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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谢淮殷就这么靠在柱子上,任由她动作。
戚窈将他袖子盖好,终于发觉自己这样有些不妥。
她想站起身。
奈何蹲得有些久,骤然焦急起身,双腿一软,身体不听使唤朝前扑去。
戚窈眼疾手快忙用手撑在谢淮殷肩头,才没能对他“投怀送抱”,但嘴唇却不可避免地擦过谢淮殷的脸颊。
柔软的触感,两人都怔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的……”
戚窈嗓音越来越低,苍天可鉴,她真不是故意的。
“嗯。”
谢淮殷没看她,从喉咙里挤出这么含糊地一声,算是应了。
戚窈只想起身,顾不得其他,用双手撑在他肩膀上借力,只是甫一动作,发间某处便传来一阵牵扯,有些痛。
戚窈只得再次停下动作,她缓缓垂眼,眼神划过谢淮殷睫毛、鼻梁和唇角,终于停在他随呼吸起伏的胸膛之上。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谢淮殷忽然抬起眼,同她对视。
年轻郎君身经百战,不再是洛阳城光风霁月的小郎君,那眉眼越发有侵略性和掌控欲。
戚窈心头一颤,下意识攥紧掌心,可却忘记她的手还撑在谢淮殷肩膀上,细微反应都逃不过他的触感。
戚窈止不住轻轻颤抖,她从未觉得这样进退两难,无法动作,只得开口去唤他:“谢淮殷……”
“我头发卡住了。”
“你能不能……”
“帮帮我。”
乌黑柔软的发丝,不知怎么竟偏偏缠绕在他胸前玉石扣上。
她半跪在他腿间,上身几乎伏在他胸膛之上,根本腾不出手去解。
她根本无从知晓这是怎样的糟糕姿势,洛阳城中本就民风开放,女郎们衣着也风流大胆,戚窈还算是克制,但依旧抵不住两人距离实在太近。
谢淮殷只需稍稍垂眼,便能轻而易举瞧见她脖颈之下的那一片烟霞笼玉,春山含雪。
女郎呵气如兰,何其无辜,又是这样一副可怜模样,叫他帮她。
谢淮殷抬起手,却是开始解扣子。
那扣子上缠着她的头发,导致谢淮殷一举一动都轻而易举牵引着她,维持一个姿势久了,戚窈腰有些软。
她开口,却似嘤咛,“谢淮殷,你能不能快些。”
如果她将被凌迟,那谢淮殷便是最好的刽子手。
他是这样慢条斯理,戚窈从未觉得解扣子的过程也可以这样磨人。
女郎发丝缠绕他指尖,似有若无的馨香裹挟着他。
谢淮殷对气味很敏感,他没忘昨日他企图从她的发带上嗅出什么。
如今相同气味,更加紧密裹挟着他,轻而易举便将他拉回昨日冲动。
她的脖颈和腰肢同样纤细,不堪一握,他毫不费力便能牢牢掌控。
她会在他手掌之下哭泣、求饶……
但女郎根本不知晓他在想些什么,她依旧目光纯净将他望着。
谢淮殷轻轻捻开扣子,这一缕杂念自掌心划过,他没有握住,只是望着它逃脱。
戚窈终于松了口气。
“阿姐!”
远又近地一声唤。
戚窈回头,是戚煦。
戚煦远远只瞧见戚窈和一男子挨得颇近,但离得太远,他有些瞧不出那人是谁。
走得近些,他终于瞧清了那人的脸。
晴天霹雳,竟然是谢淮殷!
看他这副衣衫不整的勾栏模样!
怎么还贼心不死地勾引他阿姐?
戚窈已经站起身,同谢淮殷拉开了些距离,但架不住戚煦会脑补。
戚煦如同一只小兽挡在戚窈面前,将她牢牢护在自己身后:“阿姐,你别再被他这张脸骗了去!”
戚窈:“……”
瞧瞧,这说得什么话?
她有那么贪慕美色吗?
诚然,诚然……
因戚煦从前对戚窈黏的厉害,因此谢淮殷“假公济私”对戚煦管教十分严格,导致戚煦十分讨厌他。
后来戚窈另许了章氏,戚煦还偷偷在心里松了口气。
谁曾想谢淮殷竟还能回来,而且还缠着他阿姐不放!
他早看他不顺眼了,成日板着个脸,究竟哪里讨了阿姐的喜欢。
本来两人之间没什么,再由着戚煦说下去,场面怕是要收不住了,戚窈慌忙拉走戚煦。
也幸好,戚煦也不想叫戚窈和谢淮殷多待在一处。
姐弟二人一个羞愤,一个恐惧,步伐不相上下般地落荒而逃。
一直到离开,戚窈也没勇气回头去看谢淮殷究竟是什么神色。
当初谢氏落难,戚氏落井下石退婚,他恨她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对她有别的心思?
