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分水岭

　　院长站在旁边也不说话，“王俊生，我记住你了，你等我出去，我肯定要弄死你！”医生们惊呆了，还没有哪个患者敢直呼院长的名字，院长也不生气，拿起一个□□，对着半夏的大腿电了一下，半夏就又晕了过去，“推回去吧！我以为这姑娘能撑好一会呢！一两下就不行了！刚才赌两个来回的，掏钱吧！”几个医生围了上来，每个人掏了五百块钱出来给了院长，“我赌下次那个陈沫能撑三个来回！来，押注！”医生们突然就来了兴致,“那个姑娘真能忍，打死也不说话，愣是忍了两个来回，我觉得肯定下次更能忍！”“我赌她不能！”整个手术室吵吵嚷嚷的。
　　半夏被叫过来的护士推回到了病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午夜了，趴在床上就开始狂吐，下午吃的那些东西全都吐光了，之后就开始吐酸水，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陈沫站在旁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你只要听他们话就行了，答应他们不再往外跑，积极治疗，你就完全可以出去！”“那你呢？你为什么没出去！”“我跟你不一样，我爸爸临死前告诉我，那个秘密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说出来，等待我的就只有死！”
　　“我头好疼，你睡觉吧！别管我了！”半夏吐得面无血色，拉着陈沫的手，轻声细语的说着。“那好吧！”陈沫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心疼的看着在被子里还在干呕的半夏，“半夏，你出去了最想做什么啊？”半夏抹了抹嘴上的口水，“我？我可能出去就只想杀我那该死的继父还有我妈！然后跑去国外，再也不回来！那你呢？”“我？我不知道，我想出去看一眼我的爸妈，他们被人害死了，还有就是杀了带你再次回来的那个人！还有找个女孩子谈恋爱，过正常人的生活！”
　　“女孩子？”半夏听到这里，浑身也不疼了，眼睛突然冒出了光，“你喜欢女孩子？”“怎么？不行吗？”半夏深深地咽了口口水，“行，可太行了！你还想着正常人生活呢？我估计我出去了，就已经不正常了！”“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从这里逃出去！不过我逃得话，肯定带着你！”“我要逃，也不会再自己逃了，跟你一起逃！”
　　走廊里的月光像有了灵魂，变得越发明亮，在窗户下欢乐的集合着，病房里的陈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半夏的床上，“来，拉钩！说好了，不许再自己逃了！”“你怎么不穿衣服啊！”“睡觉穿什么衣服啊！”“你别抱我啊！啊啊，好恶心啊！”半夏满脸通红，陈沫此刻跟半夏面对面躺着，“拉钩，你拉手啊！你拉我腰干嘛！”陈沫把手放到了半夏的胳肢窝，“别咯吱我，我害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咯吱我啊！我弄你了啊！”半夏也把手也伸到了陈沫的咯吱窝，两个人互相哈哈大笑，整个走廊里都是她们俩的笑声。
　　陈沫突然把嘴凑到了半夏的嘴边，轻轻的吻了上去，“你干嘛！”半夏的呼吸变得急促，在被窝里听得一清二楚，“你干嘛亲我！”“我就是觉得你笑的好可爱！”“那不行，我也要亲你！”
　　半夏直接就吻了上去，舌头伸进了陈沫的嘴里，陈沫突然就哭了，半夏不知道为什么也哭了，陈沫把半夏的眼泪吃了下去，咸咸的，又使劲揽了一下半夏的腰，被子里变得越来越热，两个人还在相互吻着，眼泪都掉在了对方的脸上。“半夏，说好了，一起活着！”
　　之后的几天，精神病院好像要接收什么检查，院长跟医生们忙前忙后，没有人关心这两个姑娘到底现在什么情况，半夏和陈沫也获得了久违的自由，只是这份自由仅限于在院内活动，她们第一次见到了其他的病人，都是些真正有精神疾病的人，两个姑娘每天从这个病房玩到那个病房，听不同的病人讲人生哲理，跟奶奶们一起学着织毛衣，编花环，跟爷爷们学着下象棋，打游戏，跟叔叔们学着钓鱼、打扑克，跟阿姨们学着唱歌、跳舞。
　　在半夏的眼里，这里的病人才是正常人，外面那些所谓的正常人都是些道貌岸然的禽兽，在这几天里，她感受到了除了父亲外，别人对她最好的爱，从来没有那么放肆的笑过，从来也没有跟一个人那么深沉的互相爱着对方。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但如果有人让她死，换陈沫活着，她这一刻应该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杀了。
　　开心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几天后市里的检查团来到了精神病院，医院里张灯结彩，医生和护士们也都一副标准化的假笑，院长前前后后的招待着，领导们参观完一个又一个病区，对院长的工作给予了肯定，旁边的公安局长也点头哈腰的配合着，不断的给院长使眼色。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陈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病房里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冲到人群里，把手术刀狠狠的扎在了公安局长大腿上，疼的他哇哇直叫！
　　局长倒在了地上，旁边的领导也被人迅速的转移了，陈沫也被医生们按在地上，“王俊生！你是要弄死我吗？”公安局长对着院长怒吼着，“快，把她赶紧拉下去，绑起来！”陈沫大喊着“我要杀了你！王八蛋！”声音越来越远，局长也被人扶着走了出去，只剩下王俊生一个人站在走廊，不停地重复着：“完蛋了，这下完蛋了！”
　　陈沫被关进了禁闭室，里面一片漆黑，没有窗户，她在里面狂喊着：“王八蛋，我要杀了你！就是你，杀了我爸爸妈妈！”声音穿过禁闭室外的走廊，把窗户外的鸟都吓飞了，她蹲在地上开始大哭着，仿佛又回到了父母被杀的那天晚上，那时候自己的眼前也是一片漆黑，躲在衣柜里瑟瑟发抖。
