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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瞧见这幕的云符玉放下碗，捞起天道放在桌上，顺手把一碟酱菜推到它身前。
江辞稍感惊讶：“它可以吃这个？”
云符玉手顿了下，从另一个碟子里挑出几根菜扔到兔子面前，大白兔竖起耳朵，低下头去啃地上的菜。
江辞怀疑道：“它也能吃？”
云符玉非常确信的点头。
江辞开始怀疑真的是自己经验认知有误，山雀和兔子都是可以吃酱菜的。
用完早膳，江辞又盯着他喝药。
若说来到异界大陆，云符玉最大的收获是什么？那么毋庸置疑，是他对喝药这件事的深恶痛绝。
对他的身体半点用处没有药，既苦又涩，还有难以形容的刺激性异味，对一个辟谷几百年，嘴里淡出鸟的修士来说，那完全是种酷刑。
更不提事后他还要浪费灵力把药排出。
江辞见他乖乖喝药，甚感欣慰。问道：“想不想出去逛逛？”
并不想。
“听说万福楼这几日举办品菊会，我们去看看？”江辞说：“我见你近日身体好了些，总是闷在家里不太好，陪我到外面走走如何？”
云符玉想修炼。
江辞忽地露出坏笑，猛然弯身，打横抱起云符玉，“你要是走累了，我就像这样把你抱回来。”
符玉魔君再次抑制住想暴打某人的手，乖乖窝在他怀里，手臂环住他脖子。
被抱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云符玉甚至学会了找让自己舒服的姿势。
江辞把云符玉抱到床上坐着，打开墙边的柜子帮他挑衣服：“穿裙子还是男装？”
“……有何区别？”云符玉反问。
他问的是女子和男子两种不同身份对江辞有何影响。如果穿裙子和江辞出门，他便是将军夫人；如果穿男装，那么他是江辞的什么人？
对云符玉而已，是何身份不重要，他二人有道侣契约在身，那就是一对道侣，无论表面以何身份示人，都无法影响这个事实。
旁人看重的名分之类的东西，云符玉压根不放在眼里。男扮女装在他这里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一旦接受了这种事情……还挺有意思？
云符玉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对江辞而言，他的不同身份将产生什么影响。
听拾花说江辞升官了，皇帝授以高官厚禄，把他从一个边军大营的将军擢升为京官，这些天来两人面都没见着皆是因为江辞第一次当大官，给忙碌的。
江辞叹气问：“你先回答我，当初为什么要以女子装扮入府？”
云符玉：“……”
他不知道。
“不用担心。”江辞安抚性的摸摸他的头，“穿男装吧，就穿你身上这套，很好看。”
“进府时的事我都忘了。”云符玉拉开他作怪的手，“你喜欢男人？”
江辞头一次不知道怎么说话。
说假话还是真话？
说不喜欢男人，他会不会伤心？
自诩好男人的江辞犹豫不决。
“此事极为可疑。”谁知云符玉没有半分风花雪月的心思，他一本正经分析道：“若无你喜欢男人的消息流出，安排我入府的人为什么要选一个男人？又为何选中我？他选中的是我的身世，还是我这个人？”
江辞无奈摇头，相识以来第一次见到云符玉说如此多的话，结果是这样的内容。他道：“赎走你卖身契的是二殿下手下一门客，叫绍宗伦。他没入仕，和太宗少卿黄珏是好友。把你送给我的是安奉王黄璋，黄珏的大伯。”
安奉王乃本朝开国起封赏给功臣的爵位，王位世袭。这一代安奉王爷黄璋领兵部尚书职，在江辞回京的第三天就请他过府饮宴，宴后要他挑几个歌女舞姬带走。
安奉往说她们都是自家府里养的，干净得很，大将军戍守边境苦寒之地多年，难得机会回京，便送他几个美人解解闷。
前一天皇帝已经赏赐给他两名美人，养一个是养，养两个也是养，江辞没有推拒，不过只要了一个。
他随手指了一个人带回府。那人就是苏遥。
在一众身材姣好的女子中，苏遥纤细瘦弱，如枯柴，没有女子的柔美。苏遥的眼神黯淡无光，死气沉沉，不像其他女子顾盼生辉，一双双眼睛粘在江辞身上撕都撕不开。
或许就是因为苏遥不肯与他对视，他才指了他。
那双眼中的绝望江辞很熟悉。
就像小时候的他一样，对生活对未来充满绝望，死气沉沉。
江辞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把他带回将军府。
后院里那些美人江辞不会碰，待他返回边疆，他就能以此为由遣散她们。
