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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妹家兄
在荒野中艰难的度过了几日后，萧臻和褚嬴终于找到了人烟。
“大娘可否让我们借宿一晚？”
“你们这是？”
“前些日子浴佛节我同……同……”褚嬴犹豫着不知道怎样说两人的关系。
“我同家兄与家人失散了，大娘这是我随身带着的一点首饰，还请您让我们借宿几天，再为我们找些衣服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只是这样一点小要求。那村妇收了萧臻还没丢失的半只耳环高兴得欢天喜地，连忙迎他们入屋，一边招呼着儿媳生火做饭一边对两人嘘寒问暖。
这几天在野外吃了这顿没下顿，虽然端上来的只是粗糠野菜萧臻和褚嬴也硬着头皮吃下去了。
“公子和小姐真是画里的仙人啊，”收留他们的大娘说，“贵人是健康的人吧，咱们这里距离健康虽不算太远可也不近呢。”
“此去健康大概需要多久？”萧臻问。
“总得要大半个月呢。”
“这么久。”褚嬴皱起了眉。
“怎么了？”萧臻问他。
褚嬴摇摇头:“……只是担忧家兄父母记挂。”
萧臻从未见过褚嬴的父母，只知道他母亲是名门望族的幼女，父亲则是赋闲在家的老臣，能养育出褚嬴这样的人，想必他的父母也是一对妙人。
萧臻突然有些忧愁:“褚……兄长一定很想念爹娘吧？”
褚嬴吓了一跳，端着碗的手都颤抖了一下。
“我……”
“兄长不必担忧，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到健康了。”
“小娘子说得对，不过你们最好和村里的人结伴同行，这些年不像以前那么安生了，咱们虽离天子脚下不远还是会遇见一些贼寇，人多点也有个照应。”
这话说得没错，况且萧臻和褚嬴也需要几天时间好好修养修养。
到了傍晚，又有一件事犯了难。
“咱们家小贫穷，总就只有两间屋子，也只能腾出一间了，还望贵人们莫要见怪。”
这也实在没有办法，眼见老妇的儿子儿媳都睡在了堂屋里褚嬴也实在来不了口让老妇人夫妻再腾一间房屋给他住。
夜晚到来时，屋外的虫鸣越发响亮。
萧臻几天来第一次睡到了床，褚嬴就可怜些，只有草席铺在地上。不过比较前几天风餐露宿，这已经是难得的舒适了。
“唉，常闻民生多艰，如今亲自体会了才明白纸上得来终觉浅。”
萧臻躺在床上，同褚嬴之间隔着一层草帘子。
“是啊，糟糠之物便是他们招呼客人才会拿出来的东西了，这还是没有战乱为祸。”
“北魏已成分割之势，不知战乱可会影响梁国，浴佛节那些人究竟是哪儿来的呢？”
褚嬴不知道，萧臻自然也不知道。
她在深宫里就是笼雀之流，别说染指权势就连心腹也没有一个。一切权利都源于梁帝的宠爱，生死荣华也在别人一念之间。
“褚大人，有时我真羡慕你们。”
“公主羡慕我什么？”
羡慕的地方太多，倒让萧臻不知从何说起。
“北边的局势很乱，梁国目前来看虽然一片安稳，恐怕也是风雨前的平静……褚大人可想过，若是有朝一日战乱又起……褚大人欲待何为呢？”
褚嬴沉默了一会，才说:“若有国难，褚嬴也当批甲持剑卫我河山。”
萧臻实在想不出褚嬴上战场的样子，浴佛节一事揭开了南梁歌舞升平的假象，让褚嬴这样不问世事的人都感受到了不安。
“如果真有那一天……”
“公主想说什么？”
萧臻想劝褚嬴别去，梁国不过是历史长河中一枚毫不起眼的石子，当历史的车轮碾过，挣扎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这一切对于褚嬴，对于梁国无数百姓来说又岂是这样无关痛痒的呢。
“你说得对……与其苟且偷生，不如奋力一击。”
“公主别怕，”褚嬴声音温柔，“我……臣会保护你的。”
萧臻笑了笑:“褚大人用什么保护我？”
褚嬴很不服气:“君子六艺，礼、乐、诗、射、御、数。臣虽不敢称君子，六艺倒还认真学了，臣还会一些剑术，想必对付一般的贼子应该够用了。”
“是吗，”萧臻故意取笑他，“那浴佛节上褚大人怎么呆呆的站着不动呢？”
“贼人从身后来那是偷袭，况且我还来不及反应公主就纵马冲了过来，哪里还有我的用武之地呢？”
“果真？”
“自然！”
萧臻便低声笑了起来。
虫鸣阵阵，微风习习，十几年来萧臻第一次感到轻松自在。她心有所动，忽然想看看褚嬴，可两人中间的草帘却隔绝了她的视线。
“褚大人……”
“怎么了公主？”
这两个字像沉重的枷锁，萧臻说:“……别叫我公主了。”
褚嬴似乎有些惊讶，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问:“那……那叫什么？”
萧臻张张嘴又沉默了。
“……叫小妹罢，回宫之前都这样叫。”
褚嬴不好意思叫出口，萧臻倒没什么心理压力，她对着帘子笑了笑。
“哥哥，明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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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吾妹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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