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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这到底什么回事？”
宋铮比顾宁归更想知道！
“我这是……死了么？”
“所以出现幻觉了。”宋铮喃喃道。
所以找了大半辈子的人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顾宁归:……？
信息量太大，他得缓缓。
顾宁归在外面怎么突然天黑了和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还认为自己已经死了的宋铮，两者之间，本着医生救死扶伤的原则，他拍了拍宋铮的肩膀。
“精神科在五楼，是你自己去还是我带你去。”顾宁归一脸诚恳。
宋铮看着他，突然笑了:“幻觉也会那么真的吗？”
顾宁归无语:“你没死，算了，还是我带你去。”
季越到底做了什么，把好好的一个人吓成这幅模样，顾宁归生怕自己一个没看住他，宋铮就往楼下跳。
顾宁归正要开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力。一阵天旋地转，他被制服在了地上。
宋铮扯着他的胳膊，膝盖压着后腰，小腿跪在他的双脚上，顾宁归甚至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此时宋铮眼神凌厉，已经不复一开始的迷茫。如果顾宁归能看见，绝对不会把他当成一个精神病人。但却会更加地恐惧！
那是炙热到能把人烧穿的目光，像苦苦追寻了一生的苦行者终于找到了自己所求的东西。
可这些顾宁归都看不见。
他此时被牢牢地钳制着，双臂折在身后，听见上方的声音问:“今年是那一年，几号？”
“2058年，十月九。”顾宁归憋屈道。
“呵，果然……”自己已经死了，回到了十五年前。
宋铮逐渐没了声音，顾宁归却没有时间深思，只觉得他果然病得不轻。
顾宁归觉得宋铮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只能顺着他的话问:“你是怎么死的？”
宋铮沉默了一会儿，说:“跳河。”
“为什么想跳河？”
“救人。”
不愧是警察。顾宁归在心里感叹一声。察觉到桎梏自己的力道减弱，他心里一喜，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救谁？”
本来以为会得到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救的是其实是猫猫狗狗的心理准备，但真的听见宋铮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还是失了神。
“救谁？”
——“徐莹。”
徐莹跳河了！？
巨大的惊愕让他一时之间忘了自己的小命还捏在别人手上。还是宋铮不满地提高了抓着的双臂的高度，让疼痛把顾宁归唤回神来。
“好了，到我问你了。”宋铮说，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当初杀了徐学礼夫妻的是不是你，你到底把徐莹家人弄到哪里去了，是死时候活？”
顾宁归抽了一口凉气，“我不知道。”
“咔嚓咔嚓——”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我真的不知道！”顾宁归痛得冷汗直流。
宋铮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接着苦笑起来，这里果然是自己的幻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
宋铮松开了顾宁归。
顾宁归觉得自己瞬间活了过来，摸索着开了灯。
视线重新恢复明亮，顾宁归才想起更严峻的问题。
——外面的天是怎么回事？
季越又在搞什么？
顾宁归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到底是季越影响了外面的世界，还是影响了他？
在季越力量越发强大后似乎找到了新乐子，而新乐子的试验对象就是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自己，让他常常分不清现实与梦魇，被迫参与一些羞耻度爆表的游戏。
顾宁归背靠墙上，吐出一口浊气:“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宋铮:“你说呢。”
顾宁归笑:“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我是真的。”
宋铮:“那么巧，我也是。”
“不可能。”顾宁归突然出声。
宋铮循声望过去，只看见顾宁归眉头紧锁，面色复杂地看着窗外微红的月亮。
“要糟！”顾宁归暗暗骂了一声，他刚才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想。季越从来没有骗过他，既然向他保证过宋铮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就一定不会出现。而此时的异象恐怕就是因为宋铮的不请自来。
但宋铮为何口口声声说自己死了？
真相如杂乱的蛛丝，还没等顾宁归理清楚，就被宋铮的动作吓得魂都飞了！
“不要开门！”
