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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连续好几天一早起床就收到蒋舟送的花束,顾嘉懿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明明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为什么还要搞这些复杂的东西?买花的钱去买成好吃的好喝的不好吗?!
他终于在七天后的早晨里郑重对蒋舟说明了。
“你不要再送花了。”
“为什么?”蒋舟看着被顾嘉懿放在一边椅子上的满天星,疑惑问道:“你不喜欢吗?”
“我不喜欢。”顾嘉懿决定说谎。
花他还是很喜欢的,但一天一束,就没必要了。
而且似乎蒋舟这花送得有规律。
第一天他送的是向日葵,第二天是海棠花,第三天是满天星,第四天是玫瑰花,第五天又是向日葵。如此重复着,他不知道蒋舟到底想搞什么鬼。
蒋舟若有所思地盯着满天星看,“你不喜欢满天星?还是全都不喜欢?”
“全都不喜欢。”顾嘉懿没有犹豫。
“那你喜欢什么花?”这四种可都是蒋舟最喜欢的花,而且他觉得顾嘉懿抱着这四种花的时候特别好看,跟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一样完美无瑕。
“我不喜欢花。”
蒋舟皱起眉来,顾嘉懿第一次见他这样。
“不应该呀。”他喃喃自语道,又很快舒展开,看着顾嘉懿说:“那也没所谓,我送我的,你收着就是了。”
顾嘉懿笑了声:“我为什么得收着?”
“因为那天晚上你答应让我教你喜欢人跟被人喜欢啊,我现在就是在教你,被人喜欢着是什么感觉。”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你是不是没清醒?”顾嘉懿连牛奶都忘喝了,望着蒋舟。
“你答应了呀,”蒋舟说:“我那天晚上说完,你跟我说‘请吧’,不就是请我教你么?”
“......”我特么是请你出去!!!
顾嘉懿内心有些抓狂,怎么办?无法沟通,遇上蒋舟这人,他对付别人的那一套完全不管用!
他安静吃完早餐,今天没课,但是小孩那边的家教没停,还得出门。
外面天气晴好,不跟蒋舟计较这些,反正这个人的思维永远跳脱于俗人之上,他应付不了。
蒋舟依然给他当起司机,路上,顾嘉懿终于问出了他的疑问:“这么些天,为什么你都不用打理你的酒吧跟饭店?一直陪我去学校没关系吗?”
“没事啊,我之前也很少去的,我朋友帮我看着呢。”
“那个金发的男人?”顾嘉懿问。
蒋舟看了一眼后视镜,打了转向灯,车慢慢拐弯,才回答顾嘉懿:“对,他叫丹尼尔,是我在国外这么多年交到的唯一一个好朋友。”
唯一一个?顾嘉懿的表情看起来不是特别相信,但没说什么,而是问起了其他的:“你在国外几年了?”
“应该有”蒋舟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不太确定的样子,“六七年了吧。”
“这么久。”顾嘉懿有些惊讶,但联想到蒋舟在这个国家开的店和他住的豪宅,很快也就接受过来了。
这个人赚钱挺厉害的。顾嘉懿想。
蒋舟低低笑了声:“听起来是挺久的,但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触,反而是产生了一种,我本该就是这个国家的人的错觉。”
“确实会这样。”顾嘉懿看向前方。
安静了有一小会儿,蒋舟又说:“那本书你看完了吗?”
“嗯。”顾嘉懿点头。
“学有所成没?”蒋舟接着问。
“人格心理是所有心理学中最为复杂的一种,我就看了一本书,能有什么所成?”顾嘉懿自嘲地笑了笑。
“要不今天晚上一起去酒吧挑个研究对象?就最浅层面,从观察脸上的表情到判断行为心理就行?”蒋舟颇有兴趣询问道。
顾嘉懿没有立马回答,顿了有一会儿之后,他才问:“为什么地点要选在酒吧?”
“很简单啊,你想想看,什么地方各类人都有?除了赌场也就只剩下酒吧了。怎么?你不想去?”蒋舟问。
只见顾嘉懿摇着头回答:“不是。”
看着前方不远处就是顾嘉懿家教的那栋别墅了,蒋舟转头看了顾嘉懿一眼。“你想去别的酒吧,不想去我那个,对吧?”