　　几年前，陈沫的爸爸陈礼河在调查一桩毒品案，在抓捕一名犯人的时候，意外从这个外籍犯人的身上掉落了一本笔记，里面记录了整个毒品网络的贿赂名单以及交易明细，还有一张银行卡，犯人告诉他里面有两千万都是领导们收的黑钱，只求他能放自己一命，密码也告诉了陈礼河，陈答应了，等犯人起身逃跑的时候，当场射杀了那名罪犯。
　　等同事们赶来的时候，陈礼河详细描述着犯人如何拒捕，企图逃跑，被自己开枪打死的事情，回到警局，上司卸了他的枪，对他开枪射杀烦人的时候展开了调查，希望他能回家休息一段时间，等待检察机关的报告出来，再决定是否能继续上岗！
　　陈礼河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对老上司的话完全没听进去，一心想着回去以后怎么跟家人带着这笔钱远走高飞！陈出了警局，就把钱转到了女儿的海外账户，那份笔记他也交给了自己的线人-酒吧老板，并且一再叮嘱他，这份东西可以在任何时候保全我们的性命，老板听完放到了自己的保险柜里，陈从酒吧后门回家了。
　　陈礼河刚回到家里，就有人上门了，一帮人凶神恶煞的，陈习惯性的掏枪，却发现枪被收缴了。那些人进去之后一通乱翻，陈把女儿藏进了衣柜里，叮嘱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声，“你要记住啊！一会不管什么人来，你都不能出声！”“老板，没找到那个银行卡！”说完把陈礼河和老婆绑在了椅子上，盖上了湿毛巾，用拳头使劲的砸着他们俩的脸，几拳下去，妻子脸上的毛巾渗出了血，晕了过去。陈礼河的还在死撑着，“你们到底在找什么？我这里没你们要找的东西！”
　　“没有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上司徐五良从黑暗的门外走了进来，旁边的人赶紧关上门，陈礼河的毛巾也被掀开了，鼻子不断的往外冒着血，“是你自己说呢？还是我让他们让你说呢？”陈礼河从嘴里吐了几颗牙齿出来，嘴上都是血，“原来是你，你让我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见过！”他很鄙视的笑着说道，徐五良从风衣里拿出来那本笔记，“你以为你干什么？我不知道嘛？”
　　陈礼河失望的看着那本笔记，“两千万你到底藏哪了！快点说！”突然徐五良的电话响了，电话里那人说了些什么，徐五良脸色就变了。“你可真聪明，转移到自己女儿的账户！可惜啊，你本来吃着两份钱，我可以不管你！但是你这次吃的有点多啊！”“你们找找她女儿在哪。有了他女儿，我们就不需要他了！”说着一帮人又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可始终没能找到陈沫，她一直躲在衣柜后面的隔层里，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老板，他女儿不在家！”徐五良把他们夫妻的椅子面对面放着，从风衣里拿出了陈礼河的枪，“你是不是打死都不会说？好，我现在就让你先打死你老婆！”他把枪递到了陈礼河的手里，枪口对着他妻子，“你想好了，是交出你女儿，还是你们全家都死！”陈礼河看着已经晕过去的妻子，大声的哭了出来，“不关我女儿的事，两千万是我拿的，你要杀就杀我吧！”
　　“你还是不想说吗？”徐五良使劲按住了陈礼河的手指，“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女儿在哪？”
　　陈礼河看着妻子，“对不起了，老婆！”他自己扣下了扳机，一声枪响，妻子的头被打爆了，血溅到了后面的床上，陈礼河开始嚎啕大哭，“你们杀了我吧！”
　　徐五良再次握住了陈礼河的手，这一次枪口对准了陈礼河，“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你以为我在乎那两千万吗？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你这个人啊，太贪了！什么钱都想拿！”“为什么，你们就可以拿，我就不可以，我想过得好点，有错吗？”“没有错，但是你区区一个缉毒警察，你以为你拿了这些钱可以去哪？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我！”还没等陈礼河开口，徐五良就把枪塞到了他的嘴里，口水顺着枪管不断的往外流。
　　“我不想跟你废话了，我还得谢谢你，你让我升职了！我再也不用给那帮老家伙打工了！”“唔唔唔”陈礼河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听到又一声枪响，陈礼河的脑袋也开了花，血溅到了陈沫的书桌上，像一朵朵梅花。“你们先走，剩下的我来处理！”陈五良让那些人先走了，自己则给手下伤心的打了电话，“礼河，礼河他自杀了！你们快点派人过来！”
　　衣柜隔间里的陈沫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看着父母一个接一个的被枪打死，她只能捂着自己的嘴巴，默默地抽泣。警车跟救护车很快就到了现场，搬走了陈礼河夫妻的尸体，警察们取证了以后，也就都走了。房间里变得鸦雀无声，陈沫慢慢的从里面拉开隔间的木板，钻了出来，看着床上的血迹，书桌上的血迹，一言不发。她从墙上的相框里把全家福照片取了出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关掉了家里的灯，呆滞的看着外面的大雪。
　　之后，她就穿着睡衣走了出去，径直往医院走去，她想再最后看一眼爸妈，可刚到楼下，她就被楼道里的徐五良抓上了车，她惊恐的大叫，“别叫了，你爸爸给你设的账户密码是什么！”
　　陈沫已经完全疯掉了，开始大哭大笑，徐五良无奈了，“你不说，是不是？那叔叔带你去个地方？到了那里你不说也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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