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徒弟重生了

作者: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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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从厢房里出来,便是一处山间院落,阮秋跟着殷无尘出去,秋水眸好奇地打量周边山景。

      殷无尘走得不紧不慢,像是在等阮秋跟上,但阮秋一直与他隔开几步距离。殷无尘也没有说什么,负手身后,闲庭信步地往外走。

      “这是山顶上的别院。”

      阮秋恍然,“林家庄。”

      原来他们还在林家庄。

      “嗯。”

      殷无尘道:“林庸已经死在山下,但他的同伙还在。”

      阮秋道:“那个弹琴的人?”

      没等殷无尘回应,前面的山顶别院便传来幽幽琴声,阮秋心下一惊,循声看向别院的大门前,又下意识看向殷无尘,心便安稳了许多。他望着大门道:“那人还在这里。”

      无形的剑气横亘在门前,散发出沉重的威压,阮秋轻易便认出来,那是他师尊留下的剑气。

      难怪这个幕后之人没有跑,他也只能在里头弹琴了。

      阮秋本以为殷无尘让他一起来,会带他进去看看幕后之人,谁知听到琴声后,殷无尘面色微变,便站定道:“阮秋,你在这等我。”

      在殷无尘面前,阮秋向来是很听话的,就算再好奇,也乖乖地点了下头。却是不知殷无尘从方才断断续续的琴声里听出来什么,脸色有些冷,深深看了阮秋一眼,没再说什么,便穿过剑气结成的结界入了院中。

      阮秋便站在门外等着。

      师尊不让他进去,恐怕里面还会有危险,亦或者说,里面的那个人是阮秋不方便见的人。

      与阮秋想的不太一样,他以为这个林庸的同伙也会是一名邪修,而此刻坐在院中弹琴的,却像是一个儒雅的书生,殷无尘踏入院中时,他指尖微顿,慢悠悠地拂过琴弦。

      “无尘,你来了。”

      殷无尘神色冷漠,甚至有些杀气,“你还敢来见我。”

      书生笑了笑,起身面向殷无尘,“我也不想这样的,你知道的,我这些年被追杀,可都是为了你。这次,她非要我来找你,否则,便要杀了我。”他看着殷无尘,似欣慰般,僵硬地笑道:“我以为林庸至少能拦住你片刻,无尘,你比从前更强了。”

      殷无尘道:“为了我?”

      那股无形的威压更重了,书生敛去笑容,“那是你们之间的仇怨,你在玄极宗一日,她便会一直迁怒玄极宗,林庸和我,都不过是她派来给你找麻烦的两枚棋子……无尘,你应当知道的,我也不想听她的,可我不是你,我斗不过她,我没办法!”

      殷无尘看他的眼神愈发冰冷,眼底竟也会有嘲讽。

      “聂四,你也有今日。”

      剑圣的剑气之下,聂四的双腿不住颤抖,他勉力站着不至于狼狈地跪下,咬牙道:“无尘,我们才是一家人,我是向着你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身上流着相似的血脉,我们才应该站在一起,她那样阴险,你也不想再连累其他人吧?”

      殷无尘站在那里未动,一袭白衣,负手而立,便轻而易举地叫聂四流露出难堪屈辱的神情,他看着这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着实觉得可笑,闭了闭眼,不再多言。

      今日天色格外阴沉,山顶上很是窒闷,阮秋在门外等了一阵,便见天上缓缓飘落几片雪花。

      今年的初雪果真来得很早。

      阮秋走到庭中,看着山下茂盛的山林被苍茫大雪覆盖,不多时便已是银装素裹,煞是好看。

      他伸手接了一捧雪花,入手一阵冰凉,冻得手心一颤,可他又舍不得丢开,双眸微微发亮。

      便在这时,肩上一沉。

      阮秋被吓得呼吸一岔,忙回头看去,便见一双修长白衣的手将柔软蓬松的白毛狐裘给他披上,发现是殷无尘,他这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别院门里,有些怔愣地任由殷无尘为他系上大氅的系带。

      “多谢师尊,那个人……”

      殷无尘微微一顿,“解决了。”

      在阮秋反应过来要后退前,殷无尘抽身退开,望着被雪色狐裘上的绒毛衬得愈发脆弱无辜的少年,眸中似乎闪过几分满意,手中灵光一闪,便找出了一柄油纸伞打开。

      “下山吧。”

      油纸伞挡在阮秋上空,鹅毛似的雪花便被隔绝在外。

      阮秋受宠若惊,不仅身上暖和了不少,脸上也在发烫,忙道:“师尊,还是让弟子来吧。”

      殷无尘便将伞给了他,但自己没站在伞下,负手身后,踏着遍地雪花下山。他毕竟是化神期修士,周身无形剑气护体,风雪不侵。

      阮秋撑着伞跟上,频频回头看几眼那个别院大门,又看了看他师尊显然不太高兴的背影,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却还是会感到好奇。

      “别看了,他死了。”

      殷无尘忽然出声。

      阮秋雪白双颊红透,索性直接问:“师尊,他是谁?”

