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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温年同大伙一起来到了桐花岛岸。
不知为何,眼前这一景翻卷浪花,刺金流沙,倒让温年想起了那晚同司言清一起在这东海之滨,踏风飞翔,抚沙饮酒,可如今...
温年抚额。
司言清一袭金蟾墨衣立于海边,手里依旧叼着一壶酒瓶,恣意饮酒,一点儿大战前夕的紧张都没有。
“芷萝,宁九,情况怎么样?”芷遥问道
“八十一漩涡结界全被破坏了,现在他们被困在十里外的五行八卦阵里。”
“芷欣,芷宁,南北西海有什么动静?”
“三大海域并没有任何动静。”
芷遥望了望远方云雾,思索了一会,道,“岛主,看来慕云歌还是有点分寸的,并未将其他海域拖下水,只是我们对承州知之甚少,如今他们又联合淮阴河,胜负难料。”
司言清似没听见,随手捡起一块扁平贝石,侧身仍在了海面上,顿时溅起波浪层层。
“瞧见没有,今儿起了六个!”
温年在心里一笑,她如今倒真有些佩服眼前的人了。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司言清回眸看她,金蟾下扬起一抹清荡笑意,“慕夫人该不会是在说我吧?”
温年沉浸在他那抹笑意中,微微一震。
那样的明媚浅扬,那样的风骨琉璃,真的...好久不曾见过了...
“慕夫人这眼神,倒让我觉得这桐花林中似乎要出一支红杏来了。”司言清边笑边朝众人打趣,“哎?本座是不是也该给这桐花岛娶个女主人了?”
“岛主若这样想最好不过了,咱们桐花岛不缺美酒,不缺美女,也不缺银子,什么都不缺,唯独就缺个女主人勒!”
“芷菲说得极对!不过还漏了一样----咱们啊还缺个小公子呢!”
司言清搭着腰亦大笑,“看看,看看这几个人,越发没规矩的很!”
众人皆笑得前俯后仰。
“咳咳咳--”温年故意咳了几声,“既然是个误会,不如让我出去解释一下,东海也可恢复平静。”
“慕夫人想得太简单了。”司言清慵懒地又打了几个水漂,“你以为承州和淮阴河联手便只是为了接夫人你回去吗?承州有什么图谋我不知道,但淮阴河若不在我的地盘窥探出点什么门道,定不会轻易罢手的。”
“不会的!云歌不会让淮阴河乱来的!”她了解慕云歌的个性,理智稳重,并且有分寸,他深知淮阴河是个什么角色,绝不会让这等人物在四海之内胡作非为。
“慕夫人太天真了。”芷遥眼神深沉,“承州在中原大陆的威慑力确是无人可及,但在海上就不一定了,若是淮阴河以身处之地以及夫人的安危做筹码威胁承州出兵,你觉得承州侯会如何选择?”
“即便是我的安危,他也断不会做出这样违背道义的事,他不是这样的人。”温年认识慕云歌这么多年,这点信心自己还是有的。
“慕夫人可要和我赌一把?”司言清调笑道。
“赌什么?”
“赌承州侯慕云歌是否会为了慕夫人妥协于淮阴河啊!”
“你让我拿数百承州骑的性命来跟你赌这种无聊的事?!”温年气恼至极,“难道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他们的尊严就该如同蝼蚁,让人肆意践踏吗?!”
司言清眉峰微挑,“我不过随口一说开个玩笑罢了,慕夫人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我不准别人拿他和承州开玩笑。”
他。
司言清侧脸一笑,终究并未在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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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辽阔的碧海之上,五艘东行的大船缓缓驶行。
只见一位华蓝公子立于甲板之上,面色深凝玉润,好似风中蒲英,容雅飘逸,又似海上落日,温煦安谧。
“慕侯。”
慕云歌没有转身,只是依旧望着前方海面,“三年不见,魏九公子似乎清瘦了些,好好照顾自己,她会心疼的。”
温和若云的声音悠悠入耳,黑面人有些失神,那样的声音空洞又包容,仿佛这世上的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唯一一件有关的便是她。
这样的温雅从容,这样的绝世公子,真的是值得任何一个女子去好好相待,厮守一生的。
无论是以前那个人,还是现在眼前人,她的眼光一直都是极好的。
“童姥有口信传来。怕是要让承州骑攻打桐花岛了。”
魏九将竹筒信笺递给他,慕云歌看完,目光喜忧难辩,“公子有什么好办法?”
逆了他的意,定会与淮阴河闹翻,如今身处海上,承州并无优势,一战难免;顺了他的意,便会无端挑起海域之间战事,殃及池鱼,伤及无辜。
两难。
“慕侯旨在救人出岛,童姥旨在试探东海。司言清不会看不出来孰轻孰重的,交出一个女子,就能还东海太平,他不会拒绝。”魏九刚说完,又似摇了摇头,黑面下犹豫不决,“只是...自我来淮阴河的这几年,这位司岛主向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我不敢保证他会如我所说交出翎,交出慕夫人。”
慕云歌拍了拍黑面人的肩膀,笃定而从容,“放心,我会让他将翎儿交出来的。”
两人之间沉默许久。
“慕侯...是真心待她的对吗?”黑面人垂头,满目含伤,“我知道这话不该问出口,但我真的还是想听慕侯亲自告诉我,你----是真心待她的吗?”
慕云歌浅浅一笑,“你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这话自然得由你来问。”
他顿了顿,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之人,只回了他一个字,“对。”
黑面人与他四目相对。
那,是一缕毋庸置疑的清明眸光,纯粹了然,清净宁和。
“一辈子护她爱她不再让人欺负她?”
“一辈子护她爱她不再让人欺负她。”
黑面人眼眶泛红,“慕侯可敢以承州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
华蓝公子立于甲板之前,一双沉幽似海的眼睛里,无悲无喜,无欲无求,却暗藏一颗最明亮的星辰,那一身华衣与月白交相辉印,他仿若是立于九重天之上,淡然地注视着这俗世凡尘,芸芸众生,好像所有的人和事在他的面前都变得渺小不堪,自惭形秽,“惠昭三年六月初一,我与卫翎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今我慕云歌愿对着山川星月,九域沧海,以承州慕氏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这辈子定会护卫翎周全,她生,我生;她死,我死;她若下地狱,我倾兵马,杀孟婆,毁奈何,踏黄泉,绝无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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