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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江霖揉着眉心，摘下眼镜，好看的丹凤眼中布满红血丝，眼眶下青黑一片，下巴处冒出点点胡茬。
为了今天的公测，他和陈燊燊已经熬了几个大夜。
他们两个人，和大学时期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策划了《醉梦》。于他而言，这个游戏就像他的孩子一样，如今呱呱落地，他心情比任何人都紧张，也更不能松懈。
为了节约经费，将更多的钱投入到游戏的配置中，从营销的力度来讲，他们做的远远不够。是以，如今便出现了一个很是尴尬的局面。
孩子出生了，无人来道贺。
简而言之，就是全网做这个游戏公测的主播，简直是少之又少。
尤其是流日不利，隔壁营销了许久，光是预约人数就破五十万的一个卡牌类放置类游戏也在今天公测了。大量游戏玩家涌入，他们这边流量略显凄惨。
所以，就在陈燊燊将电脑推到他面前，江霖看到直播间【新人主播勇闯游戏区，《醉梦》游戏公测等你来看~】的时候，也颇为惊讶地挑了下眉头。
陈燊燊搓手手，仰头干掉半杯咖啡。
“活久见啊！不是我说，老-江啊，这个主播也太有眼光了！”
江霖撑着下巴，问道：“这是什么直播平台？”
陈燊燊亮出迷鹿app黄灿灿的大菊花的图标。
“叫迷鹿直播。没什么名气，听内部员工说，他们老板好像进橘子了，还是因为骚-扰同性。”
江霖揉了把脸，清醒了一瞬间，跟着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只要是骚-扰，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都建议送到古代进行物理阉割。”
陈燊燊十指翻飞，调出网页上迷鹿直播背后公司的信息。
陈燊燊：“迷鹿直播所属于信鹿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注册资金五百万，公司地址在b市和平区广发路金银大厦。”
念到这里，陈燊燊愣住了。
“卧槽！同市啊，这么巧？位置离你们家现在那个破小区也不远吧？”
江霖没给他任何眼神，陈燊燊早就习惯了，自顾自地念下去。
“公司法人下落不想，执行总裁下落不详，预计明年申请破产？”
陈燊燊愣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笑死！难怪他们公司直播app的名字是迷鹿app，合着他们公司管事的都下落不明了呗。”
江霖闻言，揉搓眼睛的动作一滞，终于有了声音。
“信鹿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陈燊燊将手机举到他面前，“是啊，你看，神他妈下落不明！哦对了，我今天还逛了一会儿他们公司的直播间，发现还有员工直播，直播间的名字叫做等着公司倒闭哈哈哈哈！”
江霖默默打开手机，找出他和付繁星的聊天记录。
【我五行缺钱】：戳戳！在吗在吗？最近想给公司改个名字！感觉信鹿信息科技公司这个名字有点怪怪的，一点也不威武霸气！也不符合我冷清的气质！你感觉王霸信息科技公司这个名字怎么样？[猫猫叹气.jpg]
他当时的回答是——
【JL】：改得很好，下次不要再改了。
江霖：“……”
他想起来了，结婚以后，付繁星便以无聊为由和他要了几百万，又回了趟家里，凑够了开公司的资金。不过之前，因为和付繁星形同陌生人，加之付繁星也很少归家，两人交谈甚少，直到今天，江霖才将这个人和那个公司对上号。
而如今，江湖上有关于他的传说，已经变成一个骚-扰同性的变-态了。
愣神间，直播间里，青年悦耳的声音穿破了整个沉默的房间。
“淦！果然是be了！沃特妈惹法克！”
这个声音，他不会听错的。
是付繁星。
他不是说现在他每天要批文件，忙得吃口饭的功夫都没有了吗？
这时，电脑里又传来一声吆喝。
“请问是谁点的麻辣拌？不要麻不要辣！”
接着又是一声。
“百香果双响炮，哪位顾客的单？”
然后，熟悉的青年声音响起。
“我的我的，都是我哒！放门口吧，谢谢啊，已五星好评！”
所以，他就是这么日理万机地……开直播？
见江霖脸色有异，陈燊燊目光敏锐，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怎么，你认识这公司里的人？”
江霖来不及思考，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不认识，不知道，不了解，你别多想。”
他直接否认三连。
事实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和陈燊燊解释，那个被造谣因为骚-扰同性进了橘子的，就是他名义上的丈夫。