一听心里的真实想法被蒋舟这样明明白白点出来,顾嘉懿没忍住挑了一边的眉毛。
没错,他就是不想去蒋舟那个小众酒吧,那个地方对于他来说,就像一个潘多拉宝盒,充满着好奇跟诱惑。
虽说最大的这个诱惑现在就坐在他身边,可至少他还能控制自己不去靠近,并且拒绝诱惑的主动接近。但他没法确定,在见识了更多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之后,他是否还能够坚持住自己的心理防线。
见顾嘉懿不说话,蒋舟斟酌着解释了一番:“是这样的,‘快活呀’那边经常去的客人我都能了解得差不多,今晚先去那儿,我挑一个人让你好好观察,让我看看你的学习成果如何,然后我们换个时间,再去别的地方找个人剖析切磋,怎么样?”
蒋舟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顾嘉懿想通之后,点头答应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祷自己的内心足够坚定了。
小众酒吧里今晚人声鼎沸,热闹得很,口哨声欢呼声不断。
顾嘉懿刚一踏进门,又把腿缩回去。却被蒋舟拉住了手,不由分说带着走进去。
舞台上有很多人,估计是在玩什么游戏,台下的人也都在观望着。
蒋舟一边拉着顾嘉懿找个隐蔽一些的座位一边跟他解释:“这些都是丹尼尔的想法,每三个月一次,但日期不定。游戏最后的获胜者可以免一个月的酒水钱。”
头脑还挺好。
顾嘉懿对这些吵闹不感兴趣,跟着蒋舟去到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
他差点儿就坐下了,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蒋舟的时候,这个人明明就是坐在吧台那边,哪里需要坐这么隐秘,明显就是不怀好意来的。
“我们去吧台那边吧。”顾嘉懿从蒋舟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抬着下巴示意了下。
蒋舟当然不肯了,他选这个地方可是有私心的。
“去吧台那儿看人比较容易被发现,指不定那人会误以为你对他有什么意思。”
“你之前不也是在吧台那儿观察人来着?”顾嘉懿说。
“那怎么能一样?”蒋舟连忙说道:“我第一次的时候也没有坐那么明显的地方,新手总是会格外不小心,因此格外引人注意。为了避免后续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建议你坐在这儿。相信我。”
半信半疑的顾嘉懿慢吞吞终于坐下,很快有人呈上两瓶牛奶。
“......”这个感觉,怎么跟个未成年人一样。
顾嘉懿很无奈,但没说什么,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牛奶。
他跟蒋舟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只要微微倾斜一下身体,就能碰到对方的肩膀。
奶香味的顾嘉懿!
蒋舟舔了舔自己的唇,扭头看顾嘉懿,刚好也看到他用舌尖舔了舔沾在唇上的牛奶。
!!!
这么无害的模样,怎么可以让“快活呀”这里这群饿狼看到,那不得惹得一些人双眼发光扑过来把他生吞活剥了!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挑了个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小角落!
蒋舟伸手,把顾嘉懿放在前边的一瓶牛奶推远,对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以后在公共场所都不许喝这个。”蒋舟正气凛然说道。
顾嘉懿:“???”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台上依旧热闹,台下也有没心思观赏的人。
蒋舟的眼神扫视了一圈,肩膀碰了碰顾嘉懿的,接着朝靠近门口的方向一抬下巴:“就他了。”
顾嘉懿闻言望过去。
被蒋舟锁定为实例目标的男人一只手托着脸颊,一只手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敲,正一脸无趣地看着台上的人。
他桌上有几瓶酒,也有牛奶,但似乎都没有开过,面前的酒杯是空的。
“约了人,可能是他提前到,可能是被爽约。”顾嘉懿看着那个男人说:“还有一个可能,他的同伴在台上玩游戏,他自己很无聊。”
蒋舟面带笑容,撑住一边脸颊,目不转睛盯着顾嘉懿看。
男人抬起手看了眼手表,嘴型微不可见砸吧了一下,拧起眉,把头转向门口那边,盯着门口不动了。
“应该是对方迟到了。”顾嘉懿说。
“哦?刚才不是还说是被爽约么?怎么现在就换成是迟到?”蒋舟颇有兴趣提出疑问。
顾嘉懿收回自己放在男人那边的视线,伸手要去拿桌上的牛奶,被蒋舟拦截了下来,他斜了蒋舟一眼,收回手调整坐姿,“那个人有些不耐烦的感觉,而且看着门口,估计是在等人吧。”
蒋舟短促笑了一声,拍拍顾嘉懿的肩膀,“那我们去问一问就知道你说得对不对了。”
“等等。”见蒋舟就要起身,顾嘉懿抓住了他的袖口,“你今天不是说这里常来的人你都了解得差不多,怎么还得过去问?难不成你骗我?”
