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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今宵灯影纱红透
我故意和令狐冲相遇。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将我介绍给盈盈认识。
难道我女装的造型是如此成功吗?
盈盈居然认不得我就是那个养她带她的东方叔叔了。
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于是,我将心情付诸琴音。
这一刻,指尖飞出的,不再是琴声,而是我此刻迷惘的心情。
令狐冲过来了,那个和当年的东方一样豪情的小伙子过来了。
果然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啊。
他和我都是好酒之徒。
他说我是天上的酒星变作九天仙女降临人间。
天若不爱酒,天上无酒星,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羽儿不会和我一起喝酒,她喜欢静静地看着我喝酒。
翠翠不会和我一起喝酒,她每次都为我捧着酒杯。
和这个少年在一起,人,也仿佛年轻了很多。
几许沧桑,几许变故,也许,我真的老了。
苍鹰再老,也不会磨灭它的雄心。
田伯光终于盗得了“射日名册”。
盈盈认定是我偷了名册,因为,只有我是外人。
她要搜我的身。
搜身,我看看自己的女装扮相,突然很想狂笑一场。
造化弄人,我这个不男不女的样子,到底是谁造成的?
我慢慢褪去外衣。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我不知道这样的肌肤对我而言,是不是一种无言的讽刺。
我忽然有些尴尬。
令狐冲冲了过来,为我披上外衣,嘴里直说着对不起。
看着令狐冲与任盈盈诉说着只有情人间才有的争执,我的眼中一阵灼痛。
曾几何时,我和羽儿亦亲密如此。
而翠翠,是否也渴望着和我琴瑟合鸣,共效鸾凰。
琴瑟合鸣?
是啊,琴瑟合鸣,否则,翠翠又何苦练琴不止呢,为的,只是我爱听。
痴傻如翠翠,深情如翠翠。
这琴,我是不是该扔了,把所有的过往一起扔掉,重新开始。
我抱起了琴,向客栈外走去。
令狐冲问我为何要走。
为何要走?
为了这琴?为了翠翠?为了不再睹物思人?
东东既不容于此地,天下之大,总有东东安身立命之所。
我对令狐冲如是说。
盈盈忽然出鞭试探我。
我不能反抗,一旦反抗,我所有的计划都要变化。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反抗。
那个我一手带大,会在我生辰弹筝祝寿,整日叫着我“东方叔叔”的盈盈,终于离我而去了吗?
打吧,狠狠地打吧,如果身上多了鞭痕,至少,我还能记起,那个儿时我教授她鞭法的侄女儿。
我没有反抗,于是他们满怀歉疚,给我煎药疗伤。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我又可以回到以前,那个一无所有,却又仿佛拥有全世界的东方。
现在的我,似乎拥有了全天下,却孤寂得无与伦比。
喝着盈盈亲手煎的药,看窗上烛影摇红,放心地闭上眼睛。
今宵灯影纱红透。
就让我享受这片刻的幸福吧。
下一回多少泪珠无限恨倚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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