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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挑战开始
15
叶晨默不作声地看着镜子里的顾瑞，脚下意识地向旁跨了一步，想与顾瑞的距离间隔远点。可就在他想逃走的那一瞬，手臂却蓦地被顾瑞死死拽住了。他动弹不得。
“你在逃什么？”顾瑞看出了他的躲避之意，语气不是很好，“害怕我？”
叶晨躲开了顾瑞炙热的凝视，没有回答。
顾瑞见他一再漠视的态度，有些生气，“你在害怕自己会喜欢上我吧。”
“就算喜欢你的人很多，”叶晨立刻否认道，“但我喜欢的人都不可能是你。”
“……”听到这句话，顾瑞心里的某一处就像被什么东西敲击了一下，心情蓦地低落起来，很奇怪，“哦，对，你喜欢你哥来着。”
闻言，叶晨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喜欢哲远哥？他早就没有那样的好运气，让他可以拥有这项权力了。他已经服输。现在的他，除了安心地祝福他哥能早日成家立业，就没有任何奢望了。他不能在他对他哥的这份感情上，再填加任何东西。
“你刚才为什么来真的？”叶晨直接躲开了那个有关他哥的话题，转而问道。
“为艺术献身。”这五个字从顾瑞口中脱口而出，但他知道，这五个字只是为了掩饰什么的借口。他对叶晨的感觉，已不是一开始的单纯欣赏那么简单了，而他试镜时的所作所为，更不是什么“为艺术献身”，这样堂而皇之的理由。
“是吗？”听到顾瑞的回答，叶晨有些挖苦地说，“那你还真是敬业啊。”
“所以你的试镜才会过的这么顺利。”顾瑞轻笑，并用手帮叶晨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额发，“而且，你不也挺配合的？”
闻言，叶晨使劲甩开了顾瑞的控制，走出了厕所。
这正是他害怕自己继续与顾瑞接近的原因。如果只是单纯的表演，简单的为艺术献身，他也会为自己的试镜成功而高兴，说不定还会好好感谢顾瑞一翻。可是，他似乎越来越对顾瑞习惯了，就像他们真的是剧里安明与安佳易一样，可以亲密无间地做任何事。
他现在的心情复杂且矛盾，开始弄不清自己对顾瑞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不是粉丝对偶像的崇拜，不是后辈对前辈的仰慕，而是……不可能的，一定是错觉，一定是他太孤单了，所以才会对顾瑞的突然接近，产生错觉。他还是赶紧回家，把自己和顾瑞隔离开来，让心底那股荒唐的感觉消失吧。
于是乎，叶晨以最快速度奔回了自己的家，刚抵达楼下，就碰见了正在等待自己的林扇。
“都病到要请假休息了，怎么还穿成这样跑出去啊？”林扇有些不悦地走进叶晨，指着叶晨的一身休闲装扮嚷道。
叶晨刷的一下将卫衣的拉链拉到尽头，直撑到他的下巴，“我刚才试镜去了，这东西是试镜时留下的。”
“试镜？你什么意思？”对于林扇来说，试镜这个词离他很遥远，似乎是在外太空才会发生的事。
“喏，”叶晨将合同直接从背包里拿了出来，递给林扇，“你是主修民商方向的，那这个合同就你帮我验收了吧。”
林扇接过合同，翻了几页，最终还是继续用他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叶晨，“你要去拍电影？”
“恩，只要这合同合理，我就去。”
闻言，林扇誊出了一只手，去抚了抚叶晨的额头，“你不烧了啊……”
“我是说的实话。”叶晨没好气地推开了林扇。
可林扇的神情却在听闻了叶晨的确认后，更加严肃了起来，“但这不是一个清醒的叶晨会说的话。”林扇直接批驳了他，“首先，你有做好一个公众人物的心理准备吗？其次，你知道自己要拍的是什么片吗？还有，你的养父母能接受吗？也许，他们会觉得你丢了他们的脸……”
“我很清醒，并且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叶晨冷冷地打断了林扇，“只要我拍完这部电影，我就可以在经济上独立，还可以向伯父伯母报恩，这有什么不好的？”
“你就这么想在经济上独立？”
“对，这样的我，就不是那个寄人篱下的小孩，”叶晨顿了顿，语气淡漠了一些，“这样的我，就再也不欠谁人情了。”
——从今以后，我们就谁也不欠谁了。
耳边再次回荡起叶哲远留给他的那句话，这一瞬，叶晨的心又开始微微缩紧。
