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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贾白一无所知地把拜帖带回去。
“大伯,这是荀家子弟的拜帖。”贾白将荀攸写好的拜帖递给大伯贾彩。
“荀家?”贾彩惊讶,接过拜帖,“怎么在你手里?”
“恰巧就碰见了。”贾白解释道,“他们去酒馆了。”
“那估计是去考察一番吧,不愧荀家子弟,行事慎密。”
荀家家学渊源,荀氏八龙,慈明无双,加上两家先人有旧,贾彩也是了解荀家的,他听此,不禁感叹道,边感叹边打开拜帖。
“咦?”贾彩的表情一愣。
“怎么了大伯?”贾白疑惑。
“阿白啊,你确定这拜帖是给大伯的?”贾彩晃了晃手中的拜帖。
“当然啦。”不知道被坑的贾白,“荀家子弟说了,欲购青玉酒,特来拜见。”
贾彩看了眼贾白,又看了眼贾诩。
“怎么了?”贾诩问道。
“阿弟,你自己看吧。”贾彩把拜帖递给贾诩。
拜帖的抬头明明白白地写着贾诩的官职。
贾诩合上拜帖,看向贾白:“和为父说说,你是怎么遇见这两人的?”
贾白被看的心里一紧,她这会明白拜帖有问题了,老老实实地交代前因后果。
听完叙述的贾诩叹气。
耶耶一叹气,贾白就觉得心慌慌,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耶耶,怎么了啊?”
还能怎么,就是来了两个精明人,把自己女儿坑了。
贾诩问道:“耶耶问你,两个来找大伯买酒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贾白:……好像、是没有关系哦?
虽然酒方是贾白酿的,但知道的人不多,对外负责是贾彩,何况酒馆里贾白的身份还是贾玑,就更搭不上边了。这么想来,来买酒的两人行为是很奇怪——他们怎么会和贾白结交?
因为有所求,而这个所求不是青玉酒——贾玑和这事不搭边,真要谈事,直接找贾彩就行……
可以说,贾白开始和戏志才对线时,就入坑了。
贾白恍然,贾诩接着道:“此其一,其二,荀家的荀攸是否言明拜见的是你大伯?”
贾白回忆。
荀攸当时的原话是——荀家荀攸,欲购青玉酒,还请小郎君递上拜帖。
还真、就没提是贾彩。
至于为什么贾白会以为荀攸要是拜见大伯?因为前后语境:这之前戏志才问起酒方的事,贾白推给大伯贾彩,荀攸随后提拜见,她自然以为说的是大伯。
却没想到这两人打了个配合,把贾白框到沟里了。
贾白:艹(一种植物)
想明白的贾白对两个人的印象一下转为负数,看起来是个人,怎么就这么狗呢!
“这弯弯绕绕的真复杂。”一边的贾彩道,“不过他们绕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给阿弟你寄拜帖?”
是不是闲得慌啊。
贾彩的语气很明显表达这个意思。
哪里是闲的慌,不过是暗示贾诩他们知道贾家动静是怎么回事,结合贾白(贾玑)交上拜帖,给贾诩一个小小的下马威罢了。
贾诩道:“可不是闲得慌吗,还和阿白聊了不少事。”
贾彩实在理解不了这些细微的心理战,他直接问道:“那阿弟你见不见啊?”
拜帖都递了,能不见嘛,不过就这么见,不是贾诩的作风,他摇头:“我在姑臧,这个拜帖就算送到我手里也没这么快,兄长现下忙,忘了送拜帖也有可能。”
“阿弟的意思是?”
“售完酒方,兄长说不定就空了。”贾诩一笑,“荀家家大业大,价格可往上提提。”
贾彩懂了。
这是临时敲一笔,甭管荀家子弟怎么会找上阿弟,但汝有所求(见贾诩),吾有所需(卖酒方),互相让步,才是来往嘛。
“阿弟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得妥妥当当。”得到计策的贾彩拍胸保证。
贾诩颔首,解决完拜帖波折,他把视线落在贾白身上。
贾白立刻正经危坐:“耶耶请讲。”
“玑寻常如何,白这几日就如何。”贾诩悠然道,“吃一堑长一智,吾女想必不会犯第二次错误?”