太丢人了。
不过，付繁星又是怎样成为一名主播的，江霖也是黑人问号脸。
他现在就想问问付繁星，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江霖指了指电脑屏幕，“看直播吧。”
他更好奇，在付繁星眼里，以一个路人的角度，他会怎样评价《醉梦》这款游戏。
**
付繁星念完最后一句旁白，沉默许久。
无疑，在氛围渲染这方面，这个游戏真的做到了引人入胜。足足五分钟的情节引入，他居然没舍得快进，顺便还为子画和如枫的凄惨爱情唏嘘。
真不是他腐眼看人基，而是这个游戏，暗搓搓就是糖渣里裹着刀啊！
论坛里，讨论帖子话题最多的，就是子画和如枫的be美学，还诞生了一个新的cp：疯子cp，据说已经有太太在产粮了。
付繁星喝口水，因为念得过于投入，嗓子已然有些沙哑。
“是爱情吧！绝对是爱情！不过很可惜啊，be了！害！策划杀我！”
窝在沙发里，刚看直播，就被在胸口上插了把刀子的总策划江凛：“……”
直播间里的观众，显然也沉浸在上一秒刚磕的cp下一秒就be的悲伤中，其中以第一位观众老爷最甚。
【公司今天倒闭小爷我不干啦】：太虐了太虐了，我已经用完两包纸巾了！策划真的没有心！
【观众老爷“公司今天倒闭小爷我不干啦”送给主播一条星河，请主播继续加油哦~】
哦豁！一个星河是一百块钱，三七分的话，他现在的账户上就又多了七十块钱啦！
一斤牛肉的钱不就出来了吗！
付繁星终于体验到了，什么是躺着赚钱。
想起榜一大哥的评论，付繁星有心和他多互动一下。
付繁星：“是啊，策划真的没有心！而且，我感觉吧，能写出这样婉转凄惨的故事，如果策划大大是个男的，我感觉他心里应该也有过这么一个人。”
窝在沙发里，刚看直播，就被在胸口上插了第二把刀子的总策划江凛：“……”
陈燊燊抱着笔记本，就差笑抽在屏幕面前。而后，他拿起手机，充当话筒。
“咳咳，现在采访一下，江先生，请问你心里是不是有过这样一个人？”
电脑里，付繁星像只愉快的小鸟，一直在啾啾啾。
“策划有没有想过，其余三个人就是背景板啊，么得篇幅介绍。这样在门派选择上，很容易失衡啊？看来为了心里那个人，策划大大夹带私货简直不要太明显哦！”
窝在沙发里，刚看直播，就被在胸口上插了第三把刀子的总策划江凛：“……”
江霖不语，低头鼓捣了一会儿，看着起昵称的界面，毫不犹豫打下“J”这个字母。
然后，发了一条评论。
【J】：主播，现在可以开始游戏了吗？
付繁星赧然，“哦哦，好的，让我们这就全军出击，称霸江湖！”
因为榜一大哥的推荐，加之自己对反派美强惨的着迷，在选择门派那里，付繁星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天煞盟。
瞬间，界面由冷清的蓝色转变为黑色的烟雾，还有紫色的光晕萦绕在“天煞盟”三个字上。
付繁星惊叹出声，“袜，这也太帅了吧！”
屏幕前，江霖压下嘴角的笑意，不过节就是一个场景渲染，就足以让付繁星高兴成这样？他可以感觉出来，付繁星是发自内心在惊叹。
让付繁星更为惊讶的，还在于这个普通的小小网游，居然有捏脸的功能！而且不是通过系统参数的选择，而是像美图秀秀p图那样，需要通过鼠标拉扯。可能一个小小的幅度，整张脸就功亏一篑。
付繁星苍蝇腿搓手手，他手残党就要开始为祸人间啦！
选择好发型和瞳孔的颜色后，付繁星屏住呼吸，开始捏脸。
付繁星最先捏的是脸的轮廓。
刚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弹幕上一条评论慢悠悠爬过。
【J】：主播，可以先把衣服穿上吗？
这条弹幕刚刚闪过，付繁星直播间的主页上又弹出来一条系统消息。
【客服小鹿】：警告！警告！客服小鹿在这里提醒您，牢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拒绝淫-秽色情！共建安全绿色的直播平台！
付繁星：“……”
淦！不就是忘了给游戏角色穿衣服了吗！
瞬间，满屏幕居然被“哈哈哈哈哈”的弹幕占了一半，险些遮住系统的警告短信。
付繁星弱弱问了句：“你们也可以看到这条站段吗？”
很显然，是的。
“好吧……那你们笑那么大声干嘛！吵到我耳朵了！”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里，付繁星羞红了一张老脸，急忙忙移动鼠标，想要关掉这条公开的站段。
关掉，关掉，一定要关掉！再不关掉这种垃圾站段，主播哪有美好的未来！直播界哪有栋梁之才！
付繁星一个手抖，和站段失之交臂。
然后，付繁星脸色就黑了。
付繁星：找个牢坐吧，真的，实在不行人生重来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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