老妇人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阿信的额头，而后，伸手握住阿信的手掌。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老妇人低声说道，而后撒开手，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和蔼而温和，目光落于面前乖巧的女童身上。

　　阿信缓缓摊开手掌，低头看去，那白皙红嫩的掌心赫然躺着一枚银币。

　　五十钱—在这个年代能买到三公斤的白米。

　　阿信抬起头，惊讶地看向老妇人。“婆婆？”

　　老妇人低下头，闭着眼睛，带着无奈的口吻。“拿去吧，婆婆只能给你这个，请原谅我。”

　　阿信静静地看着老妇人，良久，才撇过头。

　　老妇人一辈子攒出来的积蓄，衣服破烂、食不裹腹，这银钱唯一的用途就是处理老妇人死后的身后事，但是，她现在却将这银钱给予即将离家的孙女，给予的是牵挂也是别离，或许一年之后，阿信再次归家时，未必能再见到婆婆，这就是战争年代穷苦人家的悲哀，即使战争平息的这几年，这些人家依旧活得困苦不堪。

　　“阿信！”谷村朝着阿信大喊道。“过来！要走了！”

　　阿信抬头看着老妇人，冲她甜甜地笑了起来，目光里带着泪花。“婆婆，我走了。”

　　“是，请一路小心，我的孩子。”老妇人哽咽着，她的目光看着两个孩子转过身，慢慢朝前方走去。

　　云间倾泻的光芒落于这两个孩子的身上，她们走进了光晕里，一步步走向全新的世界。

　　那前来接佣人的男人看着走近的两个小女孩，直接一手牵起一个，冲着谷村夫妇点了点头，随后，便拉着两个小女孩朝远方走去，一步步远离了小木屋前的三人。

　　女人看着远去的身影，眼眶里不断滚落温热的泪珠，她擦了擦眼泪，疾步跟上那三人远去的背影。

　　女人一路随着那三道身影，看着他们穿过乡间小道，看着他们踏上竹筏，看着那竹筏在河水中缓缓推动，一点点远离了河岸。

　　女人拉紧身上的和服，朝着那竹筏上的两个小女孩大喊道：“抓紧一点，即使去到那儿也不要站起来。”

　　两个小女孩盘腿坐在竹筏的草席，身上披着草织的毯子，二人缩成一团，听到女人的声音，阿信自蓑衣中探出头，看向河岸的方向，船夫撑着竹竿，竹筏一点点向远方驶去，河岸上女人的身影也越来越渺小，慢慢化作一个小点。

　　阿信松开蓑衣，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远处那道身影。“妈妈.....”她大哭着，朝着那河岸的方向奔去，似乎不管不顾那奔涌的河流。

　　“阿信！”谢三刀站了起来，看着阿信踏着竹筏的边沿，马上要掉落进河中时，她大喊了一声。

　　“欸！”在船头撑船的船夫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差点踏入河中的阿信。

　　阿信茫然地伸着手，大哭着喊着母亲，她的手在半空中挥舞着，似乎想要触碰河岸上的母亲，眼眶里不断滚落炽热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河水中，她哭喊着，不断地叫着“妈妈，妈妈.....”，声音也慢慢嘶哑，却仍旧在呼喊着母亲，似幼鸟在狂风暴雨中寻找不到方向无助的哀鸣。

　　船夫抓着阿信的手臂，将她紧紧按在原地。

　　阿信呆呆地看着竹筏不断驶离河岸，那道身影也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而她入目，只能看见逶迤流淌的河面，阳光落于河面上，泛着波光粼粼。

　　阿信整个人木然地跪倒在竹筏上，眼中带着泪花，她静静地看着宽阔平静的河面，微风拂动着她额前的絮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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