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还揣着你的崽

　　015.

　　“哟，你醒了啊？”封以文走出厨房将餐盘摆到桌上后，抬眼看见头顶低气压的方寒，揶揄道：“他们都说第二天早上得喝点粥吃点高蛋白补充一下|体力，你快来尝尝，我还往里面加了点扇贝和虾仁。”

　　方寒看他的表情就跟看鬼一样，封以文今早还特地花点时间拾掇了自己，等下他要去联盟上班，这会儿他身上的衬衣和制服裤子衬得那人身材结实体型颀长，甚至他还往自己头发上抓了点发胶，整个人目光炯炯有神，神清气爽。

　　封以文站在桌前挽着袖子，胳膊上的肌肉精悍结实，他一手撑着桌子，满意地看着方寒被纯棉的运动衫包裹着。顺着那人苍白的面孔一路往下打量，还能看见他颈窝里没遮掩完全的吻痕躲在衣领处，让人忍不住就地将他摁在餐桌上痛痛快快地来上一发。

　　“昨晚……你，我们……”方寒不知用什么词来描述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他连声音都还没恢复正常，难以置信地望着封以文。

　　那人的回答避重就轻，故意说得模棱两可，“你说昨晚？没办法啊，你一直拽着我不撒手，怪楚楚可怜的，你自己也清楚——alpha和omega共处一室还能干什么？”

　　因为刚刚睡醒，方寒的眼角还有些泛红，尽管他怒气冲冲地盯着封以文，在封以文看来也是一只张牙舞爪没断奶的猫崽，满口尖牙还不够给他搔痒的。

　　“不可能！”他猛地打断对方的话，“我的雨露期根本还不到时间！”

　　“是吗，那可能你是记错了吧？”封以文继续气着他，佯装无奈地耸耸肩膀，“毕竟遇上像我这种条件的alpha，保不齐会提前呢。”

　　在方寒常年的认知中，封以文骨子里就是一个极其混账的人，从言行到举止，无一摆脱不了相关形容词。所以在方寒一脸懵逼快要丧失思考能力的情况下，封以文的话简直是铿锵有力推波助澜，像一座大山，逼得方寒不由自主地接受他的论点。

　　醉酒和随之而来的头痛令方寒也记不起要亲自证实什么了，眼下他站在桌子的另一边，双手甚至有点抖。

　　在他先前开口欺骗封以文的情况下，那人居然还能做出这种事，甚至表现得非常坦然，丝毫没有把他人放在眼里。

　　只能说那人的混蛋模样这么多年来有增无减。

　　“你他妈的……”方寒简直语无伦次了，早上起来看见自己腿间的红红紫紫，足以让他当场手刃封以文的命|根。

　　“好长时间没闻见你信息素的味儿了，还挺怀念。”假性雨露期中腺体是散不出味道的，封以文继续满嘴跑火车，他将盛好的海鲜粥放到方寒面前，借着这个距离更加肆意地欣赏自己昨晚的杰作，“你呢，这五年一直沾着别人身上的味儿，昨晚换了个人，是不是突然挺不适应的？”

　　这话简直如同火上浇油，面对这人不要脸的程度，方寒简直被气昏了头，想都没想抬手一拳就朝着封以文的面门挥了过去——

　　对方像是早有所防备，一手敏捷地包住那人呼啸而来的拳头，刚想调侃两句，谁知方寒直接抄着桌子上的那碗海鲜粥，当头就朝他扣来！

　　那海鲜粥刚出锅还在冒着热气，被扣个全脸可不是闹着玩的，封以文迅速放开方寒，偏头一躲，海鲜粥和自己的肩膀擦边而下，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瓷片飞溅。

　　“妈的……”封以文也火了，浑劲儿上来指着方寒扬声道：“就算老子昨晚跟你上过一次床你他妈也不至于提了裤子扭脸就这么绝情吧！？要是没老子你就躺在那个巷子里呆着回头不知道被哪个alpha捡走了——”

　　“捡走就捡走！”血一股脑儿地往上涌，方寒也喝道：“谁他妈稀罕来你这儿！要不要脸啊！？”

　　封以文一阵冷笑，继续挖苦那人，“可别这么说，你先好好想想是谁攥着谁不撒手的……”

　　他的话音未落，方寒一拳又挥过来，这次封以文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直接往怀里带。两人之间的地板上还沾着海鲜粥，拖鞋踩上去直打滑，方寒撑着好几次都没站起来，反而结结实实被摁在封以文怀里挣脱不得。

　　“放开我！”他猛地一推，条件反射抬手就去摸手腕上的手环，“你他妈别逼我一炮轰了这儿大家一起死了干净！”

　　“嗬，口气倒不小，”封以文抻了抻揉出褶儿的制服，阴阳怪气道：“你先看看自己手环放哪儿去了，别光在这儿虚张声势。”

　　方寒这才发现手环没戴在身上，应该是昨晚进浴室之前被那人摘下来放到一边，一想到那个场景，他的脸顿时红了好几个色号，怒气冲天地抄起桌子上的煎蛋盘子，又跟发泄似的朝封以文扔了过去，盘子磕到封以文身后的墙上，摔个粉碎。

　　见两次都没砸到封以文，方寒已然有点失控了，大步走上前去照着封以文的脸果断甩了一个耳刮子——

　　他们两人闹出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Amanda和景阑，瞬间这里变得鸡飞狗跳，封以文还在咒骂着，Amanda一边尖叫一边搂着封以文往后拖，这边景阑也在拼命地拦着方寒，在和景阑推搡的间隙，方寒抬腿凌空一脚，差点踹着封以文的要害。