当然不会了!
原先是没防备,或者说没防备对方向才被坑的,既然知道两人冲着耶耶来,贾白当然不会再上当,而且玑寻常如何,白这几日就如何,不是暗示贾白可以出去钓鱼然后坑回去吗?
贾白眼睛一亮:“我知道了,耶耶。”
既然要坑回去,自然要摸请敌情了。
这两人都不是好糊弄的,一不小心有可能第二次翻车。
贾白已知对方的目的是拜见耶耶。
但为什么?
耶耶一没名声,二没钱财,有什么好图谋的?
如果不是这些身外之物,就是耶耶本人?
可耶耶本人又有什么吸引人的?
外表?行为?
耶耶是个帅大叔,但戏志才和荀攸不是女子,即便是家中有姐妹芳心暗许,找贾玑路子不是捅马蜂窝?再说,人家家住颍川,贾家在凉州,两家距离远,联姻真不是好选择,所以这种可能性就更低了。
那就只剩一项,耶耶的行为。
耶耶最近搞了什么事?
除了归家梳理酒方之事,没别的了。
也就是说……
他们已经看明白一切的源头是耶耶。
写拜帖来,是……
一种威慑?
可为什么要威慑呢?
为了谈判压价?
不对,如果是为了压价威慑也太傻了,贾家酒方出售对象又不止荀家一个,荀家不乐意,大不了吹了呗,荀家子弟千里迢迢而来,不会为了搅黄生意。
那是为什么?
贾白想了一晚上没想明白。
她决定静观其变。
观察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毕竟贾彩装糊涂,拜帖就寄不到贾诩那里,拜见只能一拖再拖,荀攸有耐心和贾彩慢慢磨,戏志才没有。
贾彩一看就是对面推出来的挡箭牌,和他浪费时间一点意思也没有,不如找别的路子。
喜欢走歪门邪道的戏志才很快就找到在钓鱼的贾白。
“小郎君,又见面了。”戏志才一身大红衣裳,未束冠,踩着皑皑白雪走进,整个人似妖如魅。
即便贾白打算好好报答一下戏志才这个给她挖坑的家伙,也不得不承认,他有恃美行凶的本钱。但贾白已经不是前几天的贾白,区区美色,不能动摇贾白挖坑的决心。
“戏兄?”贾白抬头,假装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来找你呀~”戏志才回道,摸了摸身边的马。
“找我?”贾白反问,心想这回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小郎君这是要回姑臧了吧,戏某也要去姑臧走一趟。”戏志才道,“说来惭愧,戏某人生地不熟,想请小郎君带个路。”
其实贾白看到戏志才手里牵着的马时,就知道他的打算,想也知道戏志才跟着去姑臧是为什么,不过她很好奇,戏志才能扯出什么理由。
“戏兄不买酒了?”贾白问道,“姑臧不比武威,没有酒肆。”
“这个呀……戏某于商道并无研究,有公达在,怎么也轮不到我担心。”戏志才耸耸肩,“至于酒肆,拜小郎君所赐,戏某被公达禁酒了,这么说来,小郎君是不是该对戏某负责呢?”
你怎么脸皮这么厚?
贾白鄙视,嘴里回道:“我与荀兄不熟。”
所以你被荀攸禁酒,关我什么事。
“可小郎君曾言,酒和药性相冲。”戏志才无奈,“公达为戏某身体着想,不让戏某再饮酒,戏某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敢问小郎君,这是哪个郎中与你说的?简直……”
害人不浅啊!
才不是呢!
酒中含有许多微量元素,可以溶解中草药,有些中草药被溶解后会形成危害人身体的化合物,有些则会被分解成无用的残渣,只有少部分可以形成药酒,贾白不确定戏志才的药是哪种,但就算是药酒,成形是有步骤的,像戏志才这种药丸搭酒的做法,就算是灵丹妙药,也会被他糟蹋成狗皮膏药。
贾白见戏志才因为喝不到酒一副庸医害人的表情,心里幸灾乐祸,表面乖巧胡扯:“是大伯手下的郎中,军中好酒者多,多将酒当茶饮,以致伤心动肺,郎中见之不妥,告之大伯。”
贾都尉手下的郎中?