      下山的路修了石阶,一直蔓延到山下的林家庄,师徒二人便在这冰天雪地中慢慢往下走着。

      殷无尘沉默须臾才回答这个问题,约莫是不太想说,声音微微发涩,“一个,身上流着与我相似血脉的人,他是我的亲叔叔。不过……”他声音显然一沉,“他早就该死了。”

      阮秋顿住,他是重生回来的,知道这件事跟他师尊有关,却没想到幕后黑手是师尊的叔叔,而且……这个人还死了。一时间,阮秋不知道要说什么,却见殷无尘停了下来。

      阮秋无端有些紧张。

      殷无尘望着山下雪景道:“他跟一个人联手逼死了我的母亲,就在我六岁那年,之后,那个人反水,将他一家满门屠尽。我运气不错,在那之前已被师尊带回玄极宗。”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那么多年过去,殷无尘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可是见到聂四,他还是会想起满身血淋淋的母亲为了救他被那些人逼死前的眼神——她的脸已经被毁了,只能从眼睛看出她十分痛苦,也在为终于得到解脱而喜悦。

      “他逃了很多年,如今终于出现,我便杀了他报仇。”

      能为母亲报仇,不管是不是第一次杀死聂四,殷无尘确实是有几分快意,又没由来地有些迷惘,他回身抬头,仰望着站在几个台阶上被雪白狐裘拥着的瘦弱少年,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便在瞬间散得一干二净了。

      “这次是我连累了宗门弟子,回去后我会向掌教领罚。”

      阮秋久久无言,他没想到殷无尘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他,而听见后话,他心中涌上几分担忧。

      “师尊……”

      安慰的话到嘴边,想到昨日那些受伤的师兄弟便化作一声叹息,阮秋走下几个台阶,抬高手臂,让油纸伞遮住殷无尘上空的雪花。

      即使他并不需要。

      他不能说这次的事殷无尘没有责任,也不能代替谁原谅殷无尘,但是作为一个弟子,阮秋道:“师尊,都过去了,还有我们陪着你。”

      殷无尘怔了下,眼里流露出几分果然如此的笑意,默然点了点头,转身往下走去,“回去吧。”

      阮秋早已没了先前避嫌的心思,不由担忧地看着他师尊的背影,撑着伞亦步亦趋地跟着人。

      走着走着,殷无尘再次开口,“我下山那日是十六,正好是你的生辰,看你睡着便没叫你。”

      阮秋有些错愕地应了是,不知道为何,他竟然听出来殷无尘是在同他报备这次下山为什么一句话也不留的意思,但这不可能啊,他师尊一向我行我素。阮秋想不通,便琢磨着解释了一下生辰相关的姓名,“娘与爹初见与定情时都正好是在秋日,生我时也还是在晚秋,便为我取名阮秋。”

      殷无尘若有所思,“十九了。”

      阮秋愣了下,“是啊,十九了。”

      上一世,他还没有及冠便死了,若是这一世改变不了命运,那大抵是在现在的将近一年后。

      从林家庄回来后,殷无尘就去找了掌教,阮秋回房休息,待到第二日,才见到了卢鸣风。

      一夜间,清徽山上便覆盖了厚厚一层大雪,阮秋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寒意,怕冷的他迅速换上冬衣,却将师尊昨日给他披的狐裘收起来,打算回头洗干净送回师尊的住处。

      其实卢鸣风等人昨日就回宗门了,都在灵犀山疗伤,到今日才回清徽山,还带回来一个人。

      那人便是谢英。

      自林家庄并肩作战后,卢鸣风与谢英果真成了莫逆之交,二人昨日疗伤之后还切磋了一下。

      外伤是好治,可他们内伤都还没好呢,便是灵犀山给了最上品的丹药,也需要时间疗愈啊。

      在阮秋不可思议的眼神下,卢鸣风赶紧解释,“放心,我没用灵力,就是简单的切磋剑术。”

      灵犀山专门派了一位长老给谢英疗伤,今日也好了七八了,闻言嘿嘿笑着挠了挠头,“若是能与师兄倾尽全力的比一次就更好了。”

      “回头再说吧。”卢鸣风自己身上还疼着呢,只能约着下回,他又问阮秋,“小师弟,你那日出手可叫师兄我刮目相看啊,师尊是何时教你的剑,我竟然从未见过!还有你另外那一剑和你后来跟林庸交手时使用的功法,都不像我清徽山的功法,可怎么看都不比咱们的功法差!小师弟,你母亲一定是一位用剑的大宗门前辈吧!”