连天色都变了，外面怎么可能还正常！
但他还是迟了一步，宋铮已经打开了门。
长而幽深的走廊昏暗无比。外面的人像是在一瞬间静止在原地，有病人扶着墙，有家属绝望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掩面。
宋铮开门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无疑是巨大的声响，雕塑一样的人们齐刷刷地回头，死死地盯着两个不速之客。
顾宁归咽了咽口水，看清了他们眼中大片的眼白，瞳仁不知道被挤到了那个角落，大片的红血丝遍布在整个眼白中。
顾宁归放缓了呼吸。
之前的问题有了答案，季越现在所影响的是他，也是这个世界。他像个被放进迷你玩具屋的小玩具，自以为还活在真实的世界。
是的，就算他再怎么迟钝也该猜到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如果季越真的有能把太阳换下来的本事那他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
让顾宁归心里发寒的是，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拉到季越的幻境里的？
回过神来，他已经被宋铮拉回了房间里。
这一个动作顿时惹怒了外面那些“人”，不，顾宁归觉得此时应该称呼他们为“丧尸”！
佝偻的老人弯着腰，头却高高抬起，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几乎是要把整个头折过来，遍布褶子的双手高高举起，把玻璃敲得“嘭嘭”作响，顾宁归甚至能看见窗帘被震起的弧度！
无数四肢扭曲的人体爬在墙壁上，脸贴在窗户的玻璃上，压得连鼻子都扁在脸中间。
“没想到我死了还要来场大逃杀。”宋铮在房间里巡视可以作为防身的武器，他绝不是那种坐以待毙消极厌世的人，就算他已经死了。
“咣当！”
宋铮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椅子的四只脚拆了下来，丢了两根铁棍到顾宁归面前。
“你去一楼，把大门锁上，我去锁急救通道的侧门，在那片人工湖汇合。”
顾宁归呆呆地捡起铁棒，一句“怎么可能”被堵在喉咙里。眼前的宋铮面露煞气，一时之间顾宁归甚至不知道他和外面那群丧尸那个更可怕。
顾宁归:“你要往哪里出去？”
“安全通道。”
当初他直觉顾宁归会躲在圣安医院，所以把圣安医院的结构图记了下来。现在，终于用得上了。
“跑快点，别被活撕了！”宋铮拉上摇摇欲坠地门，对顾宁归大吼道。
顾宁归一手握着一只铁棍，觉得自己活像个傻逼。
这种感觉，在看见丧尸群把宋铮撵跑时到达了巅峰。
他一个人双手拿着武器，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脚下的文件洒了一地，整个人看起来凄凉无比。
“哐当——”两根铁棍被丢在地上。
顾宁归薄唇轻起，吐出两个字:“疯了！”
这才过了多久，三个月？季越所掌控的范围已经从小区延伸到了医院。看来从他告诉自己可以回医院上班的时候，他就不在现实世界了。
顾宁归径直出了门，被匍匐在地上的人体吓了一跳。他干瘦的身躯被套进宽大的病号服里，接着屋子里透出的光，顾宁归能看清他背上的几个大脚印。
看来刚才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踩踏事件，顾宁归心想。人体在听到脚步声后仰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顾宁归往左侧了侧，遍布红血丝的眼球也往那个方向转了转。
突然，他感觉到了什么，一回头，看见无数人体像壁虎一样爬在墙壁上，目光灼灼。
他还以为他们全都去追宋铮了，原来还留了后手。顾宁归在心里微微叹气，不愧是季越。
但也正是因为是季越，他一路坐电梯下到医院大门，把门锁上，都没有遭到任何的阻拦。只是成百上千双眼睛盯着他……顾宁归的手一抖，
——果、果然还是有点怂。
……
而另一边的宋铮就没有那么好过。
他在安全通道狂奔，身后是无数不知疼痛的人体，像豆子一般从楼梯口倒下，有好几个差点把他生生砸死。
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滑下，流到眼角里，又酸又辣，宋铮半眯着眼，喉咙间喘着粗气，自己果然已经老了，这点路就不行了。
就当这个念头浮现时，后脑勺突然一重，七八岁女童的身体从后方翻腾而来，重重地砸中了他！
脑袋一片嗡鸣，白光乍现，自己的前半生像走马灯一样快速在脑中掠过。
宋铮意识朦胧之中，还有闲心想，自己这回，是真的要死了吧。
“怎么这么慢？”
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嫌弃的声音驱散了宋铮脑子里的白光，他感觉来人摸上了他的后脑勺。用充满惊叹的语气大叫，
“怎么被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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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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