这么说这个说法来源还是可靠的?
戏志才疑惑:“《素问·汤液醪醴论》有言,自古圣人之作汤液醪醴者,以为备耳……中古之世,道德稍衰,邪气时至,服之万全。这里的郎中为何反过来说?”
戏志才说的《汤液醪醴论》贾白酿药酒时也有研读,不仅如此,《太史公书》中《扁鹊仓公列传》里也有写其在肠胃肠胃,酒醪之所及也,说酒醪可治疗肠胃疾病。但还是那句话,这些说的都是药酒,和酒+药丸有什么关系?
“作汤液醪醴者,作是关键,如何作,作成如何?一如贾家酒方,汤液醪醴是医家药方,戏兄莫不是以为药加酒就是药酒了?或者因为有药酒,所以喝药搭酒没有错?中草药之间尚有相冲,何况酒乎?”
戏志才还真是这么想的,毕竟酒同水相似,和草药看起来没什么关系,他看着贾白,眉间微皱。
贾白虽然打算给戏志才挖坑,却不会拿他身体开玩笑,她认真道: “玑不才,因家中卖酒之故,对药酒有些研究,大多数中草药与酒性相背,唯少数草药,溶于酒后可成药方。”
见贾白言理迢迢,又思及贾家酒方,对此事一知半解的戏志才勉强认可这个说法,不过认可归认可,禁酒是不可能禁的,大不了以后吃药喝水就是了。
戏志才想,作揖道:“戏某受教了,没想到小郎君年岁尚小,对此就有深刻见解,不愧是贾家子弟,戏某不如也。”
就、还行吧。
贾白想,要不是为了把名医吸引过来,她不至于这么拼,都是世道害的!要不然她好好的研究什么酒?可就这破世道,就算自保也有坑。
这不,酒有成果了,麻烦也来了。
看着被麻烦附带而来的戏志才,贾白嫌弃,扭头。
怎么好好的作这幅小儿姿态?
不不,本来就是小儿。
戏志才看着不到自己腰高的贾白,弯了弯眼睛,当作哄孩子:“听闻小郎君六艺皆佳,又如此博学多才,想来将来必成大器。”
必成大器还是免了。
一点也不想成大器的贾白想,不过戏志才话说的好听,长得又好看,贾白还是被哄成了,她回到原来的话题:“你真要和我回姑臧?”
“当然。”戏志才肯定,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待在这里和贾彩磨嘴皮子有什么意思,直接去姑臧不香吗?
贾白知道戏志才为什么会粘上来。
酒肆里贾白和戏志才说过贾玑每旬有七天学馆,三天自学,如今贾彩那里透出消息说没空把拜帖寄到姑臧,潜意识让人以为贾诩在姑臧。这样的前提条件下,贾白回姑臧还有什么原因,不就是归家和耶耶汇报成果吗?
戏志才要拜见贾诩,跟着她可比贾彩那里快多了。
然而,这是贾白放的勾。
贾玑是每一旬有三天从学馆换成家课,贾白又不是贾玑,她和张夫子学习,时间自由多了,何况她出门前刚和耶耶打过招呼,所谓的回姑臧只是钓鱼。
现在鱼上钩了,可要看紧了。
贾白心里偷笑,表面上很是正紧:“带戏兄去姑臧没问题,但玑只带戏兄到姑臧,至于之后如何,与玑无关。”
话里意思是想通过她拜见耶耶,没门。
戏志才确定贾白回去后被训了,不然何至于这么说?戏志才笑道:“自然,到了姑臧之后,戏某必不多麻烦小郎君。”
信你才有鬼哩,
不过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贾白想,矜持地点了点头。
贾白被贾横带着一路疾驰,戏志才跟在两人之后,一行人花了半天时间到达武威姑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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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白:挖坑!
戏志才:???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