      阮秋失笑,“不是,母亲只是江北一处小镇的散修。我还小时,她便开始教我剑法。那剑法是她自创的,不是哪一家宗门的剑法。至于功法,我小时候身子骨弱,母亲便教我父亲家中传下来的家传功法,不过只有半篇残卷,只用作养身健体罢了。”

      卢鸣风不信,“伯母剑法不错,你那功法更是相当玄妙,我听灵犀山那几个人说不比他们的顶级功法春生秋杀差,不应该寂寂无名才对。小师弟,你家莫非是隐世世家?”

      阮秋自小修炼这功法,可前些年不都是练气二层吗?他便默认自家功法只是小门小户的普通功法,这还是头一回听说自家功法这么厉害,他也不相信,“我父母都只是散修而已,那功夫真的只是我父亲祖上所传,没有什么隐士高人。而且,我出生前父亲便离世了,据说家中也没有什么人了,我也不知道功法是从何而来的。”

      卢鸣风再大大咧咧也没好意思再问,忙自打嘴巴,“看我问得都什么话,小师弟的父母不管是不是宗门子弟,能生出小师弟这么个秀致聪慧的孩子,那必然是顶顶好的!”

      “无事,二师兄别放在心上。”阮秋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好奇心重了一点。而且父母走了这么多年,他其实也没有太多感伤,只是时常会怀念幼时母亲还在世时的时光。

      谢英不太懂那功法,只能看出来阮秋那日用的功法很厉害,但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剑法,他跃跃欲试地跳了起来,“阮师兄!你能不能再用那日的剑法与我切磋一下!”

      卢鸣风也是眼前一亮,吊着受伤的胳膊退后让出战场,拱火道:“小师弟,我相信你会赢的!”

      二人配合之下,看着对面经过短短一天休息便已恢复生龙活虎的谢英,阮秋也是头疼扶额。

      “你怎么还没死心?”

      当然,阮秋还是没有答应谢英,谢英也没死心,依旧跟从前一样死缠烂打,殷无尘无极殿来时,便见到谢英缠着阮秋说话,而阮秋则没听到似的坐在那里处理六峰事务。

      他不在的这两日,清徽山又堆积了高高一大摞账册。

      阮秋哪还有时间比剑?

      卢鸣风是个坐不住的,也就是今日想看阮秋再出剑,才在这里待了半天,他头一个发现走进殿里的殷无尘,也没提醒阮秋二人,便吊着受伤的胳膊一脸讨好地蹦跶过去。

      “师尊,您来了!”

      殷无尘瞥他一眼,颇有些嫌弃,但看卢鸣风嬉皮笑脸的,也没同他计较,转眼看向趴在书案前同阮秋碎碎念的谢英。卢鸣风自认是师尊肚子里的蛔虫,便笑着同他解释。

      “谢英的内伤好得差不多了,生怕掌教赶他回紫霄宫,连楚师兄都不敢见,非缠着我要回咱们清徽山,我看他挺有意思的,就带回来了。现在他搁这缠着小师弟要比剑呢。”

      殷无尘道:“你怎么不去拦着。”

      卢鸣风笑道:“我这不是想看看小师弟现在底子如何吗,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教小师弟啊,师尊放心,我这一次也会好好带他的!”

      阮秋刚入门时,殷无尘让卢鸣风带他打基础,因为卢鸣风入门时也是大师兄林松风带的,卢鸣风早将这当成他们师门的规矩,这次也是真的想要将阮秋这好苗子带起来的。

      然而……

      殷无尘无情地说:“练好你的剑,半桶水晃荡能教谁?”

      卢鸣风早习惯了被师尊埋汰,压根不在意这一句半句,反而替阮秋开心,“师尊要亲自教!”

      殷无尘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卢鸣风喜道:“也好,小师弟是好苗子,可我总有些看不透,也不知该从何下手。不过师尊,让小师弟跟谢英试试吧,从前没个同龄人跟小师弟比,他估计也没有找到对手,这个谢英才半步筑基,小师弟又挺喜欢他,说不定他们比剑能有所进益。”

      殷无尘不需要像卢鸣风那样让阮秋出剑才能摸清底子,但也没说不准,不过卢鸣风说完,他的脸色就冷了下来,“阮秋喜欢谢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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