傅国公的寿辰眼看已经过去,戚窈没继续再在国公府住下去的理由,翌日一早,戚窈便同傅夫人告辞。
傅夫人也知晓不能这么一直留戚窈住在国公府,拉着她的手寒暄几句,让她常来玩后,便放戚窈离去。
戚窈也有些不舍,傅国公府太像她以前的家了,让她难免心生留恋。
但她已经长大,必须要往前走,无法频频回首缅怀过去。
日子一晃眼过去两三日,这两三日中,章老夫人难得安静,没有作妖。
因此,戚窈这几日还算闲适,过着逗逗小黄吃吃睡睡的日子。
期间她还抽空去瞧了一眼章序。
他依旧昏着,面容沉静,戚窈问了照顾他的医士,也都是一样的说辞,叫戚窈实在摸不准,章序如今究竟是朝好的方向发展,还是朝坏的方向发展。
一直到戚窈回章府的第四日,章老夫人那边忽然派了惊春来传话,“夫人,老夫人院中有些事情想请您过去商量。”
惊春面上客客气气,倒也瞧不出什么。
戚窈听闻道,“我知晓了,梳洗后便过去,劳母亲稍等片刻。”
惊春传完话,离开前,终于大着胆子瞧了夫人一眼。
只见她云鬓微散,懒懒倚在美人榻上,即便幽微内室,未着脂粉,依旧肤光胜雪,窗外绕枝海棠斜斜穿过她身后,影影绰绰间,好一副初春美人图。
惊春称“是”,欠身退下。
惊春走后,暗香忍不住道,“章老夫人才安生几日,又来给姑娘找麻烦!”
戚窈道,“为我重新绾发吧,衣裳便换那件沉绿色的吧。”
暗香道,“这件颜色会不会太沉闷了。”
戚窈幽幽道,“她们见不得我穿浅色的,便换这件深色的吧,更衬身份。”
两刻钟后,戚窈带着白芷踏入章老夫人院中。
却没见到章老夫人,戚窈回身,问院中下人,“母亲呢?”
下人道,“老夫人方才头痛难忍,喝药去了。”
差人请她来,却又晾着她,葫芦里卖的究竟什么药。
戚窈缓缓道,“既然母亲病了,那我也不好叨扰,你转告母亲,有什么事下次再商量。”
她说着便要走,身后,“夫人留步!”
是章老夫人身边的徐嬷嬷。
她在章老夫人身边跟随多年,戚窈打发她也不能似旁得下人那般随意。
“夫人请跟奴去屋中,老夫人正在喝药,实在有事情要同夫人商量。”
素日不见章老夫人将她这个儿媳当成章氏的夫人,如今倒是反常。
戚窈心道今日定有古怪。
但人在老夫人院中,又不好强行离开,只得笑道,“那有劳徐嬷嬷带路了。”
她明眸皓齿,笑起来实在好看,徐嬷嬷被这笑容晃了眼,心中为序郎君道了一声可惜,这样的美娇娘却无福消受。
徐嬷嬷带着戚窈去了内室,对戚窈道,“夫人稍等片刻,老夫人喝了药马上就来。”
她说着退出屋中,顺手拦下了要一同跟进去的白芷,“老夫人有府中秘事要同夫人商议,不是咱们这些下人能听的。”
戚窈于交椅坐下,屋内香炉沉静而悠缓地拉出香雾,戚窈有些奇怪,她记得章老夫人似乎不喜熏香,又想到她头痛之症,或许燃这熏香只是为了缓解一二。
但这香闻久了却有些甜腻,更令人难言的是,她身上开始有些燥热。
起初,戚窈没当回事,以为今日自己穿得有些厚重,但随着燥热一同涌上来的,是难以名状的渴望。
好似口渴,又好似是盼着旁的什么。
久等不见章老夫人来,戚窈起身,想推开门出去。
可不知是她没了力气,还是门被自外扣住,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帷幔摇晃,细微动静传来,戚窈倏尔回头,“谁!”
帷幔复又摇晃,自其后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是一个男人。
男人身量并不算高,穿着一袭月牙白的锦缎长袍,五官还算看得过去,面皮白净,给他添了几分文人风雅。
戚窈惊愕之下唯有一个念头,章老夫人院中怎会藏着外男。
指甲无意识扣紧门框,她蹙眉冷声道:“你是何人,怎会在我母亲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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