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溯洄从之

　　“背着我偷偷做了不得了的事情嘛。”
　　五条悟重新遮住眼睛，坐在床上跷着二郎腿，一副他才是屋主的模样。虽然就眼下的情形来说，的确是以他为主导。
　　正在处理伤口的清水宁闻言反驳：“不是，前辈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笨手笨脚的，”他招手，“过来。”
　　很多次他都这么招呼清水宁，她也总是小狗一样听话地跑到自己身边。但此时此刻，她顽固地待在书桌前，垂着眼，一圈一圈地将纱布缠在手腕上。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五条悟往前探身，伸长手臂把她捉过来。
　　“这么害怕干什么，好像马上要被处决一样，”他说，接过绷带卷，抬平她的手腕接着缠绕，“动脑筋想一想，这种情况除了我，你还能指望谁？”
　　她抬眼，清凌凌的眼眸微微闪动。
　　五条悟颇感自满，这句表白讲得真不错，很有水平。
　　他将纱布的尾端撕开，前后交错一圈，打了个利落的结。
　　清水宁说：“也是呢，如果我要被处决的话，行刑人应该会指派五条前辈来担任吧。”
　　“……你是傻子吗！”他在女孩子柔软细腻的掌心啪地拍了一下，虽然没用力肯定不会痛，但听起来很响，她一下子缩回去，双手都背在身后。
　　“情况有点复杂，”她不安道，“可不是偶然像感染病毒一样被咒灵寄生了，而是很早很早以前，它就在。”
　　“谁管它什么时候来的，咒灵寄宿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毋宁说不稀奇，有些诅咒师就喜欢玩这一套。”
　　她鼓起勇气瞪了他一眼。
　　之所以被看出是鼓起勇气，因为她又马上低头装鹌鹑。五条悟觉得很烦，本人盖世美貌看到就是赚到，还不赶紧多看两眼。
　　他动手抬起她的下巴。
　　清水宁比他矮一大截，各方面都很秀气，脸还不及他巴掌大，这样做就好像无辜少女被恶霸挟持，虽然知道她并非脆弱的代表，但无论如何都有一种……不小心就会弄坏了的感觉。
　　恶霸与人质对视，心知肚明彼此根本不在想同一件事。
　　她大概在害怕，担心自己变成怪物，或者被当成怪物处死。
　　但五条悟心态轻松，只要人类的理智能压制住咒灵，此事清水宁一辈子不告诉别人，他来处理，绰绰有余。
　　“所以你知道它的来历，说说看，”他循循善诱，“搞不好能找到祓除它又不伤害你的办法。”
　　“不太可能。”她说，声音奇异地镇定下来了。

　　这件事说出去不只是她，连同整个家族大概也难逃灭顶之灾。
　　清水家规模很小，80%的成分是普通人，没有家传术式，偶尔会出现身怀咒力的后代，帮助家族偷偷摸摸地延续着灰色地带的小生意。现代咒术世界秩序重组之后，清水宁是第一个展现出了某种才能并且立志成为咒术师的子孙。
　　不过这个子孙命途坎坷。她的父母挖开了一座古代的祭坛，放出了千年咒灵，为了保命，将女儿献祭给了恶灵。
　　“打住，”五条悟竖起手掌，“你的意思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和这只咒灵共存了。”
　　“是的，不过——”
　　“它什么也不干吗？”
　　“……什么也不干。我一直以为它是不存在的，直到最近才忽然开始活跃。”
　　“之前我们也没人发现过。这么爱好和平的咒灵很少见，而且还上了年纪，难道正因如此才活了这么久？俗话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
　　清水宁跺了一下脚，终于谴责前辈不正经的态度了。
　　五条悟笑起来，“别紧张嘛，怎么个活跃法？”
　　“战斗的时候，”她有点茫然，抬起了受伤的那只手，“情绪激动的时候，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血管了。”
　　“那你就干把自己的血管割破这种事？以为是开闸放水能把它冲出来吗？？”
　　“对不起。”她飞快认错。
　　“跟我道歉有什么用。”他重新坐下来，打算稍微严肃一点。
　　其实这种情况也不多见，咒灵占据人类身体的行为有一个专业术语，在那种情况下，人类的灵魂并不会被保留下来。五条悟压根儿没有好好学习过咒术史经典案例，对他来说没必要从前人身上汲取经验，结果现在想找一个故事来安慰笨蛋都找不出来。
　　“前辈，”清水对他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要不要看一下？”
　　“……看什么？”
　　她抬手解开了外套的扣子，脱下来，紧接着又剥开了里衬的上衣，褪掉一边的袖子。因为手腕受伤的关系，动作很慢。
　　漆黑的浮纹从她的左边胸口向外辐射蔓延，尽管被束胸挡住了，但不难猜测它们的起源地是心脏。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还没说什么，清水宁接着道：“请和我打一架吧，这样就清楚了。”
　　“……哈？你不怕死吗？”
　　她显然是有点怕的，硬着头皮回答：“又不是要以命相搏，只是为了把它逼出来而已，五条前辈会手下留情吧？”
　　“哦。”
　　“让我两只手？”
　　“行。”
　　他如此强烈的自信反而让对方没底了，估计开始后悔这个不要命的提议，眉毛都皱了起来。
　　“那就，请……轻一点……”她弱弱地说。
　　满脑子不健康思想的男子高中生抄起她的外套摁在她脑袋上，还气不过，狠狠多揉了几下。
　　以那种超级纯洁的脸讲些什么色情发言啊幼稚园呆瓜！
　　但他说出口的话却冷酷异常：“用不着，我看得见，咒力的流向。”
　　“诶！”清水宁呆了一下，乱蓬蓬的短毛脑袋从自己的外套里钻出来。
　　“是个稍微有点麻烦的家伙。”五条悟说，压了压手指的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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