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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乔白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雀跃地看着陆骁行:“骁哥和这位先生认识吗?”
陆骁行只是一直盯着简然,幽深的双眸中好似一把钉,想把人给穿透。
护工也跟着停住了脚步,听候下一步吩咐。
简然抱着孩子,微垂眼眸平静地说:“走吧,回病房了。”
怀中宝宝感受到了Alpha爸爸的气息,不断挣扎着渴求信息素的安抚,简然险些没抱住孩子。陆骁行下意识想要伸出手护住那个即将摔出去的小团子,还是乔白帆拍了拍他,才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彼时,护工推着简然已经走远了。
“骁哥,我们还去吗?”乔白帆再次看到陆骁行时,被他脸上可怕的厉色吓到差点失声,他连连后退了两步。
陆骁行不可思议地望着远去的背影,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Omega在一起,简然居然对他无话可说,反而若无其事地回了病房。
陆骁行捏紧了拳头,声音格外阴冷:“去,怎么不去,给老子好好看看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乔白帆吓得脸色惨白,昨晚他回到乔家之后就不断咳嗽发烧,不管佣人如何劝说就是不肯吃药,磨磨蹭蹭拖到今早央求着陆骁行带他来医院。
他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陆骁行居然会同意,便觉得是他昨晚表现过于良好让陆骁行对他有了改观,所以今早他明知道坐在轮椅上的就是简然,他也不要命的使劲往陆骁行身上贴,简然越是误会,为他让位的可能性就越大。
可简然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不仅让陆骁行恼火,也深深刺痛了乔白帆,仿佛自己在简然眼中就不值一提,连个基本的情敌都算不上。
乔白帆低着头,看起来格外伤心:“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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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下伪装的坚强,剩下的只有血淋淋的伤口。
转过身时简然早已泪流满面。
泪水滴落在陆焰圆乎乎的小手上,天真的傻孩子还在因为得到父亲信息素的安慰得高兴的咿呀笑着,殊不知最疼爱的爸爸已经沉溺在万里深海中,海压夺取了所有氧气,摧残了所有血肉,简然好像再也不敢去瞧初升的太阳了。
护工担心自己说错话,但又担心简然状态,小心翼翼试探道:“先生?要不我推你出去走走,小宝宝也需要呼吸新鲜空气的,总闷在房里不好。”
简然隔了好久,却问护工:“叔叔,你说刚才那位夫人她为什么不离婚呢?”
护工也被问住了,他犹豫好久才胡乱地回:“都有孩子了,又喜欢她先生,再说了婚姻哪有一帆风顺的,我们做Omega的总要学会包容不是吗?”
是了,Omega天生就是弱势群体,需要依附Alpha而活。上天本就不公平,Omega一旦被标记就只能臣服于自己的Alpha,可一个Alpha却可以拥有无数个Omega,这种偏见他又该找谁去说理?
简然强忍眼泪,尽量不让自己变得那么脆弱。
简然哑声说:“推我去凉亭走走吧。”
护工看了眼凉亭说:“先生,要不要去花园坐坐,凉亭里没阳光,又阴冷,对身体不好。”
简然只是摇了摇头,护工没办法,只能把简然推过去。
路上沉默无言,护工实在受不住这种氛围,忍不住开口:“先生,刚刚你们为什么不去闹一闹,也好让他们知道你的威力?”
闻言,简然轻轻摇摇头,笑了出来。
闹?怎么闹?站起来扯着乔白帆的头发按在地上扇巴掌?还是扒光了衣服丢到大庭广众之下把他们之间的龌龊事摊开了说然后被网友上传到网上成为众人评头论足的对象?
简然丢不起这个人。
“行了,回去吧。”刚做完腺体治疗浑身乏力,简然累到抬不起眼皮,可这些远远抵不过陆骁行和乔白帆带给他的冲击。
简然想逃了,相比于虚无缥缈的纠缠,他现在更想安安静静地生活。
躺在病床上,简然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嗅着刺鼻的消毒水,浑浑噩噩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脑海中每闪过一个陆骁行,心脏就抽的疼得更狠。
说分手不甘心,说不在乎太矫情,简然只能等,等自己耗干了所有心血,或许他就解脱了,放过自己,也成全了陆骁行。
陆骁行就那么站在长廊尽头,他特意甩了乔白帆大老远跟过来,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护工推着简然去了凉亭,转悠了一圈才不紧不慢地回了病房。
说什么真爱全他妈的狗屁,若是真爱简然不可能再见到他和别的Omega厮混一夜后还能若无其事地抱着孩子逛花园,更不可能装作互不相识放任他和别的Omega离去,陆骁行心尖在冒火,一拳捶在了墙壁上也不能浇灭。
“妈的。”陆骁行点了根烟,烦躁地掏出手机给好友盛辙打电话攒了酒局。
盛辙惊讶:“哟,咱骁爷不是忙着在医院照顾嫂子呢么,怎么也有兴致攒局了?”