事实上，他欠叶家的东西太多了。现在的他，也只想让背在他身上的账不会越来越多。他会慢慢向叶家还恩，直到他真正还清的那天，他和叶哲远才是真的谁也不欠谁，直到那天，他才能得到真正的轻松与安心。
林扇站在叶晨面前，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叶晨一向是个傲气的人，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了。况且，他自己在无意间，提起了那些本不该提的东西后，也有些无措。那是埋在叶晨心底最深处的痂，他怎么就不小心就把它揭开了？他真该死。
“走吧，别一直呆站着了。”叶晨拍了拍林扇的肩膀，开始向楼梯走去，“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不是以为你病了，所以想来看看你。”
“谢了。”
“但看你现在不错的状态，我觉得我可以走了。”
“既来之，则安之。”叶晨摸出钥匙，打开了大门，“你就帮我认真检查一下合同吧。”
“……好吧，”林扇抿抿唇，无奈地走进了公寓。
叶晨从柜子里翻了两瓶啤酒出来，放在沙发前的矮桌上，然后顾自坐在林扇身旁，开始听林扇为他解析合同。现已临近立夏，无论光线还是温度，都刚巧适宜，很容易让人慵懒起来，更容易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出神。
偶尔回答一下林扇提出疑惑后，就又开始出神。顾瑞对他的影响真的太大了，没遇见他之前，他也绝对没想过自己会拍什么电影，签什么影视公司，做什么公众人物。而现在，他却面对着一份五年的签约合同犹豫不定。
“总之，如果你有心想成为明星，想出名的话，这就是个双赢的合同。”林扇看完最后一项后，总结道，“要是你只是想作一个侦探，将侦破各类案件为自己的事业，这合同就是在限制你的自由。”说完，他将合同推到叶晨面前，“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接拍‘骄傲’，在这之后不再从事任何演艺工作。”叶晨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旁的笔，在两份合同上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可能吗？明星毁约、解约的官司你还见少了？比如最近，那个当红歌星，单方面提出解约，结果赔了六百万。商人只知道最大化自己的利益。”林扇挑了挑眉，看着叶晨的落款，提醒道，“当然，如果你没被这电影捧红，这个公司自然就会放弃你，谁会管你以后干什么。可万一你红了呢？你五年内就没有自由了，你就会在他们的安排下接拍广告……”
“这我自有办法。”叶晨胸有成竹地说，唇边勾起一道悠然的笑意，瞥见林扇一脸疑惑的表情后，就将唇靠近了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耳语完，叶晨就立刻恢复了坐姿，拿起面前的啤酒，悠然地喝了一口。
而一旁的林扇却愣在那里，过了良久，才想恍然大悟明白般，坏坏地笑道，“你还……真是任性啊。”
叶晨撅了撅唇，将留给林扇的啤酒推到他面前。
待俩人的将听罐相互轻碰了一下后，林扇继续说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天给你送花的人，真的就是电影演员顾瑞啊，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哦，还有，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接拍‘骄傲’？该不会，”林扇蓦地瞪大了眼睛，“就是因为他吧？”
只是一听到这句话，叶晨刚喝进口的啤酒就差点直接喷出来，“咳咳咳……不是。”
林扇为自己再抓叶晨一把柄而自得道，“嘁，那你脸红什么？”
“我是被你刚才那句话给吓到，然后呛红的，咳咳。”叶晨继续咳嗽了几声。
“真的？”林扇半信半疑地反问道，只是，在被叶晨异常真诚的眼神注视了半分钟后，他又不得不缓和了些语气，“那……你告诉我，‘骄傲’那部电影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了你？”
“安佳易。”
“他是谁？”
“影片的主角之一，我会出演的那个角色。”叶晨解释道，“我和他太像了，如果放弃了，会有些舍不得。不过，也许还有……”
