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小夫郎

　　叶瑾的脸色果然有了变化，盯着他道：“你怎么知道这个？”

　　“我今天去镇上，去了阿贵叔的铺子，他说爹以前带娘在那里买过衣裳，他说我娘是个绣女。”楚齐恳求道，“叶大夫，我知道你一定知道我爹娘去了哪里，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只是想找到他们……”

　　“你爹娘已经死了。”叶瑾提起药箱站起来，脸色已变得冷淡，“你以后都不用再找了，真想找，死了去下面找吧。”

　　楚齐一腔希望被浇得湿透，只能怔怔看着叶瑾离开。

　　有很多人都和他说他爹娘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也想接受这个现实，可是他说服不了自己，就算他们已经死了，他也想知道他们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扔下自己一个人。

　　他只想知道原由。

　　白昶倒了水过来，看到楚齐呆呆坐着，一脸失落，叶瑾已经离开。他没说话，也不好奇发生了什么，把水自己喝了。

　　楚齐旧伤没好全又添了新伤，活是不能干了，自然得白昶这个欠了人恩情的来干，虽说一万个不情愿，但好歹是救命恩人，白昶不能把他扔下不管。烧火做饭收拾洗碗，他从没想过自己这双拿剑杀人的手，会干这些事。

　　干都干了，还能怎么办呢？

　　楚齐身体不舒服加心情低落，干什么都没劲，在床上躺了一天，想起菜种还没种，又打起精神起来，把泡好的种子捞出来晾干，均匀撒在沟里，挑水埋土浇水的活儿就由白昶来做。泡过水的种子出芽快，不用几天就能冒出嫩嫩的芽来。

　　“大白，别盖太多土，盖多了不好出芽，水慢些浇，别把种子冲跑了……”

　　干这种活白昶并不熟练，看得楚齐着急，干脆自己来干，弯腰躬身胸口就堵得慌，他只能强忍着。大白跟在他身后，时不时蹭他想跟他玩，楚齐这会没功夫理他，对白昶道：“大白，你把大白带到旁边去玩。”

　　白昶听后万分无语，牵着大白脖子上的绳圈带到一边去，道：“能不能别叫我大白？”

　　楚齐随口道：“是有点不好分辨，那要不叫你小白？”

　　白昶：“……”

　　凭什么我是小的？

　　楚齐弄了一手泥，让白昶舀了一瓢水，他洗了手，擦去头上的汗，揉着胸口回到屋檐下遮阳休息。天渐渐暖和，正午时太阳光开始变得灼热，他本就不舒服，这会又热又累，脸色更是难看。白昶到底不忍心，道：“难受就去歇着吧。”

　　“可是种菜用了好多水，水缸里水不够了，还得去挑才行……”

　　看楚齐一脸疲惫，白昶认命得找到水桶挑上肩膀，谁让自己欠了他的救命之恩呢。

　　水井在村尾，有些距离，楚齐怕他找不到路，就和他一块去了，他扛了把锄头，想顺道把剩下的菜籽种到地里。虽说菜被牛啃了，地不能荒着，要是刘家再使坏，说什么也要告到村长那去。

　　大白跟在他们身后，不时在他们腿边绕圈，就像小时候跟在爹娘身边一样。

　　楚齐看着前面挑着水桶的身影，恍惚有种自己也有了家人的感觉。但他知道白昶并不是家人，等他好了就会离开，他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失落，他走了就没人帮忙干活了。

　　两人同行自然吸引了村里人的注意，熟悉的直接打招呼，不熟的就在背后小声议论，别的不说，白昶出众的外貌就很难不引人注意。

　　“呦阿七，和你家夫郎一块儿打水呢。”

　　正在锄地的葛二叔笑呵呵打招呼，边上其他人也附和着道：“什么时候办酒席啊，不声不响找了相公也不让咱们喝口喜酒。”

　　“就是，都个把月了还不成亲，咱可都眼巴巴等着呢。”

　　楚齐无奈打趣道：“成不了亲，我是他救命恩人，他得给我干活报恩呢，哪有我以身相许的道理？大伙都散了吧。”