“能办就办,别逼逼。”陆骁行没有任何耐心,盛辙说:“得嘞,正好盛宴那边来了好多Omega,调|教的又软又乖,保准你满意。”
挂了电话,陆骁行正准备离开,忽然好多医生护士急匆匆朝病房那边奔去。
“快快快,3207病房的病人昏过去了。”
“打电话叫腺体科主任来会诊。”
陆骁行骤然间瞳孔放大,3207正是简然所在的病房,怎么就突然昏迷了。
陆骁行顾不上其他,脚步不自觉地就跟着那群医生跑了起来。
他推开门进去时,病房内乱作一团,摇篮中的陆焰哭得撕心裂肺,护工站在一边不知所措,他以往照顾那些病人从没出现过这些意外状况,刚才简然吐了好多血,都把他吓懵了。
医生也着急:“安静,快把孩子抱出去。”
陆骁行立马抱起孩子慌忙哄着,他看到地上的血迹时瞬间手抖,可还是没忘释放出大量安抚性的信息素去抚慰宝宝,得到安全感的陆焰窝在父亲怀中收敛了哭声。
“怎么回事?”陆骁行颤抖着声音,质问那些照顾简然的医生。
“陆氏每年砸那么多钱就是为了养你们这群废物的吗?”陆骁行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在那群医生眼中有多可怕,暴戾地像头失控的大狮子。
医生如实汇报:“抱歉上校,是我们的过失,没想到夫人对腺体治疗会有如此大的排异反应。”
“排异反应怎么可能吐血。”美如果不是抱着孩子,陆骁行绝对会拎起医生摔到墙上去。
医生也怕:“上校,夫人他身体底子实在太差,月子里又落下了病根,根本经不起折腾。”
陆骁行想起来简然刚生产完不久他就强迫他,简然不是没有求饶,只是他都假装看不见,要么就是变本加厉欺负得更狠。
医生的话每落入耳中一个字,心就跟着疼一下,陆骁行怔住了,暴躁之后剩余的是无力感,他阴冷着脸:“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要你们治好他。”
后来,医生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了,他只知道简然下午就会醒来。
医院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只要看到简然,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感就会叫嚣着撕裂他,让他喘不过气。
简然趋于平稳之后,陆骁行便离开了病房。
他警告护工:“不许告诉他我来过。”
Alpha气场过于强势,护工天生惧怕,尤其在知道了陆骁行的身份后,更是畏畏缩缩回应道:“那是自然。”
刚出医院,盛辙的电话便一个接一个的打来,陆骁行按掉手机开车去了盛宴。
盛宴是家高级私人会所,盛家旗下的产业,私密性更是数一数二。这里的人大多认识陆骁行,有人替陆骁行停车,有人带陆骁行进入包厢。隔着十米远陆骁行都听到里面在鬼哭狼嚎,是盛辙在唱歌。
陆骁行刚到就关掉了音乐。
“陆骁行我招你惹你了。”盛宴把话筒一甩,站起来端了杯酒,吊儿郎当地晃荡到陆骁行跟前,“你剥夺我唱歌的权利。”
陆骁行猛喝一口酒,冷冷道:“我他妈是来消遣的,不是来受你折磨的。”
“得得得。”盛宴打了个响指,门外的侍者走了进来:“老规矩,新来的那批雏儿赶紧送进来让我们骁爷挑一挑。”
房间内光线太过昏暗,陆骁行扯了扯领带这才看见角落中坐了个人,是乔白帆。
似乎有些不悦:“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哎哟喂,认识?”盛辙笑了笑,“乔二少带过来的。”
陆骁行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和乔家人走得那么近了。”
“害,那不是你表弟么。”盛辙知道陆骁行虽然和他小姨还算亲近,但是对于同辈的亲戚,除了陆骁衡能入他的眼,他还真没见过陆骁行对谁另眼相看过,他又解释:“再说了,上次盛轩车祸是乔二少帮忙找了摆平的,算我欠他个人情,他就想给乔家找个靠山,我都明白。”
陆骁行白他一眼,没说话。
话间,会所经理带着人走了进来,很快便有两个Omega分坐在陆骁行身边,散发着浓郁甜蜜的信息素。
陆骁行只觉得更加烦躁,不停地抽烟,盛辙说:“对了,那批武器你搞到手了吗?”
“搞到手没用。”陆骁行说:“毁了这批,海盟的人可以继续生产,应对之法不是清剿,而是制造出可以抵抗那批新型武器的东西。”
“艹!”盛辙说:“我能不知道,这不是没办法,研究所那群废物两个月了没点动静。”
“再想不出办法,咱俩就等着被魔鬼老邢丢撒热带雨林玩儿地狱大逃脱吧。”邢涟是A盟有名的魔鬼骄教官,也是A盟东南军事指挥部的中将,陆骁行和盛辙是他一手带出的,他俩经常一觉醒来就被邢涟丢到某个不知名的沙漠或者雨林中,要么就是孤立无援的海岛上让他俩自生自灭,好几次他俩真的差点回不来。
陆骁行说:“曲院士如何了?”
