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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邂逅
圣诞节很快就过去了。就像老话当中说的那样，“欢乐的时光总是何其短暂”。一向以旅游业发达闻名的香波迪群岛彻底变成了梦幻般的圣诞乐园，热闹欢快的气氛几乎可以让人彻底忽视它背后蕴藏着的罪恶的历史。而我在与家族的其他成员一齐欢度了节日之后，也迎来了飘泊于这个海贼世界的第三个年头。相较于第一年参加过的格鲁曼公司的圣诞年会，在逢场做戏后独自回到房间，在月光下独饮朗姆酒直到天亮，堂吉诃德家族第一次让我产生了一种真切的归属感。这种强烈的感觉哪怕是身在异土也很少经历过，虽然这种紧密的关系之中缀满了犯罪与卿卿性命，但却无比的真实坚韧。
很值得说的是平安夜的圣诞礼物。因为之前做的蠢事，我不得不卖掉了一些金融产品和珠宝首饰来作为给大家买礼物的资金。不过说到底，我对他们多数人的喜好品味也只是粗略地了解，而他们对我也是一样。在收到的五花八门的礼物中，最让我欣喜的是乔拉送给我的一台复古留声机，果然女人终归还是最懂女人的。没有了手机和耳机，每次走在路上缺少了耳边的音乐都让我抓狂不已，这台留声机无疑是给无聊的夜晚增添了不少优雅的趣味。当然了，多弗朗明哥送我的圣诞礼物也是不得不提及的，从某个角度来说，他的礼物真不是一般的任性妄为。
那是一个镶嵌了12颗粉钻的项圈，项首的钻石足有20克拉，内里是柔软的黑色皮革。虽说海贼的世界里金银珍宝确有不少，总没有异土那样高的价值，但这样做工精巧，宝石成色极好的首饰也是挺罕见的。不过多弗朗明哥居然会送我这么奢华的东西作为圣诞礼物，一时间我还是很难理解他的脑回路。
“为什么送我宝石项圈？”在众人的一致惊叹之余，我迷惑地看向他。
“怎么，你不喜欢？”他挑了挑眉，又把问题扔了回来。 “不是不喜欢......”我瞟了一眼乔拉手中的艺术雕像、赛尼奥尔手中的一套崭新西服，以及巴法罗手中的特大号八层豪华双倍糖浆什锦冰淇淋，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光彩夺目的粉色光辉，“但不管怎么看都相差太多了吧？”
他蹲下身，亲手将宝石项圈戴在了我的脖子上，□□凉的触感与他炽热的体温交织着，不知不觉间竟令我心跳加速。等我回过神来，才感觉到脸颊上已经是火烧火燎的了，可想而知，我现在的脸一定红得跟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实在太丢人了。
他看着我茫然无措的窘态，宠溺地笑了笑：“粉红色很适合你啊，不是吗？”活见鬼，那笑容魅惑得差点令我露出花痴的笑容。说实在的，我不怎么待见粉红色，无论是外在还是心态都已经不允许我将自己打扮得太过娇俏了，尤其还是这种可爱的粉红色！可他的笑容，却如同毒药一般将我心中的万千吐槽一并融化为混乱的色彩。如果你觉得古典小说中有魅力的男性能够令少女神魂颠倒，乃至当场昏厥只是无稽之谈的话，现在的我完全有资格告诉你这是真的，因为此刻我就是在被这种感觉煎熬着。要不是我意志坚定，恐怕真的会当场被帅到窒息而昏厥过去。
更巨大的冲击还在后头。
第二天早上，我在报纸的娱乐板块看到了这样一则新闻，大致的内容是：北海某覆灭小国国宝下落不明，现身拍卖会后被秘密买家拍下。我盯了报纸上那张模糊的黑白照片看了有半个多小时，怎么看都觉得跟我脖子上戴的这个出奇地相似。又查了一番公款的账目，显然是少了一笔很可观的数字，虽然没有报纸上登的那个数字多，但也是相当让人在意了。
哈哈哈这个世界上的巧合还真是多得令人难以置信呢......个屁啊！！！
我表示我的心脏已经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我一头冲进多弗朗明哥的房间：“拜托您下次能不能不要再送这么任性妄为的礼物啊！！！”
结果是不管我怎么抱怨，那家伙都只是笑笑，一言不发。 ......