　　楚齐直接把话说明了，省得以后白昶走了还得再解释一回，累的慌。

　　大伙还想细问，楚齐以还要干活为由应付几句就催着白昶走了。打水的路要经过刘猎户家门口，赵金花远远看到他就搬了凳子出来坐着等了，等他们经过时就阴阳怪气叨叨起来：“啧啧啧，一个哥儿，捡个男人在家藏着，成日里门也不出活也不干，也不知在屋里头干啥呢。不成亲不过门，两人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我看啊八成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楚齐把她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但他懒得理会，想赶紧走过去就是了，但偏偏赵金花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听到了：“真是和她那个狐媚子娘一个样。”

　　楚齐咬着牙，任凭她怎么说自己他都能忍，但他不能容忍有人说他爹娘一个字！

　　他径直走到赵金花屋前，大声道：“婶子，你看我不顺眼，怎么说我都可以，但你为什么要诋毁我娘？我娘从来与人为善，没有做过半分对不起你的事。你处处为难我，让你家牛毁了我的菜地，说我再难听的话我都忍了，但唯独这一点不行！咱们上村长家评评理去，我要问问乡亲们，我娘究竟做了什么，由得你这么说她！”

　　他语气并不激烈，神情坚定目光如星，只是眼眶泛红，透着股决绝的意味，看得赵金花颇不自在，正要反唇相讥，又听楚齐转身对围观而来的村民道：“大伙也知道，我娘走了那么多年，不知道去了哪里，是死了还是活着，我已经快记不清她的样子，大伙不妨告诉我，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婶子说的那么不堪。”

　　他转身盯着赵金花，一字一句道：“如果是，我认了，如果不是，我要婶子，跪下来跟我娘赔罪。”

　　赵金花从没见过楚齐这么强势逼人的样子，一时说不出话来，指着他骂道：“你……你个小兔崽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

　　“刘家婆娘，你少说两句吧。”葛二叔过来道，“你平日里欺负阿七，大伙都看在眼里，我瞧着你是越来越过分了。”

　　村里几个婶子和汉子也围了过来，一边哄着楚齐，一边数落赵金花：“人家阿七爹娘给村里做了多少好事，你还老这么埋汰人家，你啊，给你家刘全积点德吧。”

　　“就是，你要是闲的没事儿干就去把村里的大粪挑了，一天天的净不消停。”

　　“阿七，别听她胡说八道，你娘好着呢，她啊就是嫉妒你娘漂亮，那会刘山根三天两头给你娘送山鸡送野鹿，那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不把她气的，嘴都气歪了。”

　　大伙哄笑起来，险些真把赵金花的嘴给气歪了，叉着腰骂道：“你们这帮脑子不转圈肠子不打弯的，我可一个字儿都没说错，他娘就是个狐媚子！我远房表舅他侄子媳妇她表哥在永州做买卖，他可是亲眼见的，她娘是秀……”

　　忽然，赵金花“哎呦”一声朝前栽了个大马趴，跟□□似的趴在了楚齐跟前，捂着脖子张着嘴巴啊啊啊啊，竟是出不了声了。

　　楚齐被吓了一跳，后腿几步，看赵金花跟撞了鬼似的龇牙咧嘴，众人也是惊了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葛二叔道：“瞧瞧，看你嘴贱，这是老天都听不下去了。”

　　“哎呦这是遭报应了，还不快给阿七他娘赔罪，晚了怕小命都没了！”

　　赵金花又急又怕，捂着脖子爬起来，想说话又出不了声，怕真是遭了报应，一会会落道雷劈在自己头上，吓得冲楚齐连磕了几个头，连滚带爬跑回屋去了。

　　众人大笑，又安慰了楚齐一会就散去了，楚齐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见白昶站在不远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走过去道：“怎么回事？你刚才看到了吗，难道是我娘……”他想说显灵了，但又不愿意承认娘亲已经不在人世，便把话咽了回去。

　　见他一脸疑惑，白昶道：“让她暂时闭嘴而已。”

　　“是你干的？”楚齐睁大了眼睛，“隔那么远呢，你怎么做到的？你会仙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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