不过话还没说完，叶晨就安静了下来，摇着自己的啤酒罐，不知在想什么。于是林扇有些着急地问了一句，“还有什么？”
“仔细想想，也许安明也是我想出演这部电影的原因。”想清楚后，叶晨才缓缓地开口，继续说道，“他让我想到一个人。”
“你哥？”
叶晨诚实地点了点头，林扇这么了解他，肯定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算是为了纪念一段无果付出吧。”他叹了口气，“以后，当我想静静回忆一个人的时候，就可以拿这部电影陪我，因为这部影片里面，有我的面孔，他的影子，这样我就不寂寞了。”
“装什么文艺青年啊？”林扇使劲地敲了敲他的头，并不屑地哼了一声，“有我陪你，你寂寞什么。”
“呵呵，谢谢你。”叶晨唇边勾起一道浅浅的笑。
不是他装文艺青年，而是林扇不知道，有些东西，是他不能给自己的；有些寂寞，是他填满不了的。
小聊了一会儿后，林扇就赶回了学校，继续他下午的课程。而叶晨也提前给唐离打了个电话，告诉唐离，他决定签约了。
查令影业公司的总部不在U市，不过为了这次《骄傲》的拍摄，便在U市设立了办事处。唐离作为负责人之一，当他接到叶晨决定签约的电话后，就立刻赶到了叶晨的公寓，全权接管了叶晨的签约事宜。待唐离将合同处理完毕，便立即将叶晨带去做了全身体检，并让他填了详细的个人资料，最后，还为他安排了一位专署于他的助理。
在这之后，叶晨独自去了U大，为自己请了一个月的假。
一整个月的假期，实属休学性质，校方领导刚开始不同意。但当他们了解到，叶晨已经与查令影业公司签约，并即将拍摄一部电影的时候，还是松了口。当然，这主要因为系主任认为叶晨的成绩优异，就算一个月不上课，自学也能跟得上学校进度，于是告诉他，只要把这学期的平均GPA保持在3.25就可以放他走了。叶晨笑着答应了。
而此时，已是傍晚，叶晨正坐在一辆豪华轿车上，准备赶赴与夏导约好的晚宴。他出神地望着窗外的街景，未雨绸缪地想：这一切太过顺利了，那以后会不会出什么他意料不到问题？
“这是你这一周的行程安排。”晃神间，坐在他身旁的助理贺谧将一份行程安排表递给他。他点头接过，看了看上面满满的工作安排，有些讶异。
“明天早晨八点半，我们就要出发去T摄影工作室拍定装照。”贺谧指着安排表的第一栏说，“所以，你要早些起床。”
叶晨勾了勾唇角，视线继续向下移动，一条一条，仔细浏览着明天的安排。
“拍定装照的时候，顾瑞会来，你们会有第一次合作。”贺谧继续尽着自己的本分工作，孜孜不倦地提醒道，“不过，到时候，你一定要表现自信点，别被大明星的气场给压制了。”
“明白。”叶晨礼貌地回答了一句，说完，又将视线转到了窗外，开始想自己的事。
当他从贺谧口中，听见顾瑞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就开始莫名地紧张了起来——今天早上试镜时，他遗留在心底的微微心悸感；还有在那之后，他们在洗手间的交谈，他对自己的疑惑……蓦然间，都全数涌了上来。
自他从摄影棚逃走后，他其实就一直在自己内心回避这些问题，不想劳心去想，希望它们可以自行不了了之。可逃避也总不是个办法。他们明天就要见面合作了，到那时，他该怎样自然地去面对顾瑞？他唯一能确信的就是，无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那个影帝顾瑞，在工作状态下，都能绝对的表现完美。反倒是他，万一觉得尴尬怎么办？
不过，担心归担心，事实上，叶晨真正见到顾瑞的时间，比他预计的还要早些——
因为当他走进饭店包间，被夏导招呼坐下，再一些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寒暄了一阵后，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人盛气凌人地迈步走进了包间。
而当他们相视的那一刹那，那人犀如利匕的眼神，便直直地刺入他的眼睛，让他微微一惊。
当然，那个人，就是顾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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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