这个男人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啊。
伴随着圣诞节的远去，新年也紧跟着一晃而过。我们在一月初离开了香波迪群岛，回到了北海，而托雷波尔、马哈拜斯则留下来进行善后工作，为了进行得更加顺利，对香波迪群岛黑暗产业颇为熟悉的努比亚和阿特拉斯也留了下来方便协助工作。这次行动，我们大约占据了香波迪奴隶产业的三分之一，老实说并没有我的预期那么好，在那些产业老手和大家族眼里，堂吉诃德家族终归还只是势单力薄的海贼团，保不齐那天。会被海军或是其他更强大的海贼一网打尽。不过多弗朗明哥对这样的业绩似乎已经相当满意了。
一转眼到了二月份，我不禁又想起了对许多异土人来说最为隆重的节日——春节。原本应该是合家团圆，最为热闹喜庆的节日，现下却独独剩我一个在这个陌生的奇异世界暗自缅怀了。因为日历的算法不一样，我根本没法确定到底那一天才是除夕，可总不过是2月中旬的某个日子。加之我们现在停留在北海为数不多的春之岛之一，布伊里斯，仿佛春节之后寒冬逝去，早春归来，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与异土的过去彻底决裂，可多年的习惯还是令我的心底忍不住惆怅起来。我昂首望着街道两旁成片的淡粉色桃花几乎将蔚蓝的天空遮蔽，纷纷扬扬的花瓣宛如粉色的精灵在醉人的春风里摇曳起舞，这一切都都像极了童话故事中的美妙景色，而我正是身处在这样奇幻的世界里，无比真实。
如果眼前的一切只是我的一场梦，我究竟是会欣喜若狂，还是痛哭流涕呢？
“早春二月寒霜尽，旧燕携风送桃香。”这样的感慨不知不觉从我的口中吐露了出来。
“唔，是和之国的诗歌吗？”赛尼奥尔放下了手中飘着热气的红茶，问道。
“才不是！是......”我愣了片刻，是呀，算什么呢？对仗既不工整又没有下文的，搞不好只是以前背过的诗被我胡乱改成这样，“没什么，我胡乱编的。话说少主大人怎么还不回来啊？”我们在布伊里斯要停留好几个星期，当然也是为了谈生意。谁知对方鸡贼得不仅要求在有海军驻守的繁华区接头，还硬要多弗朗明哥跟他单独见面。因此赛尼奥尔、古拉迪乌斯和我才不得不在这个露天咖啡馆等少主的消息，有咖啡喝，有美景赏，本来不算什么的，结果他一去就是两个多小时。因为咖啡喝得太多，古拉迪乌斯已经去了两次厕所了，而我也是把手里的报纸看了三遍之多。
古拉迪乌斯低头看了看表：“去了这么久还没动静，看来谈判是没什么问题。” 看着他一脸镇定自若的神态，我心中更是焦躁不已。索性将手中的报纸用力叠了两折，愤愤地扔在桌上，“腾”的一下站起来：“哎呀烦死了！不等了不等了！既然一切顺利还要我们守在这里干嘛！”
“喂，冷静点，万一......”
“冷静个大头鬼啊！就算是谈判失败的话，真打起来我也就是个送人头的！”我整理了一下裙子，从包里拿出口红粗略地补了个妆，“到时候你们多帮我砍对方两刀，就算是我的支援了。”
他们两个很清楚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我答应他们不会走太远，一有需要就马上回来，也就放我去附近的商业街逛逛了。“喂，这里可是有海军驻守的，小心别被抓住了。”
“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会打架闹事，海军找我做什么！”我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朝着对面的街道走了过去，“拜拜啦！”
布伊里斯虽然是北海相当稀少的春之岛之一，拥有者相当宜人的气候和优渥的自然环境，却并不算是经济发达的岛屿。在这样不起眼的岛上谈生意，大约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吧。而我们现在所处的港口城镇——布伊里斯镇则是贸易比较发达的一块区域，也是整座岛屿的出口贸易集中的地方。但我更欣赏的，则是这里充满了热烈与冲击性的艺术气息。色彩斑斓的建筑像是被强行拼凑在一起，宛如蓝色幕布下肆意碰撞的暖色光华，施金错彩，绚烂张狂。巴洛克风格的浮雕随处可见，哪怕路灯的根部都雕刻着知更鸟与水仙花，更不用说许多建筑顶部的众天使像和船舶景观了。
我从一家旧书店淘到了几张老旧的歌剧唱片，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放出音乐来。走出由深棕色桃木雕刻而成的凹陷的书店门面，沿着挂满翠绿爬山虎的老墙一路往下，我听到了不远处几声婉转的手风琴声。一开始像是鸟儿鸣叫般的短促试音，若隐若现，片刻之后，悠扬的歌声配合着手风琴的伴奏便如同甘泉一般在这条街道上流淌开来。我继续向前走了几分钟，果然看见一个浅棕色卷发的年轻男子抱着手风琴在路边唱歌。他长得有点像拉丁裔，棕色的瞳孔，古铜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梁，眼眶凹陷。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里面却是V领衬衫，旁边的地上放着一顶颇有个性的宽严帽，上边缀了一根深紫色的柔软羽毛。他让我想起了异土那些剧院区街边的潦倒音乐家，挣扎在世俗中的诗人，流浪街头的王子。
我仔细观察着他，伴随着舒缓轻柔的调子放慢了脚步。街上的人并不多，他很快就注意到了我，冲着我笑了笑，又友善地眨了眨眼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索性就站在那里听他把歌唱完，一曲终了，他再次抬头看向我。
“是你自己写的歌吗？有点像香颂的调式。”
他点了点头：“你喜欢吗？”
“很好听，我很喜欢。” 他笑着再次拉动风箱，灵活的手指在琴键之间跳动变换，和着琴声浅浅地哼唱着，声音慵懒迷人，有一种如同玫瑰般的浪漫醇和。片刻之后，我才发觉他把我也一并唱入歌词之中了，连同金色的阳光、翠绿的爬山虎，以及这个小镇自由浪漫的情调。就在我极度沉迷于美妙的音乐之中的时候，凯布突然从街的另一头叫住了我，他说多弗朗明哥正在找我。
忙碌的工作真是让人一刻也不得闲啊。
离开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特罗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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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落英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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