“不巧。”蒋舟凑到顾嘉懿耳边轻轻说:“这个人是新来的。”
“......”
顾嘉懿觉得蒋舟就是专门骗他到这来的,也没计较太多,懒洋洋往后靠了靠说:“是新来的也没必要去问,待会儿就能知道了。”
“也是。”蒋舟耸耸肩,学着顾嘉懿往后靠。
两人的视线都停在男人那边,没人注意台上有一个人正小跑着赶过去。
一个身材较为清瘦的少年悄悄小步挪向那个男人背后,想乘其不意吓他一跳,结果鬼脸刚比划出来,男人就转了头。
少年愣了愣,收起鬼脸,讪讪笑了一下,随手拿起桌上的牛奶,拧开盖子吨吨吨喝了大半瓶。
“要是你喝牛奶也能像他那样就好了。”蒋舟说。
“什么?”顾嘉懿没听清,转头看着蒋舟。
“没什么,”蒋舟带着笑意,“看来你说错了呢,对方不是迟到,是去台上参加游戏了。”
顾嘉懿摊开手,“这个猜测我刚刚提及过。”
“但你结论错了。”
蒋舟说完,顾嘉懿没有再回答,继续把眼光放到那个男人和少年那边。
奇怪的是,男人的脸上那股不耐烦消失了,面对少年,他虽没有把爱意表现得很明显,但是总是会在说话的时候不经意表露出来。
毕竟喜欢一个人,眼睛是藏不住的。
顾嘉懿回想蒋舟跟他说话的模样,不过每次他都会尽量去忽略蒋舟的表情,尽量不去看蒋舟的眼睛。
好像这样,他就能避开蒋舟猛烈的喜欢跟告白。
酒吧里的热闹渐渐散去,换成优美的钢琴声,顾嘉懿刚把眼睛闭上,就听蒋舟问他:“累了么?要不回家休息了?”
忽然想到他要拿牛奶被蒋舟推开了,顿时有些不开心,声音郁闷地说:“渴了,你不给我喝的。”
结果可想而知。
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蒋舟快速往他唇上啄了一口。
顾嘉懿猛地睁开双眼,满满的震惊。
他机械扭头看着快蒋舟,艰难开口问道:“你刚刚,做了什么?”
“对不起,我忍不住。”蒋舟可能自知理亏,低下头没敢看顾嘉懿的眼睛。
能怪他么?!不能!
谁让顾嘉懿这个人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像只刺猬一样来应付他,现在突然放松,露出柔软的肚皮出来,千载难逢,他能不趁机摸一摸吗!
顾嘉懿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见门口那边的嬉笑声,接着是一个明朗的声音:“祁医生你看,那边那俩跟咱以前也太像了吧!亲个嘴都那么不好意思。”
是那个刚刚在台上玩游戏的少年。
“别乱说话。”男人伸手揽住少年,“你还会不好意思么?走吧,该回去了。”
“我饿了,要吃烧烤。”
“好。”
听到这番对话,顾嘉懿脸色青了青,倒是蒋舟,嘴角没忍住勾了起来。抬了抬眼皮,悄悄偷瞄了一眼顾嘉懿,被他一瞪,又像只乖巧的小动物那样端正坐好低下头。
“太可怕了,太荒唐了。”顾嘉懿想,但唇上刚才的柔软触感,却如同一股酥小的电流那样,触动到他心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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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医生,后面会有提到,不过没能记住也没关系。我就不剧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