　　两人的情况谁都没好到哪里去，Amanda看着自家老板身上还有精心打扮过的痕迹，又看着前大嫂衣领间那些可疑的斑点和跟昨天完全不一样的服饰，大气儿也不敢出，心中默默划着十字，只求老天赐给自己一双新的眼睛。

　　方寒的运动衫领口都被攥出褶皱，本是整整齐齐贴在脑袋上的头发现在也凌乱地翘着，他转过身就想离开这里，走到一半想起手环还在客卧，上楼找了一圈未果，“噔噔噔”走下楼梯站在客厅朝封以文怒道：
　　“我的手环呢！？”

　　“放我卧室了！”对方梗着脖子吼回来，不顾手下的劝说和阻拦，又补上一刀，“破玩意儿没几个钱还当宝贝当得不得了——”

　　方寒没搭理他，转身直径走进那人的卧室，里面烈酒味尚存，方寒厌恶地皱皱鼻头，站在门口环视一圈屋内，走到床头柜前一把抄起手环戴到手腕上。

　　Amanda趁着这俩人有片刻的安宁之际，麻利地收拾了餐厅的狼藉。

　　“你俩干嘛来了？”封以文往后胡撸一把耷拉下来的头发，满脸不爽地问道。

　　景阑连忙解释，“联、联盟一早临时要开会，拍板下周的研讨交流会参加人员，昨天半夜通知到各指挥部的……我给您发了消息！”

　　“拍板？这么快么。”即便怒火当头，封以文还是迅速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景阑又道：“说是下周就要进联盟了，让各指挥部赶紧定人，今天中午把文件下发出去。”

　　听了这话，封以文的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又在想着什么主意。

　　两人正说着话，戴好手环的方寒从楼上走了下来，两人目光相接之处火花四射，景阑见状下意识闭上嘴，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生怕这两位祖宗又捅出什么花活儿。

　　好在那人只是狠狠地瞪了封以文一眼，便拉开别墅正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方寒在离开封以文的住处后直接去了基地。

　　从昨晚发生的事情还在他脑子里嗡嗡，一路上他走得飞快，根本没看见大家在经过他时投来微微诧异的眼神。

　　“寒哥……”直到何小茹过来送文件，那人才回过神来，小姑娘斟酌半天用词，小心翼翼地开口：“造型部那边还有您上次送洗的衣服，我去给您拿过来吧？”

　　她从没见过这人穿得如此休闲坐在办公室办公，更何况脖间还隐隐约约露出点可疑的痕迹。最近工作压力也不算大，不知那人为何这般不拘小节，就连盯着屏幕工作时，那人也是目光森寒，仿佛屏幕那头不是自家客户而是什么杀父仇人。

　　“为什么？”方寒还没反应过来，语气稍微冲了点。

　　“啊……？”许是他的语气吓着了何小茹，对方磕磕巴巴好一阵才捋直舌头解释道：“……没、没见过您您您您穿得这、这么随意……”

　　方寒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运动衫，重重地叹上一口气，“……你去拿吧。”

　　何小茹连连应声，急忙转过身同手同脚地离开这人的办公室。

　　在临近下午的时候，方寒桌面上的内部通讯器响过一瞬，他飞快地摁下接通键：
　　“戚总。”

　　戚凛的语气听上去不太好，在说完“你来一下”后便挂断了。方寒心中生疑，想着是哪个项目又出了什么岔子，最近接手的单子在他脑海中迅速过上一遍，自觉没什么问题了，这才推开戚凛的办公室门。

　　投影上的全息影像还开着，此时的方寒早已换上正装，为了遮蔽颈窝附近的印记，他恨不得将领带卡到嗓子眼。

　　戚凛没说话，直接摁下了重播键，办公室中央出现身着联盟制服的成员，面无表情地告知着这次交流研讨会的人员定为方寒，望戚氏配合，下周准时去联盟报道。

　　方寒知道这个交流研讨会，只不过以前没有轮到过自己，眼下也是略微感到突然。

　　“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就换人。”戚凛对联盟这个决定颇为不满，独自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就算没年龄限制，但又不是刚毕业的小孩，把你召过去像什么样子。”

　　“不能贸然换人吧，都是联盟直接下发的文件。”方寒思忖片刻，开口道：“基地中很多生意都是处在灰色地带，低调一点总是好的。因为这种小事就要大动干戈，万一在联盟那里落下话柄，还会对生意上有所牵连，您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戚凛没说话，看得出他也很为难。

　　方寒继续规劝，“趁这个机会去联盟看看也好，我听说大多数人都是要跟着做实事的，虽然时间不算很长，但也有足够时间把里面的弯弯绕绕摸个大概……上次您不是还说戚晖将来要去二部或者前线，我这也算提前去探探路了。”

　　各财阀面对毫无血缘关系的得力下属会区别对待，最常见的事就是送他们去顶替自家人去做苦力，这点在长辈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为一个外人去联盟要求通融更是无稽之谈。戚凛自是清楚，如果这种事传到自己父亲那里，也许还会给方寒带来不小的麻烦。

　　“那你自己把手头上的工作跟何小茹他们交接一下。”半晌，戚凛皱着眉头下了决定，“如果有特别重大的事再临时找你，遇到麻烦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不过就四十天，其他麻烦兴许倒是没有，能找个给我开假条的就行。”方寒腼腆地笑笑：“我想晚上溜出来看看小孩。”

　　“嗯，就算换不了人，这点事还是要办的。”那人痛快地说道：“说是不让随意走动，但是有门禁卡和假条也是可以放行的，你们不直属联盟，这方面他们不会太过为难。”

　　闻此，方寒这才松一口气，觉得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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