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六一年努力活下去

　　河滩上六七个壮汉正干的热火朝天，朱祖永和几个老头在旁边小声商量着什么，外面还围了一圈“朝阳群众”，正在叽叽喳喳讨论着，队长刘胜利在不耐烦地撵人。

　　“看什么看？离远点，小心锄头挖着你脚！”刘胜利扯着嗓子吼一个周家的婶子。

　　“哎，刘大书记，他们这是在挖什么？”周家的吴秀芳婶子问：“是挖那个痒痒果？挖那个做什么？那个人被沾上了不是会发痒吗？”

　　“妇道人家少问那么多！”刘胜利瞪眼。

　　“哎呀，说说嘛，这好不容易农闲，又让人来干活，大家都想知道为什么呢！”吴秀芳可不怕，她嫁到周家以后一口气生了三个大胖小子，连婆婆都拿她没办法，腰杆硬着呢。

　　“都回家去，有结果了会通知你们！”刘胜利实在拿这些战斗力爆棚的闲人没办法，还是只能板着脸撵人。

　　大家伙儿看他嘴实在严，就想回去探探他老婆的口风，所以都往回走，陈氏也只得带上盼娣回家，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搞定了没，陈氏一路都心不在焉的。

　　好不容易把这些人赶走，刘胜利跟在挖芋子的人后面，把毛芋子捡到竹筐里。

　　“哎，朱大，你说这个能种出多少来？能翻三倍不？”刘胜利期待的问：“不知道能不能赶上红薯？”

　　“可能不止三倍，但是应该赶不上红薯吧？”朱有文不确定的答道：“红薯毕竟是有根连着的，一根红薯藤下面就是一串一串的，我看这毛芋子不像...”

　　旁边刘胜利的弟弟刘胜文也凑过来小声说：“我也觉得是这样。”

　　杨志贤在旁边听着，笑着说：“我回去问问我师父，我觉得这东西外面应该是有人种的才对。”

　　“我觉得杨老四说得对，这事儿还多亏了你！”刘胜利也笑着说。

　　“客气啥，都是自己人。”杨志贤笑的如沐春风，他可是知道的，自己媳妇儿是这十里八乡的一枝花，当年自己抱得美人归，多少情敌在背后嘀咕自己呢。虽然也影响不了自己，但是有机会群伤打击一下这些毛头小子，自己还是乐意的。

　　刘家的族长朗声说道：“胜利啊，这毛芋子全部挖出来了，都在这里了，刚才我们称了一下，总共五百六十二斤，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了一下章程，拿不定主意，你看该怎么办？”

　　“我觉得这五百六十多斤，留四百斤起来，这个是拿来做种的，不能动的。”朱祖永道：“这剩下的一百多斤，就每家分5斤，还剩一点零碎的，就今下午煮了，大家分了。”

　　“我看啊还是要给公社王乡长汇报了，看他怎么说才行！”刘族长抽了一口土烟，沉着脸继续道：“不能让人家说我们红旗大队思想有问题啊！”

　　“你忘了前两年的事了？要是全部上交了，还怀疑我们没交完怎么办？”朱祖永也有其他顾虑。

　　“可是这大队这么多人肯定会传出去啊！那到时胜利怎么办？”刘族长乜了一眼朱祖永，这事可能关系到刘胜利的政/治地位，毕竟他是村支书兼生产队队长。

　　“胜利，你怎么看？还有张大炮那怎么办？要说吗？他毕竟也是村长，还是隔壁队的...还有其他生产队呢，要说不？”朱祖永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问刘胜利。

　　其实刘胜利算是朱祖永的徒弟，大部分本事都是他教的，所以刘胜利知道朱祖永不可能害他，但是他也知道，朱祖永实在是怕了前两年的风波了。

　　“我觉得新来的王书记是个讲理的，不会乱来的...”刘胜利也有点担心，这发现痒痒果（毛芋子）能吃是件大好事，但是他也怕好事反而变成坏事。

　　“这个暂时放着，先不说这个，现在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不知道我们队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这个毛芋子，”刘胜利说道，他想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朱有文，你带三个人沿着这条河朝下走，我也带三个人朝上走，我们再找找其他地方还有没有毛芋子。”

　　“好！支书好主意！”旁边的小伙子们听见这话都跃跃欲试，这可是粮食，谁不心动呢？

　　“不管有没有，暂时都不能透露出去，闷声发大财，知道吧？”朱祖永抽着土烟，沉声道。

　　“知道，知道。”一群壮劳力齐声应道。

　　因为拿的箩筐没那么多，所以大家伙又把毛芋子腾到地上，让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回大队去再叫人来担，还得拿几个空箩筐来，其余老头就在这河滩守着。

