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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5
什……什么玩意？
薛如月恍然，原来自己上次和郑玉衍提起同居的时候，郑玉衍便是现在自己的心情么？
一股叫人想要捂脸的莫名羞耻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而薛如月也的确这么做了。她捂着脸，娇俏的面庞泛出一抹羞涩的桃红。看的一旁的郑玉衍一阵愣怔。
讲道理，这事儿难道不是你先提出来的么？怎么你反倒先害羞上了？贼喊捉贼么？他这么想着，犹豫了一会，试探着开口道：“……嗯，你要是改了主意，那就……”
“没有没有，我没改主意！”薛如月赶紧拜拜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吧。”
这几天着实被徐嬷嬷时不时的旁敲侧击搞的有些无言。薛如月到底是个女孩子，又不好再拿这事儿去问郑玉衍，没想到他竟自己想通了。
其实这郑玉衍哪里是自己想通了？分明是被徐嬷嬷约谈过两次后，自己也扛不住了罢了。也怪他低估了中老年妇女的战斗力，一度还妄图拿出拖字诀，转头就打了自己的脸。
“嗯，那你晚饭也到前面来用吧，到时候咱们再商量具体的细节。”
郑玉衍说完便起身告了辞，薛如月倒是疑惑了一瞬，分床睡个觉哪儿来的什么具体细节？等到了这天的晚上，郑玉衍状似不在意的丢给她一块沾了血的帕子，薛如月这才恍然大悟。
“这东西哪儿来的？”薛如月将帕子拎了起来，心想郑玉衍还挺有生活经验，肯定不是个童子鸡了，“你确定能骗得过徐嬷嬷去？”
“放心吧。”郑玉衍回道，“这东西是真的，嬷嬷她不会起疑心的。”
往远了说，这玩意以后怕还是要拿给自己大伯娘过目，搞个假的出来，总没有直接拿出个真的来底气十足。
“真的？！”薛如月被郑玉衍的话唬了一跳，当即就是一阵惊叫，“怎么不早说！这也太恶心了！”
她说着，将帕子狠狠丢到了一旁的托盘里，嫌弃的看一眼拿过帕子的那只手，赶忙起身往门口立着的铜盆处冲了过去。
幸好盆里装了满满的清水，薛如月赶紧将手泡了进去，忍着恶心拿胰子搓了好几遍手，直到指尖都有些泛红了，这才勉强停了下来，只是看向郑玉衍的眼神，却越发奇怪了起来。
“你倒是挺厉害的。”薛如月赞叹。
也不知道哪家小姑娘遭了郑玉衍的毒手了，估摸着大概率还是花街柳巷一类的地方，否则依郑玉衍一本正经的德行，怎么也该把人抬回家才是。
也就是郑玉衍不晓得她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否则绝对要来一次否认三连。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脑补啊！
而此刻的郑玉衍却完全没能跟上薛如月的脑回路，还以为薛如月是在真心夸赞他，便点了点头，答道：“嗯，的确费了不少的事。”
一句话，在薛如月心中瞬间坐实了罪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薛如月上下看他一眼，心道，郑玉衍这货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想到骨子里还挺禽兽，自己晚上睡在这里，可得小心一点。撇嘴敷衍了句‘辛苦了’，便开始撵着郑玉衍出去睡觉。
还好郑玉衍的书房是个两室的套件，一张架子床在内室，一张木榻在外屋，倒省了不少不必要的尴尬。只是发生了刚刚的事情，薛如月总觉得放心不下，搬了两个凳子堵住了房门，这才拍拍手，满意的铺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薛如月早早便醒了过来，将两个凳子摆回了原位，又出门去轻轻叫醒了郑玉衍，两人一齐把榻上的被褥收拾好了，就有徐嬷嬷派了人来收元红帕子。
薛如月将装有帕子的托盘递了过去，低着头假作满脸羞涩的样子，那老嬷嬷得了徐嬷嬷的命令，下死眼在薛如月脸上不住的左右打量，良久，满意的笑了一声，屈膝给薛如月倒了喜，赶紧带着东西回徐嬷嬷那里复命去了。
薛如月被惊出一身的冷汗来，等那老嬷嬷一走，整个人瞬间垮了下来。
“吓死我了，徐嬷嬷的人太恐怖了，眼睛都跟带了钩子似的。”她赶紧灌了口茶水，心有余悸的对郑玉衍道：“我看咱们今儿个上午还是在书房躲着吧，等吃过了午饭再各忙各的。”
“行。”郑玉衍点头。反正今儿个是休沐日，他也不用去衙门那里点卯，倒不如和薛如月一齐在书房躲一躲，省得在火眼金睛的徐嬷嬷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来。
一时两人商议定了，便各自找了个舒服的角落窝了起来。整个上午除了长生来过一趟给薛如月回话，其余再无人打扰。
“你那继母还真够有意思的。”郑玉衍嗤笑，说什么和立春那丫头投缘，留下自己使唤，又送来个叫什么桃花的，说是给薛如月添些臂膀，摆明了拿薛如月当傻子待。
他就纳了闷了，难不成前两天嫁妆那事儿，还不够给柳氏涨教训？怎么还想着往薛如月身旁放钉子呢？
他却不知，这桃花和立春的定位却是大不相同。
以前的立春是钉子，是暗莊，是用来监控薛如月的工具。如今的桃花却完完全全是冲着他这个当朝县令而来。
没错！柳氏没能在薛如月身上撕块肉，便将主意打到了郑玉衍的身上。
在柳氏看来，但凡是男人，多是好色的。譬如老实巴交的薛父，不也受用了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她就不信那郑玉衍还能坐怀不乱？
