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园田居

　　第十五章
　　楚一和秦晋始终没听到邱白的声音，也没收到他信息，楚一有些后悔，说：“小白会不会生气了？”
　　秦晋：“应该不会吧？”
　　楚一摇摇头：“不管了，睡觉！”整个人扑倒在床上。
　　秦晋把窗户打开，月光洒进屋里，亮堂堂的，微凉的空气钻进屋里，让人觉得清新惬意。秦晋躺下望着清冷皎洁的月光，一时间竟有些舍不得睡去，推了推楚一：“聊会儿天呗，睡不着。”
　　楚一没动，懒懒地问：“聊什么啊？”
　　秦晋：“随便聊呗。”
　　楚一：“聊骚么？”
　　秦晋：“你要愿意也行啊。”
　　楚一：“不愿意。”
　　秦晋：“那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呗。”
　　楚一转过身面对着他：“想听什么？”
　　秦晋：“随便。”
　　楚一：“做人不能太随便。”
　　秦晋：“那我来问你来答好不好？”
　　楚一：“行，蓝猫淘气三千问，开始吧。”
　　秦晋：“看你这满墙的奖状，那你是那种特别乖的学生吗？”
　　楚一：“乖？看你怎么定义这个‘乖’了。”
　　秦晋：“老师都喜欢的那种乖学生，成绩好，人缘好，受欢迎，不惹事……”
　　楚一：“很不巧，除了成绩好，其他都不占。人缘不好，不受欢迎，我不爱惹事，但总能遇上事儿。”
　　秦晋：“什么事儿啊？”
　　楚一：“最常见的就是打架呗。”
　　秦晋：“对方挑事儿？”
　　楚一：“废话，我像是吃饱撑着找刺激的人吗？”
　　秦晋：“你打架爷爷奶奶知道吗？”
　　楚一：“哪能让他们知道啊？每次我打架都是我哥替我收拾烂摊子，我们家这情况学校也是知道的，每次家长会都是我哥去开，所以只要我有什么事，一般都是找我哥。”
　　秦晋：“你哥揍你吗？”
　　楚一：“为什么要揍我？又不是我挑事儿。他非旦不揍我，还给我揍别人的底气。”
　　秦晋发现楚一说话的时候会看着自己，尽管自己背对着月光，他可能看到的只是一个模糊的黑影，而秦晋则能把面朝月光的楚一看得清清楚楚，月光下的楚一显得更白了。
　　楚一接着说：“我第一次打架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一个男生嘴碎骂我是没爹没妈的可怜虫，当时谁提我爸妈我就跟谁急，更别说是这种找抽型的，我记得当时把他牙都打掉了，当然，我自己也挂彩了。老师让双方都把家长叫到学校，我就跑到我哥的学校去找他，我把事情经过跟他讲了后，我以为他会骂我，结果他一句话也没说，领着我去镇上小诊所买了些外伤药，然后又跟我一起到学校找老师，他给老师道歉，说给他添麻烦了。随后又对那个男生的家长说：‘下次你家小孩再敢骂我弟弟是没爹没妈的可怜虫，就不是掉一颗牙受点皮外伤这么简单了。’我哥初中的时候就已经一米七几了，对方家长显然以为我哥是个社会上的混混，被吓得不轻。当天他借了镇上一个同学的自行车，载着我回家，然后跟爷爷奶奶说，骑车把我摔了，就这样瞒天过海骗过了爷爷奶奶。晚上给我擦药的时候他告诉我，只要不是我主动惹事，他都会无条件站在我这边，不惹事，不怕事。这是我哥教我的。”
　　秦晋：“咱哥可真酷，从此你就放飞自我？”
　　楚一：“上了初中后，有时候惹到的就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团伙，你知道的，一帮傻逼拉帮结派的，我能怎么办？只有找我哥啊，我哥当时在县城上高三，接到我电话翘课回来帮我干架，还带上几个同学做帮手，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神气。高中生和初中生的差距在那一瞬间体现得淋漓尽致，最后我哥和他的几个同学好好的恐吓了一翻那一群傻逼，那一架可谓是奠定了我在学校的流氓地位。都知道我有个混社会的哥，一般情况下没人敢惹我，从此以后我在学校都是横着走。”
　　秦晋突然想起今天楚翼对小四说的话，大概能想到楚翼是怎么恐吓那群傻逼的，他拍拍心口说：“现在想想我能活下来是个奇迹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楚一笑了笑，一对梨窝盛满了月光：“你骂我小白脸。”
　　秦晋顿时有些手痒，想摸摸那对可爱的梨窝：“以你横着走的气势，当时怎么没一巴掌给我呼过来啊？”
　　楚一大笑起来：“我神精病吗？说我小白脸我就要跟人干架？那我也不用干别的了，天天跟人干架得了。只要没触到我的底线，一般情况下我是特别能忍的，或者是只要没踩到我的底线，其他的怎么样都无所谓。”
　　秦晋：“壮士，能交个底吗？”
　　楚一：“只要不涉及到我的家人，一切都好说。”
　　秦晋点点头，看着眼前月白如华的景致，轻声问：“你为什么这么白啊？同一个妈生的，你哥就正常多了。”
　　楚一被子里踢了他一脚：“谁不正常了？我白碍着你了？”
　　秦晋笑着用手挡住眼说：“可不嘛，这么白晃得我眼花。”
　　楚一也笑了，把脸怼到他眼前，说：“看我不晃瞎你的钛合金狗眼。”
　　秦晋把手拿开，盯着他说：“我这是24K纯金火眼金睛。”
　　两人目光霎时在月光明灭中相遇，一秒，两秒，三秒……
　　一阵清风随着如水的月光从窗外溜了进来，悄悄的拂过两人的发稍，秦晋觉得这风像羽毛一样轻轻地在他的心尖撩拨着，在他耳边蛊惑着，他伸出拇指轻轻地抚上楚一的脸。
　　楚一突然转过身平躺着，看着天花板，沉默着，没再开口。
　　秦晋回过神来，略微觉得有点尴尬，在心里唾弃自己鬼迷心窍。而楚一居然没有一巴掌给他拍过来，也是神奇。他轻咳了一声，打着哈哈问：“你还没告诉我呢？”
　　楚一过了一会才回他：“什么？”
　　秦晋：“你为什么这么白啊？”
　　楚一：“遗传吧，我奶奶说我随我妈。小时候每天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漫山遍野地跑，也不会晒黑。”
　　秦晋见楚一似乎没放在心上，放下心来，换了个话题：“咱们明天干嘛啊？”
　　楚一把头偏向他这边，问：“捉过泥鳅吗？”
　　秦晋一听，眼里放了光：“没有，我们明天要捉泥鳅吗？”
　　楚一听他声音里的兴奋劲就笑了：“想尝试下吗？”
　　秦晋：“想想想，需要准备些什么？”
　　楚一打了个哈欠：“那是明天的事儿了，不早了，睡吧。”
　　秦晋拉着他的胳膊，像个心里惦记着去游乐园的小孩子一样，问东部西的。楚一回答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秦晋仍是问个不停，最后楚一实在受不了，反手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再不闭嘴睡觉，明天就在家面壁吧。”
　　秦晋无辜地点点头以示答应，楚一才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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