　　“你们看天色，太阳西斜就回来。你们朝下走，到张家湾了就回来，那毕竟是另一个队了，传出去会上门来闹的。”刘胜利对朱有文吩咐道。

　　“行，支书，我们记下了。”朱有文应道。

　　带上工具，两组人马这就出发了。

　　等大队另外来人把这堆毛芋子担回大队，上称入库，上锁。这时大队坝子里已经有许多人自发围在这了，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但是没人敢去打扰这几个老头子。

　　杨志贤则在朱祖永旁边悄声说着什么，不时的端茶倒水，恭敬得很。盼娣看他这样子心想，看这模样，打的主意是成了。

　　陈氏则带着小陈氏在一边的树荫下做鞋，陈氏给朱有文做布鞋，小陈氏则做草鞋。因为朱有文最近常跑县城，费鞋的很。现在做鞋费劲的很，布鞋都是做的千层底，全是女人一针一线缝上去的。草鞋用料简单，稻草杆就行。

　　盼娣老家这边做的千层底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会在鞋底加一层笋壳。山里竹子掉下来的笋壳，捡回来后裁剪好加入到鞋底里，防潮透气，穿着还软和。

　　但是这样一双鞋，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完不成的，更何况家里家外还有不少的活，所以做鞋的材料工具这些女人们经常是随身带着。

　　盼娣的小伙伴们差不多也来齐了，都来拉着她一起玩，谁叫盼娣虽然才四岁，但是已经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了。小孩子也是爱美的，而且是毫不掩饰的那种。

　　而盼娣现在已经完全忘了自己的年龄了，所以也开开心心的加入了躲猫猫的大军了...

　　这时候，朱有文带着三个壮小伙回来了，看箩筐叠箩筐的样子，好像没什么收获。

　　刘家族长和朱祖永走过去一看，最上面大概有个二三十斤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只连声让他们先去朱祖永吃饭。朱祖永家就在晒坝旁边，已经备好了他们的吃食。

　　又等了好久，朱有文几个都吃完饭了，刘胜利带的那队人都还没回来。

　　“大伯，刘大叔，要不我去接支书吧？”朱有文主动对几个老人说。

　　“我也去，我也去！”其他人也说道。

　　“那你们就沿着河走，别走远了，实在接不到人就回来！”刘族长说。

　　于是朱有文又带着人带上工具出发了。

　　这次没过多久，就传来喧闹声，紧接着十来个壮年小伙就挑着箩筐回来了。

　　原来两队人在半路上遇见了。

　　刘胜利这边收获不小，称下来大概有两百六十斤。

　　“我看是因为我们这这个河滩在大南山脚下，所以要宽得多，这毛芋子成堆生的，就多了，”刘胜利边大口吃饭边说：“朝上走那河滩狭窄的很，零零散散的，就没多少，也不怎么好挖，所以耽搁了时间，我看要走到其他生产队的地盘了，就赶紧回来了。”

　　“朱大叔，我是这样想的，这些痒痒果，我先去公社和王乡长汇报，但是我不说数量有这么多，少说一部分，看看他的反应。”刘胜利说道。

　　这时，朱有文说道：“支书，刚才我们朝下走，到张家湾那，你记得吧？张家湾河边那个很大的空地...”

　　“你是说，那块空地上有毛芋子？”刘胜利追问。

　　“是啊，我们应该没看错，但是我们不敢去啊，那边上就好几户张家湾的人。”朱有文不甘心的说。

　　“行，我知道了，这事儿啊又可以敲张大炮一笔了哈哈！而且还能联合他一起去公社找王乡长汇报！”刘胜利笑道，张家湾那块空地就比大南山脚下那块地小一点呢，能不开心吗？毕竟都是一个村的，自己还是村支书。

　　“那可得赶快，我们队和张家湾那边的亲戚不少呢...”刘族长又想起这事儿来。

　　“那我们马上就去找张大炮，朱大你和我一起去吧！”刘胜利笑着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志贤走了过来，他笑着说：“刘支书，大哥，我跟大伯借到了猎枪，这边哪里猎物多？你们要一起去不？”

　　“行啊你，我也准备开开洋荤呢，这秋天可是野物最肥的时候。”刘胜利拍了拍杨志贤的肩膀：“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山上？进山起码得两天。”

　　“我得回县城一趟，先请假，可能得三天后吧？”杨志贤想了想，说道。

　　“行，那就三天后进山，我这边也再叫些人，要不然只我们三个人进山那就是送菜去的。”刘胜利哈哈大笑。

　　一听说进山打猎，旁边的男人们马上报名，生怕被落下了。这年头谁不馋肉呢，一听见有机会得肉，眼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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