这桃花可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姑娘，扬州瘦马的出身，今年只得一十五岁，生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又接受过专门的职业技能训练，琴棋书画样样儿来得，对付起男人来，那更是陶瓷店里买钵头，一套一套的。连柳氏这个女人见了，都心生向往，何况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
可惜这柳氏算盘打得山响，薛如月却不肯陪她做表情。一听说人已经死皮赖脸的跟着回了府里，当下连见都没见，直接吩咐长生，叫他把人领去了徐嬷嬷那里，美其名曰‘学规矩’。
陈年老嬷，专治各种狐媚妖道。
“我还得谢谢她呢。”薛如月偷笑，又解决了立春的吃里扒外，又能分散徐嬷嬷投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真真是一举数得的大喜事儿，薛如月恨不得放上一挂鞭炮以示庆贺。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贼惦记上了的郑玉衍不明所以的摇摇头，喃喃自语了一句，“又说不明不白的话了。”便低下了头，继续练字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便过的相当悠闲自在了。
没了立春时不时的阴阳怪气，也没了徐嬷嬷偶尔的言语试探，薛如月终于能放开了手，做自己的准备了。
她先是买了个二进的小院，将香云母女接了进去，又雇了马车将杨太医也请了来，在牙婆子那里买了两个十来岁的小厮给杨太医做助手，接着便着手准备起了开铺子的事情来。
其实薛如月想的相当简单，在荆棘县这种贫困县做生意么，主要还是面对穷苦大众，便宜才是硬道理。况且本来就是准备先试试水，赚多赚少还真无所谓。
本着节约成本的目的，薛如月又命人在陪嫁的田里，种了些美容常用的必备药草。
也是要多谢杨先生的提点，若不是他提出来，说荆棘县这种沙壤土的地貌，最适合种植中草药，薛如月怕仍旧是在佃户们的建议下，种一些用处不大的五谷杂粮呢。
到了那日晚间，满脸兴奋的薛如月便把自己种草药的事儿和郑玉衍说了。
郑玉衍一想，这倒是个利国利民的好事情，若真能成，荆棘县贫困的帽子，怕是可以彻底摘下来了，第二天便到几个年老的佃户家里去做了实地调查，得到的答案竟出乎他的预料。
原来这荆棘县本是一个小山村，面朝黄河，背靠青山。当年战乱之时，这里也曾家家户户种满了草药，每户人兜里都赚的满满当当。后来不打仗了，药草不好卖了，老一辈便弃了药材买卖，拿攒下来的钱，做起了旁的营生。这才将荆棘县慢慢发展了起来。
简单的说就是，能种草药，但是没必要。
如今这天下太平的，种了草药卖给谁去呢？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种些粮食，好歹混口吃的，饿不死人。
郑玉衍本以为能解决荆棘县的贫困问题，没想到立马就碰了钉子。回家后，便有些心不在焉起来。恰巧这天又是夫妻二人约定的‘同寝日’，薛如月便多嘴问了几句，轻嗐一声，道：
“这有什么难的？要是朝廷真有心扶持这样的贫困县，联系几个大商户，叫他们专门收荆棘县的药材就是。到时候许他们些好处，或减免税负，或报销药材的运费。商人重利，到时候还怕他们不闻风而动？荆棘县的农户赚了钱，自然要多交税，又能补上给商人让利的亏空，又能摘了荆棘县贫困的帽子，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儿呢。”
一席话，说的郑玉衍如梦初醒，觉也不睡了，当即拉上薛如月一起盘算起来。
薛如月翻个白眼，暗恨自己多嘴，不过再一想，到时候自己的铺子到荆棘县收草药，也能从中获利，便干劲满满了起来。
夫妻二人挑灯夜战到第二日凌晨，郑玉衍的折子，也终于有了大概的雏形，他将毛笔放好，长舒一口浊气，闪着欢喜的双眸，不由往坐在自己一侧的薛如月方向看去。
这一看，就叫郑玉衍哑然失笑起来。
他道为何身侧好久没了声响，原来这薛如月不知什么时候竟趴在桌上睡着了。她枕着右臂，左臂伸直，手里还拿着块磨石做着磨墨的样子。
因为是晚上，薛如月拆了头发，几缕调皮的发丝不听话的散落在薛如月的脸上。许是有些发痒，薛如月那小巧的鼻翼时不时轻轻蠕动两下，微翘的红唇也轻轻开合着。
更叫郑玉衍忍俊不禁的是，薛如月的鼻头上不知为何蹭了好大一块墨迹，衬着那如雪的肌肤，愈发显得好笑起来。
当然，厚道如郑玉衍是不会笑的，毕竟是国家公务员，受过专业训练，多好笑都不会笑的，除非他忍不住。
“噗嗤——”郑玉衍捂嘴。原来平日里那鲜衣怒马的奇女子，竟也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刷新了他对薛如月认知的同时，不免叫他感叹了句‘夫复何求’。
可惜，可惜。可惜这女人的心里没有他。
郑玉衍摇头，小心翼翼的将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一路送进了内室，又细心的掖好了被角后，这才转身回外间榻上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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