“在研制A3型深海潜艇,没时间应对这个。”盛辙颓然道,连唱歌的兴趣都没了,“曲院士不是骁衡的亲外公么,你为什么不让他帮忙。”
陆骁行最不喜欢的就是求人办事,尤其是去求长辈办事,他摇摇头:“要去你去,硬闯A盟生化武器制造研究基地总部高级实验室,估计连个全尸都没有,按照咱俩这交情,我可以勉为其难地跑一趟替你捡起来,看看能不能拼成个完整的再送回盛家。”
盛辙彻底没了兴致:“谁他妈想去地狱走一遭,和阎王爷有交情还是咋地。”
陆骁行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着,乔白帆终于忍耐不住走上前去:“骁哥,抽烟对身体不好,你今天抽了太多。”
突如其来的艳遇燃起了盛辙的八卦之心:“哎哟哟,不愧是骁爷,坐着都能遇上个……”
“闭嘴。”陆骁行头都没抬一下,不知那句话是对谁说的,“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滚。”
乔白帆被拌了个难堪,悻悻地退回了原位。
陆骁行身边围绕好几个Omega,全都使出浑身解数要讨这个顶级Alpha欢心,搔首弄姿的模样让陆骁行越来越恶心,更是一脚踹开了正蹲在他脚底的Omega。
“谁让你们惹骁爷不开心了,谁调教的人,妈的。”盛辙上前一步,吩咐经理:“他娘的,赶紧带下去领罚。”
他瞥了眼陆骁行,得知他确实只是心情不好,便又放下心来:“行了,都撵走了,下次在带人来我保准亲自过一遍,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
陆骁行按灭了烟头,丢进了酒杯中。
盛辙有些好奇:“不过骁哥,我说你这结婚了还玩这么开,你和简然就那么吊着啊?”他想了想,又说:“该不会你们真想学豪门圈层结了婚各玩各的那一套吧,我看简然也不像那种人啊。”
“那他是哪种人?”陆骁行偏过头,冷冷看着盛辙。
盛辙说:“就看着清冷,实际比较温柔吧。”
盛辙和简然接触不多,但他从小就慧眼识人,虽然就和简然接触过那么几次,但他断定简然绝非陆骁行口中所说的贪图权势,不择手段的人,即使他是沈莹的儿子。
“你和他接触过?”陆骁行反问道。
盛辙说:“害!我哪有那机会,上次你外出执行任务,随身携带的那把改装过后的C69N3就是简然设计让我交给你的,那里面的针弹可是加了血清,不然你任务怎么会执行的那么顺利。蛇的毒液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骁行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卧槽你不会不知道吧?”盛辙想了想,按照陆骁行的尿性确实不会知道,他更来劲了:“那次我去你家接你时就那么提了一嘴,说你要去抓叛徒,但是姓仝的那家伙原身是蛇有毒性,没想到他就立马改良了那把枪,我说他怎么让我转交给你,敢情是怕他直接给你你肯定不会用。”
确实,如果当时简然把枪交给陆骁行,陆骁行一定会当着简然的面丢了它。
“还有还有上上次,你受伤回来在医院昏迷了四五天,也是简然去照顾的你,挺着七八个月的大肚子,末了还不让人说。”盛辙说:“卧槽,你们家佣人真没跟你说啊?”
陆骁行的眼神更加深沉了。
“还有别的吗?”盛辙卖关子的样子,惹得陆骁行火大。
“哦对对对,还有上次你临幸了个小Omega,不是开枪把人弄伤了,不是让简然来收拾烂摊子么?你走之后,我看简然在你公寓外站了好久好久,也不知道那个小Omega遇见简然没,若是再挑衅两句也够简然难受的。”
盛辙说:“光我知道的就不止这些,那我没见到的岂不是更多。不过骁哥,虽然我没资格插手你家的事儿,更没资格说起上代人的恩怨,但是有一说一,我觉得简然真不一定和他妈一样,你再这么玩儿下去我真怕你后悔。”
“后悔?”他陆骁行怎么可能会后悔。
盛辙眼眸淡了淡,喝了一大口酒,他是真把陆骁行当哥才敢如此放肆,陆骁行什么样子他最清楚,就算他嘴上说要折磨死简然,但是他对简然就是特别的,如果挨训能挽救一场可以遇见的情劫,那么未必不划算。
“骁哥,我真心劝你,既然你觉得简然和沈莹一样,不如就干脆分开算了,彻底绝了他的念想。不是要嫁豪门吗,告诉他这辈子都与豪门无缘了。”盛辙一直都在观察陆骁行的神色,一旦不对头他会立马停止,“不然若是有天简然知道那场标记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没容盛辙说完,陆骁行已经重重地放下酒杯,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盛辙当然不敢再说,他真怕陆骁行一怒之下会拧掉他的头。
那句“恐怕还真不好收场”被盛辙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那若是我觉得他和沈莹不一样呢?”陆骁行开口问道。
盛辙喉头微动,思考该不该如实说,半晌,他还是从了内心:“那就……”
“看看能不能……”
“好好……”
“试试……”
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都快听不到最后一句了。
“过日子呗。”
昏暗的灯光下,盛辙几乎看不到陆骁行眼中的任何光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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