美人们在将军府不用干活，无需卖笑，除自由被限制外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比起她们原本的生活好得多。江辞以为自己是把苏遥带出火坑。
若不是那天赴世家公子宴会喝了掺药的酒，福伯不会擅作主张从后院挑一个美人送进他的卧房。
福伯不懂朝堂的事，更不知道江辞的心思，世家大族的老爷公子身边谁没几个通房美人的，一直在江府干活的福伯习以为常，误会了江辞后院里关的那些美人也是一样。
云符玉问：“安奉王是二殿下的人？”他记得江辞说过是二殿下安排他到江辞身边来的。
“安奉王的亲妹妹是二殿下生母，陛下的兰妃娘娘。党系之中，一荣俱荣，无论是谁做的安排，最终得算到党首头上。”江辞解释。
“他们若是拉拢你，不可能送你男人。”云符玉皱了皱眉，“以苏……我的能力也不可能杀你。或许，我是顶替了他人。”
这个思路倒是新鲜。
云符玉抚摸自己的喉结，“若是送你的美人，不必用药改变嗓音。是男是女，上床便知。安奉王当不知情。”
江辞挑眉，颔首道：“我叫人按这个方向去查查。”
云符玉抬眸，“给我下毒是为灭口。可查出凶手？”
江辞摇头，“下毒者如果不是后院那些人，府内必有细作。我已经下令禁止所有人出入，对府里所有人进行排查。只是还没查完。你不用操心这些，我们走吧，福伯应该备好了马车。”
如果可以，云符玉也不想操心这些。
然修仙者，不想心魔缠身，必结因果。
云符玉这一回没修魔道，没有魔修对心魔和因果的有恃无恐。对于杀死苏遥的凶手，他不杀掉对方，斩除苏遥此人在世间的最后一份因果，他恐无法摆脱“苏遥”这个身份的桎梏，无法筑基，不能真正踏上仙途。
怄人的是苏遥留下的记忆中，偏偏没有他进入将军府的前因后果。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遗忘一大段记忆？
答案有两个。一是主观情感上不愿面对，刻意的遗忘、回避。二是外因所致，在修仙界，外因可以是丹药、法术、符、阵等等。
在这里说不定也有同样的药物。
云符玉认为这段记忆模糊的原因与苏遥之死有莫大关系。他修为尚低，囿于将军府，不便调查，只好暂待江辞的消息。
今天江辞把云符玉带出将军府除了带他透气散心，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二人带了一队四个护卫乘马车出门，府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数队二十余名护卫冲进后院，穿过小花园，将美人们挨个控制起来。
一护卫首领道：“府内玉器失窃，奉将军命令全府搜查，请各位姑娘配合。”
美人们惶恐不安，乱作一团。
于此同时，另有护卫前去下人房和护卫们的住处搜查。
未防护卫中存在细作，借机做小动作，搜查的护卫两两一组，共同搜查同样的地方，一人搜查一遍，相互监察。
偌大的将军府，高高的门墙之类，喧声哗然。
江辞不想扰了云符玉清净，这才强硬的把人带出府，同时云符玉住的院子也被搜了一遍。
难保下毒者不会第二次下手，不将整个将军府掘地三尺，江辞心难安。
府里乱哄哄一片，不得安宁的天道飞到榆树上围观护卫搜查，非常自豪的想，它的宝贝都在肚子里，不怕搜哈哈哈。不知道魔君的街逛得怎么样。
早知如此，它就和云符玉一起出门了。
天道没想到魔君的街逛得不怎么样。万福楼菊宴吸引了京城众多才子佳人，人来人往，整条街挤满了人。
这样的情况显然不适合身体不好的人参与，江辞怕云符玉挤着伤着，带他去旁边的街上逛。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路边小商贩摆摊卖货，江辞瞅瞅云符玉身上的衣服，把他领进一间成衣铺。
正叫裁缝给云符玉量身呢，一道清朗柔和的男声在店铺门口响起。
“江大哥！”那声音带着无法忽视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江辞讶然回头，发觉喊他的人是从小相识的邻家弟弟。
江府隔壁是高府，高府大老爷现是吏部尚书，高溪川乃其幼子，从小受宠，养尊处优，不谙世事。
“溪川？你怎么在此？”江辞惊喜道。
高溪川是江辞幼年对他最好的人，是童年好友，两小无猜。回京后，江辞这是第一次见到他，自然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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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